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陳江大概是中邪了。
我媽曾給我講過一個鬼附身的故事。
70年代的鄉下,有一個叫李強的人懶鬼好吃懶做還特別喜歡打老婆,那個特殊的年代每家每戶每個人都恨不得多掙一點公分讓全家人能吃飽一些,但獨獨李強是個意外。
生產隊安排他去喂羊,他偷了還沒長大的羊羔和幾個狐朋狗友偷偷烤了吃,村裏讓他去除草,他把草和幼苗一起拔了。事後問他他也不肯承認,久而久之誰也不想給他派活,他就靠老婆張秀蘭養著。
每天投機遛狗在村裏閑晃,時不時喝點不知道從哪來的土酒,醉了就打老婆。
張秀蘭為了養活他幹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每天上工都上到很晚,回來還要挨打,整天以淚洗麵,可轉機就這麼來了。
李強和狐朋狗友去山裏偷偷打兔子,不知怎麼的踩到了一個墳包,那墳包年久失修裏麵的棺材全都爛了,李強就這麼一腳踩空掉進棺材裏昏迷了過去。
幾個狐朋狗友隻好把他抬回村子裏,然而醒過來的李強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開始積極上工,對老婆張秀蘭更是言聽計從,後來等到政策改革更是成了村裏第一個萬元戶!
旁人都說他是一跤摔醒了,然而他老婆張秀蘭卻說,回來的這個魂不是他家李強的魂呢。
說完這話不久張秀蘭就急病暴斃了,然而李強卻一直活到了70歲,村裏人都說是後來那個鬼吸走了張秀蘭的命。
這個故事和我的情況不是一模一樣嗎?
說不定陳江就是被鬼附身了。
我決定用些土法子試探試探陳江。
從櫃子裏掏出糯米,又找到幾張紅紙包成一個小包放在他經常走過的地方。
怕不保險,我又去鄰居家要了一些香灰,和鹽混合均勻地灑在地上,鬼附身的人隻能墊著腳走路,他走過的香灰就會留下腳尖的痕跡。
我戰戰兢兢地攥著一包香灰,躲在臥室裏留出一道小縫偷偷看著外麵的動靜。
陳江從衛生間出來,毫不設防地一腳踩在香灰上,他沒什麼反應,也沒感覺到地上有東西,很平靜地走了過去。
他彎下腰,開始從熱水壺裏往出倒水,有一包糯米我就放在茶幾上的茶包裏,在我緊張的目光中,他朝茶包伸出了手......
然後又猛地縮了回來......
我的心跳了跳還以為他發現了,但他其實隻是有點猶豫是喝白開水還是要喝茶水。
猶豫再三,他把手伸向了茶包。
無事發生。
我有點迷茫。
如果陳江不是被鬼附身了,那他這麼大的變化又是從何而來呢?
喝了幾口水,陳江出門了。
我一邊打掃地上的香灰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門口,總覺得我似乎忘了什麼事情。
肉?對了,肉是哪來的?
我攥著手指走到冰箱前,老式冰箱門發出‘吱嘎’一聲響,撲麵而來的是腐爛的氣味。
狹窄的冰箱裏裝滿了已經腐爛的肉,那些肉被大力地擠在一起,散發出猶如死老鼠般令人作嘔的氣味。
我嘔了一聲,想起早上的餛飩跑到衛生間吐了個天昏地暗。
怪不得陳江好心給我做餛飩,原來是把爛肉給我吃!
可是這麼多的肉是從哪兒來的?
陳江向來節省,家裏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葷腥,這麼多肉得花幾百塊錢吧?
陳江他會舍得?
我越想越奇怪。
就在這時我猛然注意到,門口的香灰上隻有我的腳印,沒有陳江的腳印。
陳江比我高大,以前他打我的時候常常像提小雞一樣將我提來提去,按理來講他的腳印比我的腳印應該更深才對。
可如今這香灰上卻隻有我一個人的腳印。
陳江他......果然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