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這次科考是去全國的無人區,很危險,昕雪,你現在有老公有孩子,真的要報名參加嗎?”
我苦笑,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的傷口。
生疼,也讓我愈發清醒。
老公孩子曾經是我最大的軟肋。
可現在......
“他們不重要。”
“師姐,我要參加。”
掛斷電話的瞬間。
我聽到客廳裏傳來了三人的聲音。
“還是別麻煩昕雪姐了,我們出去吃吧。”
陳幼晴笑著開口:“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法式餐廳。”
許可心高興地歡呼:“好啊好啊,幼晴阿姨推薦的,一定比宋昕雪做的好吃無數倍!”
三人笑嚷著走出客廳。
直到聽見關閉大門的聲音傳來,我才走出角落,看著這冷冷清清的家。
曾經我很愛許寒,所以甘願為他洗手作羹湯,當個全職主婦。
現在,我要為了自己而活了。
我曾經跟著導師參加過多次科考,本就是一名優秀的科考隊員,很順利就被選上了。
但在正式出發前,為了確保自己身體沒有重大隱疾,我還需要去做一次全身體檢。
來到醫院。
檢查過程很順利。
雖然因為結婚耽擱了很多年,但好在這些年裏我一直維持著運動的習慣,身體機能非常好。
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心又懸了起來。
走到醫院門口時,竟然正好撞見了許寒和陳幼晴。
兩人有說有笑,許寒手裏還拎著一個豪華的三層飯盒。
看到我的瞬間。
許寒眉頭緊鎖,神色煩躁:“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送飯送到前台,不要直接來找我!宋昕雪,你瘋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名小護士走過,興奮地朝我揮揮手。
“宋阿姨,又來給許院長送飯呢?家裏有你這樣的廚娘真是幸運!”
“你做的菜,我們科室都可喜歡吃了。”
短短兩句話。
爆出來的信息已經炸的我怔在原地。
許寒眼神閃躲。
不過數秒的沉默,此刻卻漫長到我甚至無法呼吸!
“你做的飯我吃膩了,所以讓幼晴帶去科室分了。”
“昕雪姐,你別生氣。”陳幼晴嬌聲:“阿寒也不想浪費你的一片苦心嘛,但你放心,我做的比你的更精致更營養。”
“陳院花做的,那絕對好啊!”小護士拍著馬屁,一麵星星眼地看著我。
“就算是廚藝再好的阿姨,也總會有吃膩的一天!”
“宋阿姨,要不你開個訂餐服務吧?院長膩了,我們沒有!”
我定定看著許寒。
哪怕已經年過四十,卻依舊稱得上劍眉星目,豐神俊朗。
我逢人便誇他是個多麼優秀的丈夫。
可原來在他口中,我是他家裏請的阿姨,專職廚娘人......
那些以往我疊加在他身上的光環,仿佛都在此刻寸寸碎裂開來。
我竟然過了二十年,才看清他的為人。
“你放心。”
我壓下鼻尖的酸澀,輕笑。
“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送飯了,謝謝許先生這麼久的雇傭。”
我故意把雇傭二字咬重。
許寒的眼底頓時浮現不快,他憤怒地攔住我的去路,壓低聲音。
“你鬧夠了沒有?”
“醫院裏這麼多人,有什麼事不能回去說?”
哪怕是攔著我質問,許寒依舊是背脊挺直,維持著他的高傲姿態。
他向來如此。
也許一直覺得,我配不上他,所以才不肯承認有我這樣一個妻子吧。
“先回家!”
許寒不耐煩地嗬斥。
“我今天和可心不回家吃飯,晚上回家和你聊!”
說完,他急匆匆地拉著陳幼晴離開。
那慌亂避開的模樣,就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我想到那張請柬,隻覺得可笑。
他當然不回家了,因為要摟著其他女人,慶功歡呼。
下午時分,我去辦理了簽證。
有科考團隊的證明,證件加急下發。
順帶,也打印了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隻等許寒簽字就好了。
我手機突然嗡嗡作響,接連收到了幾條信息。
陳幼晴給我發了多張照片。
盛大的宴會上,她一左一右摟著許寒和許可心,三人親昵甜蜜。
還有三個人一起切蛋糕的,一起給賓客敬酒的......
【陳幼晴:哎呀,不好意思昕雪姐,我發錯人了。】
我沉默看著,不自覺地咬緊嘴唇。
結婚二十年。
除了最開始那場樸素簡單的婚宴外。
我再也沒有和許寒共同參加過任何宴席。
每每他帶著女兒去參加,都會用各種借口搪塞我,仿佛我是下水道裏見不得光的老鼠......
好在,我已經決定離開。
他喜歡陳幼晴這樣的妻子,那我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