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主任走進教室後,脫了他的名牌羽絨服,露出裏麵的羊絨衫。
慢悠悠地宣布:
【我的課畫具一律用Mac laodeng,否則期末掛科處理。】
這話一出,大家一片嘩然。
一套Mac laodeng畫材動輒上萬,
如今大四,如果掛科,便是不能按時畢業。
可Mac laodeng的確太過昂貴,我負擔不起。
我把眼神投向講桌,老師手上的腕表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班長站起來,委婉提出質疑:
【老師,隻規定一個品牌的畫具,肯定會有同學用不慣,不如大家還是用自己常用的吧。】
這話一出,不少同學投去感激的目光。
班長此舉,
是顧及一部分同學的經濟實力。
同學們像我這麼窮的不多,
可動輒拿出幾萬對許多同學來說也是不小的數字。
可係主任不為所動,堅持要這麼做。
【畫材之於我們,就如同兵器之於戰士!眼睛幹看著卻表達不出來有什麼用?】
【我們對藝術的追求要到極致,你的紙張你的畫具都要最極致的完美。】
【有些同學用的畫具一眼看過去就是劣質品,你這樣怎麼能學好藝術!】
我的手下意識地攥了攥衣角。
他口中的【有些同學】指的是我。
係主任一向看不慣我。
我看向自己的工具箱。
裏麵永遠擺的是廉價的油墨,禿了毛的畫筆。
可除了係主任以外的所有專業課老師都說我是他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就算是劣質的工具也能畫出靈性十足的作品。
可麵臨畢業,我不能拿掛科做賭注。
麵上不顯,隻是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我還要去哪裏接活兒幹。
原本這個月畫完剩下的十副畫,我就可以休息一陣子了。
我苦笑,計劃趕不上變化。
聽說上一屆的學長被係主任卡的延畢兩年了還沒有拿到學位證。
我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