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父親給我的來信時,我剛被沈雲月打完三十軍棍,
趴在床上痛得幾乎要看不清信上的字跡。
父親信上嚴令,
若半月後我還不能帶沈雲月回去談親,
我就隻能娶由他們給我選定的結親對象。
我顫抖著手想要收起信箋,帳簾卻在這時被掀開。
沈雲月眼尖的看到信上的成婚二字,眉心微皺:
“成婚?你明知我尚且抱負未成,怎可嫁人,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
她似乎十分篤定,信上所說的成婚對象是指她。
畢竟這三年,我為了她苦學醫術,在這邊關苦寒之地當了三年軍醫。
我對沈雲月的執念與深情,怕是連這邊關的一株草、一粒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雲月見我不語,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好了,軍營重地,可不是給你們談論兒女私情的地方。”
她身後站著個英姿颯爽的男將軍,似乎不耐聽我們說這些無聊之事。
沈雲月神色柔和下來,看向許寒生時帶了幾分溫柔小意:
“不是你說擔心他受不住,才要我帶你過來看看嗎?”
許寒生笑了:“畢竟你是為了我才罰他的,我當然得看看。”
“不然區區三十軍棍,有什麼扛不住的,我們上陣殺敵可比這個危險多了。”
沈雲月沒說話,但看神情明顯是認同的。
她看向我,淡淡道:“顧宸,你醫治不當,我罰你這三十軍棍也是為了服眾,你可明白?”
我緩緩點頭,身上的傷卻又因為這個動作被牽扯,痛得我幾乎說不出話。
許寒生看我一眼:“看他這樣應該也沒什麼事,我們走吧,將士們還等著我們喝酒呢。”
沈雲月點點頭,像是看不到我背上猙獰的傷痕和大片大片被血浸染的衣衫,囑咐道:
“你好好休養,軍營裏還有很多傷患等著你去給他們治療,
不要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其他傷患的醫治。”
話音剛落,她就被不耐煩的許寒生拉出了營帳。
我張了張嘴,想說我現在也是傷患。
可看著他們攜手離開的背影,到底沒有說出口。
昨日許寒生跟士兵對練時,不小心割傷了手臂,叫我去給他包紮。
我並沒有用力,他卻白著臉說我弄疼了他。
沈雲月當即便沉下了臉,對我一頓訓斥。
“我知你因為我一直對寒生不喜,可你是醫者,怎可在行醫之時徇私報複?”
“顧宸,我罰你三十軍棍,望你可以好好反省。”
隨後,她親自拿著蘸了烈酒的軍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背上。
三十下,一下未少。
中途我幾度昏厥,都被人用冷水潑醒,生生受住了這三十鞭刑。
甚至為了以儆效尤,軍營所有人皆被叫來在旁圍觀,
幾乎是將我的尊嚴狠狠踩在地下。
受完刑後,甚至無人敢來替我上藥。
一是沈雲月下令要給我一個教訓,二則因為我是軍醫,沈雲月覺得不用浪費人手來照顧我。
可她從未想過,我傷的是背部,何以自醫?
剛才沈雲月過來時,我還尚有一絲期盼,盼著她能如往日那般安慰我。
可我怎麼忘了,自從許寒生出現,我就再不是能與她並肩作戰的戀人了。
我的深情與付出,在她眼裏都成了拖累。
恍神片刻,我忍耐著疼痛,從床頭處拿出信紙和筆,寫下了給父親親的回信。
“半月後,我便歸家,婚事任由父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