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是孤兒。
我跟他在一起五年,用盡一切資源扶持他創業。
事業穩定,我們準備結婚時,我撞見他帶著小秘書,跟兩位長輩吃飯。
沈朗跟二老眉眼很像。
我悄悄跟過去,坐在他們後麵一桌,聽到沈朗說: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晚晚。”
“我現在功成名就,終於有資格娶她了。”
1
我起身走到沈朗麵前。
“沈朗,你不是跟我說,你父母都死了嗎?”
“死了”兩個字,我湊到二老跟前,說的尤其大聲。
“跟我在一起,你父母就死了,這會兒怎麼複活了,她批發複活甲嗎?”
沈朗臉上閃現出驚慌的表情。
但隻有一瞬,他就恢複了冷靜,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嫌棄:
“裴語,當年,本來就是你把我從晚晚手裏搶走的,你傷害了她那麼多。”
“現在晚晚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差點讓我以為自己失憶了。
許晚,在我的認知裏,是沈朗的前女友。
大學時候,確實是我主動追的沈朗。
他是係裏叱吒風雲的學霸,長得好,有魅力,一大把女孩子喜歡。
我追他的時候,他已經跟許晚分手蠻久了。
當時他說,是許晚嫌他窮,甩了他。
我們在一起的五年裏,我很多次撞見他跟許晚在一起。
每次他都解釋,是許晚在糾纏他,他已經果斷拒絕了。
神經大條的我信了。
現在想來,沈朗一直在雙線操作,他們從來都沒分開。
想到自己竟然被小三了,我一陣惡心。
“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我今天就從公司離職,你沒意見吧?”
沈朗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
“當然沒意見,算你識相,下午就去辦離職吧。”
我轉身離開,立刻驅車前往公司。
沈朗的公司,即將完成A輪融資他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扶許晚上位。
他翅膀硬了,怕不是忘了,我才是公司的大股東。
公司的核心產品AI助農係統,也是我的專利。
我走了,他的公司隻是一個空殼而已。
而且,這家公司裏,我能帶走的,遠遠不止這些。
我剛通過OA申請離職,CHRO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語姐,你為什麼要離職?你要走了我也不幹了。”
CHRO是我親自選的,我最信賴的學妹餘嬋嬋。
我不想多解釋:“我跟沈朗鬧掰了,我要辭職自己成立公司了。”
餘嬋嬋一秒都沒猶豫:
“語姐,你帶著我走唄,我本來就是奔著你來的。”
她能力極強,我引以為傲的研發團隊,就是她幫我組建的。
我求之不得,當即答應。
嬋嬋有權限,我們辭職不用等,當天下午,我和幾個心腹員工就辦好了離職手續。
跟我們一起離開的,還有整個研發團隊。
沈朗帶他的寶貝晚晚見完父母,回到公司時,三分之一的員工都不見了。
掛斷沈朗的10個奪命連環call之後,我慢悠悠的接起電話。
“裴語!你卑鄙!下賤!你給我的員工下了什麼迷魂藥?你憑什麼忽悠我的員工辭職?!”
我包了個宴會廳,正在為我未來的新員工們開答謝會,我舉起手中的紅酒杯。
“什麼叫你的員工,他們是我的員工。”
2
我開始忙著注冊公司,租辦公室,忙了一周才有時間回家。
遠遠地,就看到沈朗堵在我家門口。
“裴語,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投資方的對接人,今天告訴我,他們不投了?”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我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回到你身邊的!”
我忍住笑意,確實,我是做了一點手腳。
但光明正大。
投資人看中的是我的助農係統,可不是你那個破空殼公司。
新公司一成立,我就去接洽了投資人,他們當即決定轉投我。
但我不會對沈朗說實話,我要讓他一錯再錯。
“你想多了,我最近在著急找工作,哪有時間管你的事。”
“公司離職了這麼多人,結構垮掉,投資人自然對你評估下降。”
“除非馬上組建新團隊,不然A輪肯定會失敗。”
我突然想到什麼,話鋒一轉,語調溫婉:
“我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隻是想幫到你......”
