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你醒醒啊!”
“都是娘不好,娘應該攔著你的!”
“我苦命的兒啊,你要是沒了,可叫娘怎麼活啊!”
耳邊女人悲戚的哭泣聲讓陸塵忍不住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正扶在他床頭哭泣的婦人,婦人哭的撕心裂肺,看上去傷心到了極致。
而他正躺在一個昏暗逼仄的狹小空間裏,往上看去,頭頂是木頭做成的房梁,四麵是灰白的牆壁,屋子中間的桌子雖然早已斑駁,時不時還傳來一陣發腐的黴味,但上麵卻是雕刻著充滿古韻的花紋,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這是在哪?”
陸塵眼裏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作為一個什麼都懂一些的極致穿越發燒友,剛剛退役的熱血青年,自己不是正在貼吧上學習,如果穿越後怎麼做大做強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難道真穿越了?
正想著。
忽然一股劇烈的刺痛感從腦子裏湧了上來,好似被針刺刀割一般,疼的他忍不住喊了出來,同時零零星星的宛如玻璃碎片一樣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
“好…好疼!”
“腦袋快要裂開了!”
陸塵一隻手捂著腦袋,一隻手緊抓著被單,身體因為太過於痛苦,蜷縮在床上如同蝦米一般,臉色痛苦而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
看著陸塵痛苦的模樣,邊上還在哭泣的婦人臉上那從看到陸塵蘇醒的驚喜立馬被擔憂之色所替代。
“塵兒,你怎麼樣了?”
“你別嚇唬娘!”
說著,又帶著哭腔道:“都是娘不好,娘不應該告訴你這件事的,你要不是為了給娘出頭,也不會受傷成這樣。”
陸塵看著滿臉自責的婦人,心裏長歎了口氣:“娘,兒子沒事,你不要自責了。”
說完,眼裏閃過一抹激動。
真穿越了啊?
就是這開局有些不利啊!
陸塵暗暗搖頭,既來之,那便則安之吧。
幸好穿越的這具身體,好巧不巧也叫陸塵。
而他能夠穿越在這具身體上,一切都還和眼前的婦人有關。
婦人叫做林巧娘,本是陸府的一個丫鬟。
原身他爹,也就是陸府的主人陸遠山,當朝戶部侍郎,在一次醉酒之後將林巧娘給強占了,讓林巧娘有了陸塵。
陸遠山私德有虧,為了堵悠悠之口,便納了林巧娘為妾室,給其分了一個府上最偏僻的小別院。
說是小別院,實際上比下人住的也好不到哪裏去,陰暗潮濕不說,還十分的逼仄。
林巧娘就是在這樣的地方生下了陸塵。
陸塵出生那天,陸遠山除了讓下人過來遞了個名字,給了些賞銀之外,連麵都沒露過,想來是不想看到林巧娘這個曾經的汙點。
陸遠山的冷待,加之林巧娘原本婢女的身份,導致陸遠在府中極不受待見,雖然名頭上是陸府庶出三公子,但實際上在陸府中的地位連一個雜役比不上,陸府中隨意一個下人都可以欺辱他。
陸家主母生的那兩個公子就更不用說了,平日裏對他非打即罵。
但為了自己的娘親,陸塵一直默默忍受。
誰曾想就在今天,主母周儀說要將林巧娘給發賣了。
原因竟是周儀的貼身婢女說是林巧娘偷了周議的發釵。
原身得知這件事後,當即就要替自己的娘親出頭,結果可想而知,頂撞主母,讓嫡出的兄弟找到了出手的理由,將原身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頓。
還是王伯,也是整個陸府中唯一一個照顧他的下人,將其背回了別院,可原主因為傷勢過重,半天都沒挺到,便一命嗚嗚了,所以才有了他穿越附身這一遭。
強勢的主母。
冷漠的爹。
蠻橫的兄弟。
卑微的娘。
還有一個破碎的他。
整個事件可以用狗血來形容,可偏偏又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了原身身上。
陸塵隻能輕歎一句:“怎一個慘字了得。”
而就在陸塵感歎著原身悲慘命運的時候,本來緊閉著的房門忽然就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了。
為首的是一個長相還算過得去的年輕公子哥,隻是那雙倒三角的眼睛格外的惹眼,而這個人,陸塵也認得,正是原身的二哥,名叫陸鳴。
今日原身重傷死亡,陸鳴幹係最大。
陸鳴身後還跟著兩名持著短棍背著麻繩的家丁,一臉囂張的跨入房中,指著滿臉懼色的林巧娘就開罵:“林巧娘,你這個下賤胚子,平日裏看著老老實實,沒想到私下卻是行為不檢,手腳不幹淨,趁著我娘不在,偷竊我娘發釵,還不束手就綁,隨本公子......”
還不等陸鳴說完,林巧娘嚇得連忙後退,驚恐擺手:“二公子,我沒有拿主母的發釵,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嗬嗬,林巧娘,證據確鑿還敢狡辯,若不是我娘的貼身婢女小翠看到,怕是真就要被你混過去!”
陸鳴冷笑一聲,大喝道:“來人啊,還等著幹什麼,趕緊上去將這個賤貨給綁了!”
“是,二公子!”
就在身後的家丁應聲向前之際,一道聲音在林巧娘身後響起。
“等等!”
陸鳴眉頭一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先前他一心要拿林巧娘,進來的時候卻是直接將其餘人忽略了,此時看去,卻是發現陸塵正坐在床上。
陸鳴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訝,轉而滿臉不屑道:“陸塵,你小子倒是命大,被打的這麼狠,竟然沒什麼事,當真是命賤如狗,夠能活的!”
說到這裏,陸鳴話鋒一轉,眼神中帶著冷意:“不過本公子做事,你敢阻攔?怕不是又想挨一頓打?”
陸塵看著陸鳴的囂張之態,微微皺眉。
平日裏,原身在陸鳴麵前都是一副卑躬屈膝之態,任打任罵,陸鳴也早已習慣了原身的軟弱,對原身囂張,乃是常態。
但現在他穿越過來了,就不能任由對方這麼囂張下去了。
眼中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意閃過,陸塵露出一臉懼色,同時目光掃向周圍,當看到房間中央木桌邊上橫著的長凳後,連忙站起,顫顫巍巍的走上前,道:“二哥,你…你別打我,我是想說,你不是要綁了我娘嗎,要不然......”
“不然怎麼?”
陸鳴微微伸過頭,臉上戲謔和不屑之色更濃。
果真是一個廢物,被自己打怕了,看樣子怕是連自己娘親都要出賣。
這樣的賤種,還不是以後任他拿捏。
就在他露出得意神情的時候,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伴隨著一陣叱罵。
“馬的陸鳴,綁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