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顧雲深將懷胎六月的我喊去給他懷胎八月的嫂子許暖暖做保姆。
隻因他哥英年早逝,許暖暖肚子裏的是遺腹子。
許暖暖懷胎八月了,胎還是不穩,需要人陪伴左右,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而我,雖懷胎六月,但顧雲深說,我也是孕婦,照顧嫂子更有經驗。
許暖暖不顧我的勸阻,非要我推著她出去小區散步。最後散步回來,我們雙雙被困電梯。
我拚命向顧雲深求救。
顧雲深來到事發現場,第一時間選擇救下了許暖暖。
“陳曉,嫂子更嚴重!她見紅了,可能要早產了!待會兒我再回來救你!”
顧雲深一走,沒有再回來。
不久後,電梯直直往下墜,最後我懷著孩子,全身骨折,含恨而終。
再睜眼,我剛推著許暖暖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了。
01
許暖暖正目露凶光,狠狠瞪著我,“外麵這麼冷,你也不知道拿件外套給我!是想凍著我肚子裏的顧家金孫嗎?”
“就憑你,也配懷上顧家的種?”
見我沒有愣著沒有反應,許暖暖一個用力,連人帶著輪椅,狠狠撞向了電梯。
電梯被她撞得發出一聲巨響。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晃動。頭頂的燈閃爍了幾下,熄滅了。
隻剩下一盞昏暗的藍光燈。
晃動讓我站不穩。我護著肚子,靠在電梯的角落,害怕得全身發抖。
前世電梯急速下墜帶來的心跳下墜感,還有死前全身骨折,絕望地待在這棟樓的底部,那些痛苦的畫麵在眼前一幅幅地閃過。
“救、救救我……”
電梯裏除了我和許暖暖,還有第三個人。
她在一旁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我、我有幽閉恐懼症。”
我捏了自己大腿一下,強迫自己冷靜清醒過來。
我看清了電梯裏的第三個人,竟是雲京首富千金蘇蘭。
上一世,她雖幽閉恐懼症發作,卻仍舊為我四處呐喊,想為我求得一線生機。
可惜最後都沒換來他人的半分垂憐,與我一起死在了電梯裏。
我連忙過去,握住了蘇蘭的手,“你別害怕,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我跌跌撞撞,到了電梯門邊,不停地按著上麵的求救按鈕,用力拍打著電梯門,“有人嗎?電梯出事了,快來人啊!救救我們!”
下一秒,我被許暖暖用力撞開了。
她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惡狠狠道:“雲深很快就會來的。我已經給他發過消息了。不過在這之前,先解決掉你肚子的野種!”
“顧家隻能有我肚子裏的這個金孫,你可不配!”
我瞬間明白過來了,電梯故障都是許暖暖的手筆。
她隻想讓我流掉腹中的孩子!
我腹痛難忍,頓覺腳下流過一陣熱流。
不等我多想,在一旁的蘇蘭幽閉恐懼症已經發作。她滿頭冷汗,不停喘著氣,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
外麵傳來了急救車的響聲。
下一秒,電梯門被人撬開了一條縫,露出了顧雲深的臉。
和上一世一樣,是顧雲深親自帶消防隊來救援了。
許暖暖驚呼道:“雲深,快救我!”
“嫂嫂,你不要急,我一定會把你安全救出來的!”
我連忙上前抓住了顧雲深的手,“雲深,我肚子好疼,這裏還有另一個人,你能不能……”
我話還沒說完,許暖暖就推開了我,握上了顧雲深的手,“雲深,我、我見紅了,可能要早產了!”
顧雲深立即給許暖暖套上了安全繩索,“陳曉,你一向很懂事的。嫂嫂比你嚴重多了,回頭我再來救你!”
顧雲深拉起了許暖暖,抱著她,轉身就跑。
許暖暖靠在顧雲深的肩頭,朝我挑釁一下。
果然,不論怎麼樣,顧雲深的第一選擇永遠都是許暖暖。
不,我不能就此放棄!
我扒著電梯的縫隙,用力呼喊著,吸引了顧雲深帶著的實習生小劉的注意。
小劉折返回來,看到我身下的一灘血,滿臉震驚。
“嫂子,你……你的孩子……”
“沒事,你先救她!”