在沈朗的眼裏,他是天之驕子,投資人上趕著巴結他,撤出投資肯定不是他的問題。
我隻要表現出對他餘情未了的樣子,他一定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果然,第二天,我在公司留下的眼線告訴我。
空缺的財務總監職位,許晚已經走馬上任了。
人力、研發空出來的眾多崗位,都安排上了許晚的親戚和朋友。
冉冉升起的人工智能行業新星,隨著我的離職,瞬間變成了草台班子。
掛斷眼線的電話,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小裴啊,我是阿朗的爸爸,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跟沈朗的父母隨便約了家咖啡廳,他媽開門見山就說:
“小裴,你跟阿朗的事,他都跟我們說了。”
“你看這兩年,阿朗創業不易,他還要養著你,花了那麼多錢。”
“本來你也是第三者插足,也不光彩。”
“你看這幾年你花的阿朗的錢,是不是得還給他。”
一口咖啡下去,我怎麼覺得比吞了個蛤蟆還噎得慌呢。
不能發飆。
“阿姨,請問您和叔叔的工作是......”
“我們都是農民,培養阿朗不易啊。上大學花費那麼多,我們供不起,好在阿朗懂事,從上大學就不要家裏的錢了。”
“阿朗掙的每一分錢,也是我和他爸的血汗錢!你可不能這麼不要臉,白白花了阿朗的錢啊!”
我放下手裏的咖啡,免得一氣之下扔在長輩頭上。
“阿姨您看啊,我和沈朗成立公司的時候,公司注冊資金是200萬。您二位連他上學都供不起,二百萬哪來的您想過嗎?”
“順便您可以跟沈朗的大學同學打聽一下,沈朗從大二開始,就是我在養他。”
“有沒有可能,沈朗這些年,分幣不掙,全是花的我的錢呢?”
“擇日不如撞日,咱今天就仔細算算,把沈朗叫來還錢吧。”
3
二老囁嚅著,猶豫起來。
“阿朗工作忙,就不用打擾他了,你把錢打給我們。”
“阿朗的錢,不就是我們錢嘛。”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們主動跑來跟我對峙,但又不敢叫沈朗來,這明擺著,是沈朗派他們來的。
我要是不掏錢,怕是甩不掉這倆活爹了。
我暗自發笑,沈朗,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會玩套路嗎?
我擺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叔叔阿姨,雖然這幾年,我給沈朗花了很多錢,但沈朗待我也不薄。”
“他在公司給我安排了閑職,工資開得很高,我挺知足的。”
“二老來問我要錢,我猜是沈朗經濟上遇到困難了吧,不然您二位這麼大年紀了,哪幹得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
沈朗的爸媽像在表演變臉。
前麵被我順毛順得滿臉小人得誌,最後一句話音未落,沈朗他爸氣得差點蹦起來。
我沒給他們噴我的機會,打了一棒,得趕緊給個甜棗吃。
“但我還是舍不得沈朗,他缺錢的話,我肯定給他湊。”
“他想要多少?我馬上打給他。”
二老笑的露出標準的八顆大黃牙:“六十萬,六十萬就行。”
我當即轉賬給沈朗,打發走他爸媽,把轉賬記錄截圖發朋友圈,配文:
“跟沈朗在一起的第五年,紀念日給他轉賬支持他事業已成習慣。”
設置僅一個人可見,這個人是許晚的好朋友。
一個小時之內,許晚必定知道我給沈朗轉了六十萬。
我立刻趕往沈朗公司。
公司前台是我安排進來的人,我去跟她打了個招呼。
“等會兒傅氏集團來談項目,不用通報沈朗,直接請他們去會議室。”
傅氏的項目,對沈朗極其重要。
A輪融資的投資方,一直在評估沈朗公司的過往項目,他現在太需要拿下傅氏,證明自己的項目實力了。
簽下傅氏的項目,才有可能完成A輪融資。
今天下午的談判,對沈朗來說,關乎生死存亡。他一早就坐進會議室,反複熟悉PPT。
而我,坐等看戲。
不出我所料,過了半個小時,許晚衝進會議室,一巴掌甩在沈朗臉上。
“沈朗!你還在跟裴語那個舔狗聯係是嗎?!”
