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沙石磨穿了我身上的血肉,我和孩子被劇烈奔跑的駿馬顛碎了五臟六腑,我跪在他麵前哀求他放過孩子。
他卻將我們母子丟到了阿芷的衣冠塚前,將我們生生塑在石像裏一千年一萬年向她跪著認罪。
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們才是他要複仇的對象,我到死都不肯閉上雙目。
而如今我直接把孩子牽到車轅前,讓沈安停車。
沈安以為我想通了,鬆了一口氣。
“長虞,孩子沒了還能再生......”
“滾!”
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摟著孩子跳下馬車。
沈安一臉錯愕,在身後焦急地叫我,“你幹什麼?”
“鄭長虞你瘋了?現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你想害死我嗎?”
他不是舍不得我,而是怕我死了我爹追究。
阿芷則是一臉暗喜,“王爺,想不到王妃竟然願意為你舍命引開追兵,沒有時間了,咱們快走啊。”
說完她就一把從沈安手裏搶過馬鞭,馬車帶著滾滾濃煙揚長而去。
而我拽著孩子毫不猶豫地朝著另一個岔路口跑去。
長安到渭城八百裏,上一世跟著沈安我們不敢走官道,走的都是一些小道,山路崎嶇,身後是追兵,還時不時遇上幾波攔路的劫匪,沈安高高在上慣了又貪生怕死,這一路所有事情都是我在照料,有幾次遇到危險還差點被他推出去。
多虧了我自幼長在西北懂些拳腳功夫,這能護著孩子完好無損地逃到渭縣。
這一世我想走另一條路,因為我知道沈安的皇叔沈寒燁這個時間曾帶兵入京平叛,他當時走的就是這條路,算算時間我們應該會碰上。
沈寒燁一直駐守北疆,是難得的將才,上一世沈安能在短短十年內平複戰亂登上皇位,除了我父親的功勞外,還因為沈寒燁從始至終都未加入戰局。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對皇位不感興趣,但我想要賭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裏,為我所用。
我拽著孩子拚命的跑,心幾乎快要飛出去。
終於前麵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為首男子騎著棗紅色駿馬,身著紫衣,通身都是淩冽的寒意,看見我們他叫停了隊伍。
略微垂頭,鳳目微挑。
“怎麼在這兒?我那好侄兒逃命的時候沒帶上你嗎?”
我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灰塵,“是我自己跳下來的,我在等你。”
“皇叔,我們能聊一聊嗎?”
他垂著眸意味不明地打量我半晌,在我以為快拒絕的時候突然開口。
“好啊。”
沈寒燁命令軍隊原地紮營,又讓人煮了碗熱乎乎的羊奶給我,我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羊奶,因為重生和逃命而忐忑不安的心終於稍稍安穩下來。
兩個孩子被他軍營裏做飯的仆婦帶走休息,此刻營帳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也沒有囉嗦。
“長安大亂,各地的藩王也紛紛帶兵作亂,皇叔此時進京怕是也想分一杯羹,與其各自為戰,不如找個盟友。”
“我願意跟皇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