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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金烏鎖金烏
小琅

1

母後賢良淑德,卻在失寵後,被父皇送給好色殘暴的蠻夷淩辱。

臨死時,她四肢不全,渾身傷痕地被父皇踩在腳下。

「什麼一國之後,你在朕眼裏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多年後,我也如法炮製,將父皇四肢切下,踩著他狼狽的麵孔。

「什麼君父為天,你在本宮眼裏不過是個窩囊廢罷了。」

--

宮宴之上,母後依然儀態尊貴,卻麵目蒼白。

連麗貴妃被父皇抱在懷中笑得嬌俏張揚時,她也毫無反應。

別人都笑六宮之主毫無尊嚴,我卻清楚,母後隻是對父皇徹底失望了。

這次宮宴要接待突厥來使,為首的是突厥王耶律成。

他手段狠辣,才落座就用陰邪的眼四處打量。

在他麵前,父皇倒是殷勤客氣。

主動將在場舞姬都獻與他們,甚至任蠻人在大殿宣淫作樂。

各宮的奴婢都看不下去,忍不住測過臉去。

耶律成外貌可怖,眼神也極其貪婪。

他如猛獸般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在母後身上。

「皇後娘娘真是個美人,在我們突厥,這種女人就該光著身子在營帳伺候。」

此言一出,在場嘩然。

耶律成何止是在羞辱母後,根本是在踐踏東離國的尊嚴。

可父皇卻不在意,反倒輕描淡寫地看著渾身發抖的母後。

「王爺所言有理,朕也這麼認為。」

不等母後開口,父皇就命令道。

「皇後,既然王爺欣賞你,你就去敬王爺一杯酒吧。」

我眼睜睜看著母後的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倒在地。

而皇兄卻毫無反應,如同正被羞辱的不是我們的親生母親。

我忍無可忍地站起身。

「父皇,這酒我替母後敬。」

可母後卻如夢初醒般將我護在身後。

「瑩兒,不許在貴賓麵前放肆,快坐下。」

說罷,她艱難上前,頂著耶律成淫邪的打量,敬上一杯酒。

飲下酒時,眼角淚水驟然滑落。

我隻能在一旁看著,心裏憤怒,卻無能為力。

宮宴後的夜裏,母後久久未歸。

我等在她的寢殿裏整整兩日,心裏實在害怕。

皇兄依然無動於衷,讓我別為這種小事煩他。

他現在忙著巴結得寵的麗貴妃,早已將母後拋在腦後。

我不敢去找父皇,隻能縮在寢殿等母後回來。

第二日深夜,我被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躡手躡腳躲到屏風後。

隻看見父皇硬生生將渾身是血的母後拖進寢殿,將她狠狠踩在地上。

「魏芙,你如今還比不過低賤的妓女,在朕麵前裝的什麼清高?」

「朕的皇後果然有本事,居然如此懂得伺候男人。」

父皇的話讓我渾身發冷,如墮冰窟。

母後衣衫不整,還被折磨得斷了一臂,隻得痛苦地匍匐在地,悲涼地抬起眼。

「宋鐸,我自及笄後入宮,與你夫妻十幾載,悉心教養一對子女,從無半分疏漏。」

「我爹和兄長也為這東離江山鞠躬盡瘁,戰死沙場。」

「如今你卻將我送給異族蠻夷淩辱,實在薄情無恥!」

說著,母後吐出一口殷紅鮮血,雙眼滿含淚水。

父皇隻鄙夷地一瞥,用力踢在母後腹部。

「魏芙,你寡淡無趣,在朕眼裏還不如一條狗。」

「今日起你就待在這榮安殿裏等死吧。」

「此生此世,朕都不想與你再見。」

父皇走後,我哭著扶起母後,一點點為她擦拭淚水。

可母後卻顫著身子說自己太臟了,不許我靠近。

我含淚撲到她懷中,攥住她冰冷的掌心。

「母後,從今以後瑩兒會保護你,再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可母後隻是苦笑,搖了搖頭。

「瑩兒,從今日起,你必須忘了我這個被突厥人淩辱過的母後,也要忘了自己嫡出公主的身份。」

「隻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至於你皇兄...他和你父皇實在太像,以後你記得小心提防他,明白嗎?」

