我費力地睜開眼睛,臉上涼涼的。
我手一抹,才發現全是淚水。
睡了一覺,不但沒好轉,反而頭更暈了。
一天沒吃東西,我的胃餓的難受。
摸黑走到廚房,冰箱裏空蕩蕩的。
我失力地倒在餐椅上。
隱約看到麵前的一個盒子。
我打開,藍莓和奶油的甜味撲麵而來。
一時間,我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是爸爸媽媽給我帶來的蛋糕嗎?
我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又一口。
好甜。
和夢裏的記憶一樣甜。
吃了大半個,我的胃終於好受些了。
忽然感覺舌頭有些發麻,我去吧台倒水喝。
身後傳來腳步聲。
「瑤瑤送的蛋糕你吃了?」
「這就對了,你得多讓讓她。」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才二十歲,你大她那麼多......」
我的耳朵發出嗡鳴聲,隻看到他的嘴一開一合,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忍著惡心,狂灌了一杯冰水。
恢複了一些清明。
「你說什麼?」
他挑眉,輕鬆地說:
「瑤瑤得知今天是你的生日,為了給你道歉,特地買的堅果蛋糕,讓我連夜給你送來。」
「她明明沒做錯什麼,還是願意主動低下頭哄你,你多向她學學。」
「怎麼樣,蛋糕好吃嗎......」
我再也忍不住,抬起胳膊,把手裏的杯子摔出去。
砰的一聲,玻璃杯四分五裂。
飛濺的玻璃片劃過顧曄臣的臉,瞬間出了血。
「啊——」
他慌忙拿出手帕捂住傷口。
「林之恩,你發什麼神經?!」
好癢。
五臟六腑像爬了螞蟻一樣的癢。
我用力掐著胳膊,想緩解一些難受。
身體卻不自覺的軟了下去。
「顧曄臣,你早就不記得我對堅果過敏了,對嗎?」
「還是說......」
「你故意作踐我?」
暈倒前的最後記憶,是顧曄臣抱起地板上的我,滿臉焦急,對著手機大喊救護車。
涼冰冰的淚水滴在我的臉上。
這樣的關心,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我在高三認識了顧曄臣。
當時的他,作為新來的轉校生,一時間聲名鵲起。
一是因為他第一次考試就拿了全校第一,惹得眾多學霸眼紅。
二是因為傳言他爸是有名的詐騙犯,從我們市卷了上億跑路。
導致眾多家庭妻離子散,其中不乏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家。
所有人對他既恨又敬,恨他家的惡行,敬他的成績。
即使導致這一切的不是他。
但當眾人對罪魁禍首無能為力的時候,就將怨恨「理所當然」地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在學校裏沒有朋友。
後來我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他給我輔導功課,我偷偷給他書本裏塞錢讓他交學費。
甚至為了他,我瞞著父母,偷偷放棄了留學的申請。
隻想留在國內,和他讀同一所大學。
高考後,我帶著他去見父母。
沒想到,我爸大發雷霆。
最後把顧曄臣從我家趕了出去。
他在我家門外跪了一天一夜。
我被鎖在臥室裏,無論我怎麼求情,他們都沒放我出去。
任我怎麼也沒想到,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後來再見就是十年後我家破產。
那個夏天,他如願去了國內的頂尖大學。
我被父母鎖在家裏,錯過了誌願填報。
耽誤了一年後,我重新申請了國外的大學。
當年的通信還沒有那麼便利,我到大洋彼岸後就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當年媽媽的話遠遠地飄來:
「恩恩,他現在對你好,能保證對你好一輩子嗎?」
「我們是過來人,見過的人太多了,知道什麼是龍生龍鳳生鳳。」
「你也別怪你爸,那個人作了太多惡。不僅卷走了咱家工廠周轉的錢,還害的你叔伯家妻離子散。」
「你們要是真的在一起,我們家怎麼在本地抬得起頭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