我強忍著腹中劇痛,扯著蘇蘭,用力將蘇蘭托著,讓小劉救出了蘇蘭。
小劉將蘇蘭送上了救護車,回頭要救我。
但已經太遲了。
“砰”的一聲,電梯再也支撐不住,急速下墜。
我再也站不住,倒在電梯裏,徹底暈了過去。
02
現場的人,看到電梯急速下墜,發出一陣驚呼。
顧雲深隻覺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有種不祥的預感,想起陳曉剛剛的模樣,更是不安。
他見許暖暖已經上了救護車,拉住了一旁的護士叮囑道:“仔細看好她!八個月的孕婦,一直胎象不穩,現在還見紅了,請你幫忙多照看點!”
說完,顧雲深就要往回跑。
許暖暖連忙從擔架床上坐了起來,虛弱地喚道:“雲深……”
“嫂嫂,怎麼了?”
“我、我肚子好疼!大寶不會有什麼事吧?都怪我,今天就不該聽曉曉的,出什麼門!要是孩子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麵對你哥!如何麵對你們顧家的列祖列宗!”
“嫂嫂,你別亂想,我哥在天之靈保佑,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真的很害怕,太疼了。雲深,你能陪我到醫院嗎?”
“可是曉曉她……”
“現場還有這麼多消防員,曉曉一定會救出來的。再說了,她身體一直那麼好,能出什麼事?哎喲,好疼!”
顧雲深猶豫了一下,轉頭上了救護車,陪著許暖暖去了醫院。
再次醒來,我驚喜地發現自己在醫院。
一旁的護工告訴我,我昏迷了三天,醫院給我做了一場大手術,蘇蘭堅持讓醫院給我搶救了一下午,才將我救回來。
我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卻隻發現那裏平坦一片。
護工眼眶通紅,“陳小姐,孩子沒保住,請節哀。當時情況危急,能保住大人的命,已經是主治醫生竭盡全力的結果了。”
我想說什麼,卻發現嘴裏一片苦澀,心臟抽痛,忍不住落下淚來。
重活一世,我還是沒能護住寶寶。
護工見狀,拿起紙巾給我擦眼淚,“陳小姐,你別太傷心了。你還年輕,孩子未來還會有的。”
“倒是你的家人呢?你昏迷三天,你老公都沒來看過你,這也太不像話了!”
我老公?顧雲深此刻一定是陪在許暖暖左右了。
隻有一麵之緣的護工都對我關懷備注,可我的老公卻在我重傷流產之時不知所蹤。
“哦對了,蘇蘭小姐已經無大礙,不過她今天公司有些事,晚點她會來看你的。”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先出去忙了。”
護工一走,我就想拿出聯係顧雲深,和他談一談離婚的事情。
這時,許暖暖挽著我婆婆出現了。
許暖暖垂著眼眸,一臉的悲傷落寞,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媽,這件事真的和曉曉沒關係!是我自己非要出門才會被困在電梯裏的!”
“暖暖,我告訴你,你就是心太善了才老是被人欺負!人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說著,婆婆快步走到我的床頭,一把掀開了我的被子。
“你們要做什麼?!”
婆婆指著我鼻子罵道:“暖暖被困在電梯裏,孩子差點沒了,陳曉,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暖暖攔著,我已經報警把你抓起來了!”
“你一個犯錯的人,有什麼資格躺在這VIP病房?!給我起來,跟我到顧家祠堂請罪!”
下一秒,由不得我解釋,婆婆將我扯下了床,拉著我就要去顧家祠堂。
03
婆婆押著我,到了顧家祠堂。
顧家祠堂已經坐滿了顧家的長輩。他們已經約定好,要審判我的罪行。
我剛流產,又做了一場手術,身體虛弱,沒有多少力氣。
婆婆毫不費力地將我按著,麵朝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跪著了。
“陳曉,嫁入我顧家三年,無所出,嫉妒自己的長嫂,故意加害長嫂許暖暖,將她困在電梯裏,害她差點流產。這錯,你認不認?”
“我沒做過!我不認!”
這時,許暖暖衝了出來,護在了我身前,“媽,這真的和曉曉無關。是我自己要出門才被困在電梯裏的。曉曉還懷著雲深的孩子呢,這樣跪著使不得啊!”
婆婆心疼地扶起許暖暖,“暖暖,你不要再心軟為她說話了!她就是吃準你這一點,才一味地欺負你!”
“就她這種出身的人,才會仗著懷了雲深的孩子肆意妄為,騎到你的頭上來!今天我就要治治她,讓她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
“陳曉,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認不認錯?!”
我跪在地上,渾身冰冷,冷笑道:“我也說最後一次,我沒有做過的事,我死都不會認的!”
