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陪酒女,卻是商界新貴的白月光。
攪黃了他的訂婚宴,他卻哭著求我別走。
可我的目標從來不是他。
我來,是為了他母親。
--
裴氏太子爺和女明星的結婚典禮在麗棠酒店舉行。
滿城名流顯貴盡數到場。
我一把推開門,裏麵燈火通明,勝似仙境。
司儀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隆重慶典裴沭陽先生與虞芷珍小姐喜結良緣……」
台上一對璧人齊齊看向我。
悠揚的小提琴也停了,滿室賓客紛紛看向我。
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定定看著裴沭陽。
他看向我時,有狂喜,有驚慌。
一旁的虞芷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都不能讓他回神。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我可控的獵物。
尤其我此刻去而複返,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樣子。
他隻會心疼、懊悔,不知所措。
隻要我臉上這泫然欲泣的表情在線,他必輸無疑。
我對上虞芷珍惱怒又慌亂的眼神。
一滴淚適時地滑落臉頰……
「你明明說會娶我的。」我愴然地看著裴沭陽。
話輕飄飄的,在寂靜的會場內卻如扔下了一顆炸雷。
滿座賓客不複平靜,竊竊私語如起伏的聲浪。
「這是前女友大鬧婚禮?」
「等等,這個女的有點眼熟啊,我想想在哪兒見過。」
「裴氏太子爺跟虞芷珍不是青梅竹馬麼?」
「難不成是在外麵拈花惹草,人家當真了?」
「裴沭陽之前的花邊新聞還記得不?那個陪酒女!」
「對對想起來了,這不是禦晶的頭牌慧慧麼?」
我很滿意自己引起的這場騷亂。
餘光瞥向主桌上的裴沭陽母親。
那與虞芷珍有幾分神似的麵孔此刻鐵青著,薄唇緊抿。
她看我的眼神啊,恨不得將我剝皮抽筋。
我卻無比痛快。反正我也要死了,總要盡興一次不是?
我曾拚盡全力想要她如願,卻隻換來一次次的踐踏。
如今我隻願她所求非所得,永遠爛在腐泥裏……
我轉身就走。
裴沭陽慌亂中跳下台,奔跑中帶倒了滿是玫瑰的花門。
「沭陽!」兩道女聲異口同聲。
裴沭陽充耳不聞,他隻是焦急地想要追上我。
「欒慧,你別走,我求你了,別再離開我了。」
裴沭陽在禮堂外追上了我。
他抓住我,看我滿眼是淚更慌張了。
「欒慧你聽我解釋。是你先不告而別的,兩個多月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所以轉頭就去跟別人結婚了?」
他兩隻手都抓著我,像是怕我消失似的。
「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到我了,心灰意冷……」
「沒有你,娶誰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分別呢?」
「可現在你回來了,我再也不會放你離開我了。」
我看著他,心口有一塊地方不受控製地抽疼了一下。
突然有點後悔。
都到這時候了,我又何苦再把他拽下深淵呢?
明明我恨的,想要折磨的人不是他啊。
可除了他,我沒有任何籌碼。
而他是那個人最大的軟肋。
我定了定神,讓自己心硬一點。
「你知道我這兩個月在哪兒麼?」
「我給你媽媽捐了一顆腎,怎麼?她沒告訴你麼?」
裴沭陽如五雷轟頂,抓著我的雙手都不自覺發顫。
他上下打量我,像是不可置信卻又心疼至極。
想要抱我又不敢。
「沒有人告訴我……沒有人……」
他到底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疼麼?」
他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上來緊緊地抱著我。
疼麼?不疼。
我皮糙肉厚,酒客煙頭燙在手臂上我吭都不吭一聲。
替裴沭陽迎頭挨酒瓶子的時候甚至還笑出了聲。
可在他眼裏,我是易碎品。
手指割破也值得他大費周章送醫院的那種。
可我真的不疼。
取一隻腎而已,當時我滿滿的胸腔裏充溢的都是幸福。
疼的是手術後,那看向我的寒如尖刀的眼神。
不過幾天光景,慈眉善目的婦人就變了臉。
「50萬,買你命都夠了,何況一顆腎臟?」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錢啊。」
「下賤東西,不該你惦記的想都不要想。」
裴沭陽,我疼,真疼啊。
我被安頓在私人醫院附近的套房裏。
裴沭陽要送我去醫院,我馬上拒絕了。
「聞著消毒液的味道我有點……」
他以為我害怕,急忙摟緊我。
「沒事的慧慧,我們不去醫院。」
「住在附近,如果你不舒服醫生過來也能快一點。」
我點點頭。
不能去醫院,去了就來不及了。
現在不會有任何醫生同意我出院。
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這樣在醫院待到死我怎麼會甘心呢?
我摸了摸他的臉,才半天功夫他下巴已經一片烏青的胡茬。
「我睡一會,你去忙你的。」我主動地親了親他的唇角。
不用想也知道外麵早就人仰馬翻。
他的電話一直在響。我闖的禍他得去善後。
虞芷珍紅透半邊天,她的婚禮被我一個陪酒女攪和了。
粉絲大概都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我。
當然,最想讓我死的人,來得必然最快。
裴沭陽前腳剛走,他母親宿雯就來了。
五十多歲的人了,保養得當,看上去至多四十出頭。
身材高挑,滿身珠光寶氣也不過是她姣好麵容的襯托。
她有一雙梨渦,唇角微勾,笑意淡淡。
隻是,她麵向我時從來不笑罷了。
宿雯在沙發上坐下,看了我一眼。
可她攥緊鉑金包的雙手出賣了她,她也沒那麼淡然。
「說吧,這次想要多少錢?」
「說個數,一步到位,這輩子都別來沾邊。」
她太習慣用錢打發我了。
畢竟她用這一招,解決了我三次,是我的搖錢樹。
可我卻搖了搖頭。
「這次不要錢,我要住到你家裏去。」
她臉白了幾分,恨意湧起。
「你還想幹什麼?拿錢滾蛋不好?你這輩子陪多少酒能賺到這麼多錢?」
「我說了不要錢。」我籌碼在手,不慌不忙。
「你不用怕,我什麼都不會告訴裴沭陽。」
「媽媽,我就是想體驗下有媽媽是什麼感覺。」
宿雯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我更想讓爸爸看到,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