我拚命點頭。

「母後,瑩兒記得了,瑩兒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的。」

母後推開我,臉上的淚水漸漸幹涸。

「那就快些離開,永遠不要再回來。」

說完,母後脫力地倒在地上,似徹底枯萎的花朵一般。

雙眼也漸漸渙散,像失去了神誌。

見母後如此,我倉皇起身。

「母後,瑩兒這就去請太醫來!」

說著,我拚盡全力奔向皇兄所在的東宮,可手都拍得紅腫,也不見有人打開宮門。

「皇兄,求你開門救救母後吧,母後病得很重,再不請太醫來她會死的!」

我撕心裂肺地哭求,直到喉嚨湧起血腥,東宮的門始終無情緊閉。

失魂落魄地掉頭,我又尋到了冷宮旁的辰光殿。

直直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子安哥哥,求你救救我母後!」,我哭著攥住眼前少年的袖子,「我母後如今病重,可我請不來太醫!」

父皇剛登基時,曾酒醉寵幸了一個灑掃的卑微宮女,生下宋子安。

可他嫌棄那宮女出身,於是沒有賜給這個兒子名分和尊榮,還將他扔在這冷冰冰的廢棄宮殿自生自滅。

除了母後時不時照拂,整個後宮也隻有我常出入這裏。

從小到大,比起皇兄,我更願意和宋子安一起玩。

他對我溫柔寬容,所以我也對他心生依賴。

見我哭得難過,宋子安眼裏閃過不忍。

「瑩兒,宮門已下鑰,今晚沒有太醫能進得去榮安殿。」

「那母後該怎麼辦?」,我惶恐不安,死死咬了咬下唇,「既然如此,我去求父皇!」

宋子安攥住我的手,試圖讓我冷靜。

「父皇想要皇後娘娘的命,怎會幫你?」

「聽話,別在這時去激怒他,否則連你也自身難保。」

「可如今隻有這個辦法!」,我憤怒地推開宋子安,「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救母後!」