“好、好、好!好一個死不承認,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別怪我無情了!請家法!”
說著,婆婆從祠堂裏拿出了一把戒尺,讓人按住我,就要掌我的嘴。
這時,顧雲深急匆匆地從外麵闖了進來。
顧雲深的身後還跟著那日事故現場的實習生小劉。
“你們都在做什麼?給我住手!”
我掙脫了按住我的人,撲進了顧雲深的懷裏,“雲深,你終於來了……”
“雲深,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教訓你這個死不認錯的媳婦!”
婆婆一把將戒尺塞到了顧雲深的手裏,意思讓顧雲深對我動家法。
顧雲深猶豫著,沒有接過戒尺。
“曉曉,那天的事情,我都親眼看到了。你就認個錯,這事就結束了。”
這一刻,我隻覺顧雲深的懷抱冰冷異常。
我一把推開顧雲深,“顧雲深,我說了,不是我做的,連你也不相信我,是麼?”
“曉曉,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快認個錯,不然孩子你也別想要了!”
顧雲深竟還有臉在我麵前提孩子?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
“陳曉,今天這事,是你死不認錯,你不能怪我!上家法!”
說著,顧雲深大步流星走過來,按著我,就要落下戒尺。
他身後的小劉連忙大喊:“師傅,使不得啊!你快住手!”
顧雲深哪裏聽得到他的話?
戒尺狠狠掌了我的嘴!我的臉頓時血肉模糊!
隻打一次,怎麼夠?顧雲深很快揚起手就要落下第二下。
許暖暖這時衝了出來,護在我身前。
我卻分明看到了她眼裏肆意的恨意。
“雲深,夠了!不要再打了!曉曉還懷著你的孩子,禁不住這樣的打啊!”
“就是因為她還懷著我顧家的種,更不能如此胡作非為!”
我從地上爬起來,“顧雲深,是許暖暖自己設計陷害我的!為的就是讓我流產!”
“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去查一下監控,不就知道了嗎?!”
話音剛落,許暖暖回過頭,雙眼通紅,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曉曉,你說什麼?我怎麼會害我自己的孩子?”
“許暖暖,別裝了!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的手剛碰上許暖暖的肩膀,她卻突然倒在地上,抱著肚子,直喊疼,身下是一片鮮紅。
04
婆婆第一個衝了上來,查看許暖暖的情況。
“陳曉,你三番四次害我們顧家的嫡長孫!你到底是何居心!”
許暖暖癱倒在地,滿臉蒼白,“媽,別怪曉曉。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
許暖暖還想說什麼,但下一秒徹底暈了過去,腳下的出血更多了。
婆婆見狀,立即慌了。
婆婆抱著昏迷的許暖暖,“暖暖,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媽一定會救下你和孩子的!”
顧雲深圍了上去,要跟著一起去醫院,卻被婆婆攔了下來。
“給我好好看著陳曉這個蛇蠍毒婦!你已經親眼見到了,她親手殘害長嫂和顧家嫡長孫,還死不承認!罪加一等,必須上最重的家法!”
婆婆說完,有人上來,將我拖進了祠堂。
我奮力掙紮,“不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做過!”
小劉一聽,急了,上前就要來阻止,“不行,師傅……”
顧雲深拉開小劉,“家醜不可外揚,讓你見笑了。我要留在這裏,隻能拜托你,跟著我媽去醫院了。”
小劉隻好掉頭,抱著許暖暖上了車,急急忙忙去醫院了。
我被人按在地上,麵對著顧家的列祖列宗。
顧雲深一步步朝我走來,接過了身旁人遞給他的長鞭。
顧雲深雙手顫抖,握著長鞭,遲遲沒有落下。
“陳曉,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也念在你肚子裏懷裏的份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認錯,可以免去這次家法。”
我咬牙,一字一頓道:“顧雲深,我沒有做過!”
“事到如今,你還仗著肚子裏懷著我的孩子,胡作非為!那真的不能怪我了!”
顧雲深揚起手中的長鞭,又不忍看我,側過了臉。
“啪”的一聲,長鞭抽在我的身上。
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
“陳曉,你認不認錯?認錯了,我就停了!”
“我沒做錯,無錯可認!”
又是一鞭,落在我的背上。
我的背頓時被抽得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我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一陣風吹過,掀起了我裹著的外套,露出了下麵平坦的小腹。
顧雲深瞳孔一縮,不可置信道:“陳曉,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