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曉時分,天邊才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朱大春就一個激靈從那硬邦邦的床上翻身而起。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嘴裏嘟囔著:“哎呀,時候不早了,得趕緊去灶屋幹活咯,可不能耽誤了釀酒。”
說著,趿拉著那雙破舊的布鞋,“啪嗒啪嗒”地就往灶屋跑去。
林建國聽到朱大春這邊的動靜也沒耽擱,隨後就緊從床上翻了起來,直奔灶屋而去。
一進灶屋,兩人便默契十足地忙活起來。
朱大春先是走到米缸前,費力地掀開那沉甸甸的缸蓋,探頭往裏瞧了瞧,轉頭對林建國說:“建國哥,咱這米看著還挺足,今天可得多釀些酒呀!否則按你說的銷量一旦上去,供不應求就麻煩了。”
林建國一邊把蒸糧用的蒸籠搬出來,一邊回應道:“咱們的產量是得想辦法增加一些才行。”
“大春啊,數量當然不能少,不過質量也得保證。這米得多淘個兩三遍,把雜質都清幹淨,酒的底子才好。咱可不能馬虎呀!”
他之所以會提這個,還是因為朱大春上次釀造的酒味道雖然不差,可隱約還有那麼一點苦味。
想要盡可能規避這種情況,洗掉原材料中的雜質也是相當重要的環節。
朱大春聽了,連連點頭,挽起袖子,露出粗壯且肌肉緊實的胳膊,開始舀米淘米。
他把米舀進水盆裏,清澈的水瞬間變得渾濁起來,雙手在水裏仔細地攪動著。
等米淘好後,朱大春小心翼翼地把米瀝幹水,再慢慢倒進大鍋裏,接著往灶膛裏添柴。
他劃著火柴,看著火苗躥起來,臉上滿是專注,嘴裏念叨著:“這火可得燒得旺點兒,把米蒸透咯!”
林建國在一旁準備著其他器具,聽到這話,走過來看了看火勢,微微皺起眉頭提醒道:“大春,剛開始大火燒是沒錯,但一會兒得看著點兒,別讓火太猛把米燒糊了呀!”
“等米蒸得差不多了,還得轉小火燜一會兒呢!這樣米才能蒸得恰到好處,出酒才香。”
朱大春扭過頭來詫異的看了林建國一眼,驚訝的問道:“建國哥,你還懂這個?”
林建國這才反應過來,其實這些東西都是他上一世剛出獄的時候,無依無靠,跟朱大春去附近的酒廠上班的時候學習到的。
他笑了笑,隨便編了個理由:“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同學家裏就在釀酒,偶然聽他說的。他爺爺可是國營酒廠的八級工退下來的。”
朱大春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建國哥,你放心,我仔細看著呢!肯定不會糊鍋的。”
在米蒸著的時候,林建國又去把高粱等其他糧食搬了過來,對負責看火的朱大春說:
“大春呀,咱這次可以試著調整下糧食的配比,稍微加點高粱的量,把酒的風味再提一提!”
朱大春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問:“建國哥,這樣到底行不行呀?咱沒試過呢!萬一......”
林建國笑著解釋:“放心吧,大春,我心裏有數。這可是我同學家裏的秘方,他為了顯擺偷偷告訴我的。這也是他爺爺的秘方!這樣改改,酒的口感會更醇厚。”
朱大春雖然還是有點猶豫,但看著林建國那自信的樣子,便點了點頭說:“行嘞,建國哥,都聽你的。咱們試試!”
不一會兒,鍋裏的米蒸得差不多了,朱大春湊過去看了看,喊了一聲:“建國哥,米好像行了,咱準備放糧食不?”
林建國過來瞧了瞧,點了點頭說道:“嗯,差不多了,來,咱把高粱均勻地鋪上去,動作輕點啊!”
兩人合力把高粱鋪好,又蓋上蒸籠蓋,繼續添柴保持火候。
林建國邊往灶膛裏添柴,邊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又對朱大春說:“大春,這蒸糧可得費不少功夫,得時刻留意著,咱這灶屋又熱,可辛苦你了。”
朱大春嘿嘿一笑,臉上也滿是汗水,回道:“建國哥,不辛苦不辛苦,隻要酒能釀好,這點累算啥。”
“我以後可就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大魚大肉管飽。”
糧食終於蒸好了,兩人小心翼翼地把蒸籠抬到一旁晾涼。
林建國拿起大木鏟,開始翻攪糧食散熱。
朱大春則在一旁拿著蒲扇,用力地扇著風。
熱汽熏得兩人臉紅紅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朱大春邊扇邊說:“哎呀,這熱氣可太厲害了,感覺人都快蒸熟了,不過為了好酒,值了。”
林建國笑著打趣:“哈哈,是挺熱的,咱這釀酒就跟蒸桑拿似的,等酒出來,可得好好嘗嘗咱這辛苦的成果。”
等糧食晾到合適溫度,就到了拌曲環節,林建國從密封的陶罐裏取出酒曲,聞了聞,對朱大春說:
“大春,這酒曲也很關鍵呀,這次咱把酒曲再碾碎一點,讓它和糧食能融合得更好,這樣發酵起來更充分,酒的味道也能更均勻。”
朱大春好奇地問:“建國哥,以前咱沒這麼弄過呀,真能行麼?”
林建國耐心地解釋:“大春,你信我,這法子肯定行,咱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林建國把酒曲碾碎,然後按照比例均勻地撒在糧食上。
朱大春拿著木耙,輕輕地攪拌著,嘴裏念叨:“希望這次改進了工藝,咱這酒風味能夠提上去,賣得更好呢!”
林建國在一旁看著,叮囑道:“對,大春,慢慢拌,得保證每粒糧食都裹上酒曲才行!”
拌好曲後,兩人又合力把糧食轉移到一個個幹淨的木桶裏。
朱大春往桶裏倒糧食,林建國扶著桶。
朱大春邊倒邊說:“建國哥,咱這釀酒工序這麼複雜,還這麼辛苦,照現在這產量,感覺都不夠賣呀,咋辦呢?”
林建國直起身子,擦了擦汗,說道:“大春,我也正琢磨這事兒呢,咱這產量確實得提一提了,光靠咱倆肯定不行。”
“等這批酒釀好了,咱得在村裏找些靠得住的人來幫忙。一天開兩塊錢工資,再管頓飯,估計不少人願意來。到時候效率和產量都能上去了。”
朱大春點了點頭說道:“哎呀,建國哥,那咱這生意就能越做越大了。”
等糧食都裝進桶裏,林建國又仔細地給每個桶蓋上蓋子,密封好,然後兩人把木桶搬到屋內溫度適宜、避光的角落裏擺放整齊。
忙完這一切,兩人早已是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貼在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