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不小心擦傷,他都會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如今她僥幸撿回一條命,他卻絲毫不在乎,甚至叫她不要追究凶手的責任。
涼薄的語氣讓她如墜冰窟,瞬間心寒:“宋聞璟,給我個解釋。”
宋聞璟看了看她,仿佛明白了她的意圖,皺眉道:“她是雲傾的孩子,何景寧,她們孤兒寡母的,在綁匪手底下受了那麼多苦,孩子還小,身體弱,我好說歹說才讓他們把景寧先放了,你換回雲傾之前,她住在雲傾爸媽家。”
“剛剛,剛剛的事,小孩子認知能力不足,又剛剛經曆了可怕的事,錯把我當成爸爸很正常,等雲傾回來以後我們會和她解釋的。”
南初自嘲地笑笑:“你們,好一個你們,所以你為了別人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嗎。”
“宋聞璟,我已經八個月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可能就都沒命了啊!”
“夠了!”他快步走到南初身前:“南初,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小心眼!她隻是個孩子,你還要怎樣!”
說完便帶著女孩離開了,留下半開不合的房門,在來回晃動著。
南初由於驚嚇和憤怒,臉上變得慘白,手上的輸液器,也因為她緊攥的手導致血液回流。她忽然就覺得,好沒意思啊。
南初反而突然想開了,早晚自己都會離開,隻要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她什麼也不在意了。
宋聞璟將何景寧送回了她外公外婆家,他的心似乎也跟著去了。
第二天,宋聞璟來了醫院,看著她報告單上的輕微見紅後眉頭緊皺,“動了胎氣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南初蜷縮著,諷刺:“宋總那麼精明,大概是忙著照顧別人的孩子,想不到,差點出了車禍的孕婦,在淋雨後重感冒的情況下,是會動胎氣的吧。”
他隻是不在意而已。
他不在意,所以也不會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自始至終,他關心的隻有自己是否能順利分娩,早點把何雲傾換回來。
宋聞璟動作一頓,然後似乎是愧疚,說了句:“對不起。”
聲音輕到南初以為是幻聽了。
病床邊,宋聞璟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低聲道:“對不起,南初,我答應你,這次以後,我們一家好好生活。”
南初沒有看他,默默轉頭到另一邊。
在醫院待了五天,感冒也好的差不多了,胎氣也穩住了。
宋聞璟從那天起,一直在醫院陪著她。
“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宋聞璟回答:“醫生說再待兩天鞏固一下,就可以出院了,但出院後還是要注意休息。”
“那這次感冒,會影響我的預產期嗎?這樣的話就會影響換回何雲傾的時間了。”
宋聞璟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好像她說這句話是非常平常的一句。
南初繼續說:“隻要把孩子生出來,身體怎麼樣應該都可以吧。”
“反正日日放血,我也活不了幾天,身體如何,不重要。”
宋聞璟聽著她平靜又毫無掩飾的說出這句話,心裏突然覺得很難受,握住她的手:“我會幫你請來最好的婦科醫生,你放心生產,我會讓你平平安安的和孩子一起出來。”
平平安安的出來,再慢慢的死去嗎。
南初不明白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第四章
從醫院出來後回到家,南初不再探究他的行程,不再打擾他的生活,盡力扮演著一個好妻子的角色。
甚至在宋聞璟帶著宋之遠給何景寧過生日時,她把早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交給他。
宋聞璟訝異於她的轉變,遲疑著問她:“我和之遠給景寧過生日,你不生氣?”
南初打理著最愛的那盆杜鵑,聲音沒有情緒:“沒關係,你們去了陪景寧好好玩,她過生日身邊沒有媽媽,你們多關心她是對的。”
他點點頭,竟破天荒地主動和她解釋:“我們給景寧過完生日就回來。”
此後的幾天,宋聞璟的眼神總是盯在對什麼都淡淡的南初身上,像一個五好丈夫一樣,在吃飯時為她拉開座椅,在她洗澡時守在門外怕她摔倒。
任誰看見,也會覺得這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三口。
這天早上,他們正在如往常一般用早餐,宋聞璟看了一眼來電提醒後,眉頭緊鎖,快速地接起了電話。
他問:“怎麼了?”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猛的站起身,衝擊力把凳子都推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