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鳶滿臉的愧疚,盯著裴懷瑾蒼白的臉上看著。
她死活也不願意離開,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照顧他。
裴懷瑾為了趕他走,忍著傷口處的痛,對許知鳶發了火,下了死命令:
“許知鳶,你要是再不走,那我就出院。”
許知鳶慌了,隻好向他做出了妥協:“懷瑾,你冷靜點,別動氣。我聽你的,我現在就回公司。
你要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陪你的。”
裴懷瑾身體還很虛弱,方才那一頓火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疲憊地衝許知鳶點了點頭,敷衍了事。
許知鳶走後,病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總算是可以清靜一些了。
可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謝宥安左手捧著一束鮮花,右手提著一籃子水果,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
“懷瑾,你醒了啊,我特意過來看看你。謝謝你的大愛無私,不計前嫌,給我們家仔仔捐了骨髓,救了我兒子的命。”
“什麼捐骨髓?”裴懷瑾一臉懵狀,他隻知道自己腹痛做了闌尾炎切除手術。
什麼時候給謝宥安跟許知鳶的兒子捐了骨髓?
“當然是鳶鳶幫你簽的啊,為了救我兒子,她說可以讓你犧牲一些也沒關係!”
裴懷瑾聽到這話,隻覺腦袋“嗡”地一下,氣血上湧。
他怎麼也沒想到,許知鳶居然私自替他做了這樣的決定,
在他毫不知情、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們竟然抽了他的骨髓去救仔仔。
憤怒與悲涼交織在心頭!
“懷瑾,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
謝宥安目的達到後,不再多留,放下手裏的東西,傲氣地轉身離開。
裴懷瑾氣虛無力地躺在床上,淚水糊了他整張臉。
他忍著傷口處的痛,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下了床,一陣血暈襲來。
他弓著背,一隻手拄著一根拐杖,另一隻手托著墜痛難忍的腹部。
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我想看一下我的手術知情同意書。”
果然,醫生拿了兩份手術知情同意書,遞到了他的麵前。
一份是他急性闌尾炎手術。
另一份是他無償捐贈骨髓給仔仔的手術。
兩份手術的簽字人,都是許知鳶。
親眼看到這個結果,裴懷瑾心如刀絞,心痛明顯要比他身體上的痛更強烈一些。
醫生輕輕地歎了口氣,“裴先生,你真的是太勇敢了,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了,還想著給別人捐骨髓。
不過,說心裏話,一般人是不會做這種決定的。
萬一,手術期間出現了問題,大出血,你可能連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裴懷瑾沒說話,隻是抿著唇瓣,苦澀地對醫生笑了笑。
晚上七點,許知鳶煲了雞湯來醫院看他,還把那塊找人重新設計的手表帶了過來。
“懷瑾,快看看,這塊新設計的手表多高貴,多好看啊。”
她說著,便要將手表戴到裴懷瑾的手腕上去。
裴懷瑾手往後一收,躲開了她。
許知鳶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了?不喜歡嗎?”
“沒有,我很喜歡。隻是我現在這麼憔悴、這麼醜,跟個將死之人似的,戴上它也不好看啊。”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許知鳶趕忙捂住裴懷瑾的嘴,眼神裏滿是緊張與寵溺。
“誰說我老公醜的?我老公明明就是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
“嗯,那你要好好記住我的樣子,千萬別忘了我。”
裴懷瑾牽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原本他隻想安安靜靜地離開,而如今他有了一個報複許知鳶的念頭:
那就是讓他永遠記著自己,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永遠活在愧疚裏。
“傻瓜,你的樣子早就刻在我腦子裏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許知鳶勾起手指頭,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輕鬆自若地說道。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即將要離開自己。
“懷瑾,今晚我想留下來陪你。”
“你回去吧,每天工作那麼辛苦,還是在家裏睡覺舒服點,我在這裏安安靜靜的也挺好的。
明天你再過來,記得帶上我最愛吃的那家米線,我都好久沒吃過了。”
“可是,懷瑾,我......”
許知鳶還想再爭取一下。
可下一秒鐘,她的手機滴地一聲響了起來。
是謝宥安給她發消息來了。
【鳶鳶,性感男傭服已經到貨了,今晚我穿上它,好好服侍你喲。】
“我先回去了,你記得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發消息給我,我明天早上帶過來給你。”
許知鳶終究還是沒能經得住謝宥安的“男傭服”誘惑,跟裴懷瑾最後寒暄了幾句,離開了。
裴懷瑾看著許知鳶離開的背影,默默地跟他道別:
“許知鳶,再也不見。”
第二天一早。
許知鳶跟謝宥安奮戰一夜,
兩人赤著身子地躺在床上睡覺,許知鳶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喂!什麼事?”
她微眯著眼睛,滿臉不耐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冷肅的聲音,
“是許小姐嗎?您的未婚夫裴懷瑾先生,早上乘坐私人輪船發生意外,已經屍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