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滯,沈卿璿的臉色劇變,眸子裏的驚恐清晰可見,裴行之沒有說話,而是等待她的坦白。
他憋屈太難受,實在不想再跟沈卿璿演戲。
可說出口便後悔了。
除了不想違背母親的遺言,還有不願意節外生枝,以沈卿璿的能力,想要阻止他離開不是難事。
但被當做傻子一樣戲弄,裴行之反而希望兩人好聚好散。
時間足足過了半分鐘,沈卿璿麵對裴行之的質問,下意識想要跪著認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裏發慌。
可想到裴行之壓根看不見,應該是有誤會。
沈卿璿權衡之後,溫柔撫摸著裴行之的臉龐,笑了起來:【應是時宴到了,是他幫我準備紀念日驚喜,估計來彙報成果吧。】
她笑得那麼自然,說的那麼輕鬆,提起陸時宴時嘴角翹起,毫不掩飾內心的歡喜,卻像是一把刀紮進心口。
裴行之沒有拆穿她的謊言,也自嘲剛才的衝動。
好在沈卿璿太自以為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中。
沈卿璿帶著裴行之去臥室,像是個溫婉的妻子,幫裴行之更換衣服,幫他整理頭發,強調今天是五周年紀念日,一定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裴行之任由沈卿璿擺弄,麵無表情,所謂的驚喜早就看過了,那根驗孕棒就是最大的驚喜。
沈卿璿見他興致不高,還以為他在耍小脾氣,覺得隻要看到驚喜,對方就能消氣。
她很了解裴行之的脾氣,那麼愛她,怎麼可能真的生氣。
【姐夫,你這套西裝真好看,沒枉費姐姐花了大價錢幫你定製,你們看起來天生一對。】
陸時宴索性不再隱藏,角色切換很快,變成了沈卿璿的知心弟弟,一邊誇獎姐姐有眼光,一邊說著她多麼愛他。
裴行之卻看到陸時宴說話時眼睛裏的妒忌和諷刺。
沈卿璿看著麵前屬於自己的兩個男人,沒來由生出一種自豪感和占有欲。
出門準備期間,陸時宴的手不老實的在沈卿璿身上遊走,欺負裴行看不見,故意挑釁。
沈卿璿剛開始隻是皺眉,但隨著陸時宴的挑 逗,臉色變得潮 紅起來。
兩人毫不顧忌的當著裴行之的熱吻,幾乎要將對方融化。
裴行之麵無表情,心早就被沈卿璿傷透了,再也沒有昨天傷心欲絕的痛感,反而平靜坐在沙發上,觀看他們的表演,每一次傷害都會湮滅內心對這座城市,這個女人的感情,直到一切煙消雲散。
幸好沈卿璿還記得紀念日的驚喜,沒有給陸時宴繼續的機會,她左手牽著裴行之,右手挽著陸時宴,走向了停在門口的邁巴赫。
沈家的司機麵色如常,似乎對這種畫麵司空見慣。
裴行之便知道,也許沈卿璿與陸時宴在一起很長時間,整個沈家知道他們的關係,唯獨他像個傻子被蒙在鼓裏。
沈卿璿包下一首巨大的遊輪,從登船之前的前幾千米,路上堆滿了玫瑰花。
走在玫瑰花的路上,沈卿璿回憶兩人恩愛的時光,一邊說著,一邊流眼淚,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裴行之的冷漠。
裴行之看了一路的玫瑰,不禁自嘲起來。
不知道沈卿璿在感動什麼,他從來不喜歡玫瑰花。
玫瑰花是為陸時宴準備的。
來到遊輪上,天空忽然燃起了煙火。
沈卿璿握住裴行之的手,語氣充滿深情:【行之,你聽見了嗎?我要讓整個世界知道我多愛你。】
她給裴行之描述煙花多絢麗,愛情多美好。
她故意找人設計煙火,隻為在天空銘刻下裴行之的名字。
裴行之抬頭望著天空,望著煙花構成的名字,輕聲問起來:【卿璿,上麵是我的名字嗎?】
沈卿璿眼睛冒光,臉上掛著幸福的憧憬,依偎在他懷中,點頭:【是啊,你的名字。】
可裴行之看到的卻是陸時宴的名字。
煙火之下,遊輪之上,陸時宴滿臉紅光,眼睛充滿貪婪和欲 望。
沈卿璿心懷對裴行之的愛意,目光卻落在陸時宴身上,又是一番風景。
唯有裴行之淡然,看盡了兩人的情緒。
這樣也挺好。
他又給了沈卿璿第一次機會,但錯過了。
如今隻剩下一次。
他就能徹底離開對方,歸於山林,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