悲痛欲絕地轉身,我奮力奔跑進漆黑的深宮。

直到狼狽摔倒,被幾個內侍拖到了麗貴妃的承歡殿。

麗貴妃說父皇已經下旨,她從今以後就是我的養母,負責教養我。

我死活不肯,隻能哭著掙紮,麗貴妃一巴掌甩了過來。

「宋瑩,別以為自己還是那個金尊玉貴的嫡公主。」

「你既進了本宮的承歡殿,就必須守本宮的規矩。」

「否則,本宮定要扒了你的皮!」

當天夜裏,我被麗貴妃罰跪在院中。

直到膝蓋腫得站都站不起來,才得了一碗餿冷的稀飯。

後來,我在承歡殿的柴房裏,時不時就要忍受麗貴妃的打罵。

就連母後死的那一日,我也沒趕得及見她最後一麵。

母後早在那晚就瘋癲了,每日都遊蕩在宮內,渾渾噩噩過活。

直到昨晚,有內侍奉命去她宮裏打掃,不小心遺落了火折。

幾個時辰後,榮安殿竟燒了起來。

母後被抬出火場時,一半的身子已經燒焦。

父皇嫌母後死得難堪,連喪儀都不置辦,隻命人用白布將她裹上,扔出宮去。

我匆匆趕往榮安殿時,隻來得及看見白布下那無力垂落的手。

它曾溫柔撫過我的發絲,為我擦拭淚水。

本是那麼白皙修長,卻已燒得漆黑可怖。

我踉踉蹌蹌地過去,卻被一隻寬大溫暖的手遮住雙眼。

宋子安低沉的嗓音裏亦有難掩的悲傷。

「瑩兒乖,不要看。」

我含淚閉上眼,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生生攥出一道血痕,疼得鑽心。

可該承受這疼痛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害過母後的人。

既然天公無道,那從今以後,就由我來替天行道。

哪怕用盡一生,我也定要為母後討回公道。

反正我已一無所有,又何須畏懼。

後來的幾日,後宮眾人紛傳我也染了瘋病,否則母後慘死,我為何不悲不痛。

聽到這些,我唯有冷笑。

皇兄不悲不痛就是以大局為重,我不悲不痛就是染了瘋病。

這世道待女子何其苛刻。

麗貴妃卻很滿意我的漠然,見我安靜埋頭幹活,她笑得十分倨傲。

「不愧是那賤人生的下賤胚子,渾身都是奴性,竟沒半點骨氣。」

「你若早就這樣聽話,我之前也能少費些力氣。」

而我始終恭敬地點頭,沒再開口頂撞半句。

半月前,就因為我不肯乖乖跪在地上行禮叩拜,麗貴妃就命人將母後身邊的掌事宮女琳琅帶到我麵前,活活拔去她的舌頭削去四肢,任她血流成河而死。

從那天起,我就不敢再不聽話了。

甚至行禮時將頭埋得比所有奴才都低,下跪的姿態也極其卑微。

哪怕見到皇兄,也深深彎下腰,比在場的奴才都要恭敬。

見我如此,皇兄和麗貴妃一樣滿意。

「瑩兒如今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記得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麗貴妃,千萬別學母後那般自命清高,知道嗎?」

我沉默地點頭,轉身離開時死死咬住下唇。

後宮的內侍最是小心謹慎,怎會無意間落下火折子。

當初打掃榮安殿那幾人分明是皇兄派去的。

皇兄嫌母後失節,又瘋瘋癲癲,回影響他這個太子的前途,所以就為母後安排了一場意外。

至於那火的起因,又有誰會追究。

早在一年前,母後為規勸朝政,和父皇起了爭執後,皇兄就上趕著開始巴結麗貴妃。

一口一個麗母妃叫得親切孝順,反而待母後漸漸生疏。

而麗貴妃笑著應承,轉頭就和母後耀武揚威,說自己什麼都沒做,就白白撿了個便宜兒子。

氣得母後心痛不已,淚流不止。

如今母後去世,皇兄跑承歡殿的次數更多了起來。

他一心想討好麗貴妃,借她的恩寵坐穩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我冷眼旁觀著一切,心知皇兄的盤算很快就要落空了。

麗貴妃有孕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後宮,父皇驚喜不已,連夜賜下無數珍奇寶物。

甚至承諾麗貴妃,若她誕下皇子,即刻就會封她為皇貴妃,位同副後。

麗貴妃自然喜不自勝,她入宮多年,一直盼著能生個兒子穩固地位。

皇兄這個假兒子開始憂慮不已,甚至找了我過去。

「瑩兒,你如今在承歡殿伺候,可知麗貴妃這胎是男還是女?」

我打量著急功近利的兄長,心裏冷笑,表麵卻裝著懵懂。

「瑩兒隻知太醫似乎悄聲說了句什麼,父皇立刻喜上眉梢。」

我話音剛落,皇兄瞬間陰沉了臉色。

「難不成真是個男胎?」

說著,他神色焦慮,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命人取來一袋銀子。

「瑩兒,皇兄知道你如今處境不如從前。」

「皇兄將這些都給你,日後你要替皇兄好好留意麗貴妃的肚子,知道了嗎?」

將那袋銀子攥在手裏,我天真一笑,滿口答應。

轉身離開時,卻隻覺得厭惡萬分。

年幼時,這個大我三歲的兄長也曾對我疼愛有加。

他陪我讀書學禮,四處玩耍,還總說待我及笄嫁人後也會替我撐腰,一世保護我這個妹妹。

可此時此刻,他看向我時,眼裏隻有無盡的算計。

而我也隻能裝作無知單純,行禮時卻依舊恭敬謙卑。

人心易變如流水無情,我卻不會再為此傷心。

因為太不值了。

走到東宮時,我將手裏的銀子給了角落打掃的內侍小永子。

幾年前他被東宮其他內侍欺壓,渾身是傷倒在冷宮旁,是宋子安救了他一命。

他懂得知恩圖報,不僅將母後的死訊悄悄告知我,還將那火折子的隱秘一並說出。

我最初被麗貴妃打得半死,幾乎送命,也是他替宋子安為我送來了藥。

「能為大皇子和公主殿下效命是奴才本分,奴才不敢收這銀子。」

我看見他雙手的傷痕,將懷裏的金瘡藥也一並遞給去。

「收著吧,等你以後升作這東宮的掌事太監,免不了要在各處打點。」

見小永子詫異地抬起眼,我輕輕一笑。

「小永子,你這麼聰明,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因為很快,我們的機會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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