沈朗被打蒙:“你在發什麼瘋?”
“你還問我?!”
許晚被寵慣了,發起火來不分場合,
“你自己看!裴語給你轉了六十萬!她還說是紀念日禮物!”
“你給我解釋一下!你是不是在腳踏兩隻船!”
我在斜對麵辦公室看熱鬧,被許晚逗樂了。
我是正牌女友,她是小三的時候,她允許沈朗腳踏兩隻船。
現在她上位了,倒是站在道德製高點了。
沈朗萬萬沒想到,我給他轉賬的事,能被許晚知道。
“裴語給我轉賬怎麼了?她隻是我的搖錢樹而已!”
4
許晚衝上去撕扯沈朗筆挺的西裝:
“你是不是真喜歡上裴語了?那好啊,我們分手!”
“別鬧!我現在跟她隻是商業合作關係!”
“我用她的錢,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許晚不信,跟沈朗撕扯起來,他們都沒注意到,傅氏的談判團隊,已經在會議室門口了。
“晚晚別鬧了!乖乖的好不好,我有急事,晚上再跟你解釋。”
下一秒,沈朗看到了門口,目瞪口呆的傅氏眾人。
“沈總,請問這是......”
沈朗臉都綠了,給許晚遞了個眼神,想讓她趕緊出去。
“陳總,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這是我公司的員工,工作上有點分歧。”
失去理智的許晚不僅沒走,還想讓陳總一行人評評理。
“你說什麼?在外人麵前,我就隻是個員工是嗎?”
“我是你未婚妻,是你公司的財務總監!你怎麼能在外人麵前不給我麵子?!”
許晚口無遮攔,根本來不及堵她的嘴,沈朗隻能陪著笑臉跟陳總說好話。
而陳總擺擺手,一臉看爛泥的惋惜表情。
“這位是貴公司的財務總監?我沒想到,沈總選用人才,如此草率。”
“抱歉沈總,與貴公司的合作,傅氏不予考慮。”
任憑沈朗腆著臉求情,陳總沒再說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趁沈朗不注意溜出了公司,晚上,接到了沈朗的電話。
“裴語,我有話問你,晚上你有空嗎。”
那我必須有空啊,我要看看沈朗下午那一會兒綠一會兒黑的臉,恢複了沒有。
沈朗定了個不錯餐廳,我跟他在一起的五年,他從來都是帶我吃蒼蠅小館。分手之後,倒是舍得出血了。
我剛坐下,沈朗冷著連開口。
“裴語,你是不是放不下我,愛而不得,就去挑唆我和晚晚的關係?”
我一愣,何出此言啊?
“我聽說,你發了條朋友圈,說給我轉的六十萬,是紀念日禮物。”
“晚晚看到你這條朋友圈了,跟我大鬧一場。”
“這是不是你設計好的,讓晚晚以為我出軌了,跟我分手,讓我回到你身邊?”
原來,我那條陰陽怪氣的朋友圈,他是這麼理解的。
既然他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趕緊附和著點頭。
“啊對對對,我好愛好愛你,我放不下你。”
聽我這麼說,沈朗的鼻子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去給晚晚道個歉,解釋一下,就說筆錢是你還我的欠款。”
“因為你,我跟傅氏的項目也黃了,你讓你爸去疏通疏通關係,幫我把傅氏的項目拿下來。”
我懷疑自己幻聽了。
“沈朗,你別太給臉不要臉了。”
“六十萬是你指使你父母跟我要的,轉賬時我明確備注了是借款。”
“許晚的事,傅氏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起身要走。
“裴語!我先來找你,是給你麵子。丟傅氏項目,你不想辦法補救,別怪我直接告訴你爸。”
“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看你爸怎麼收拾你!”
“裴語!結了賬再走!”
沈朗聲音令人反胃,我懶得聽他幼稚的威脅。
但我低估他了。
隔天,媽媽焦急地打電話叫我回家,說爸爸被紀檢委帶走了。
“小語,是沈朗幹的,是他陷害你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