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婉,人不如其名。
一個日常煙熏妝,張嘴閉嘴全是臟的鬼火少女。
鄰居說:「果然是爛賭鬼的種。」
老師說:「學校名聲都被這種人敗壞了。」
人人都說她是天生糊不上牆的爛泥。
偏偏她最不爭氣。
高中畢業就外出打工,20歲一到就因為跟親爸賭氣結了婚。
奈何婚戀運不濟,非但沒有從此幸福美滿。
反而還收獲了刻薄貪婪的公婆,自私虛偽丈夫,叛逆冷漠的女兒全家桶大禮包。
四十不到生病去世,丈夫卻在葬禮上明目張膽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
簡直慘絕人寰。
而我。
決心要為她逆天改命。
01
故事的開始。
我穿越回了千禧年,穿到了一個身患絕症的將死之人,
哦不對,應該是已死之人的身上。
女孩名叫曲溪,雖然罹患絕症,但含著金湯匙出生,父母皆視她如珠如寶。
從某個方麵來說,比我這種雖然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卻爹不疼娘不愛的人,不知道幸運了多少倍。
好吧,我承認這個說法的確有億點點嫉妒的成分。
雖然經曆了穿越這種非科學事件,但感覺得出來,癌細胞並沒有因此減緩對這具身體的侵占和破壞。
死於車禍的我好像重生了,但又沒完全重生。
「鬧鬧。」
病房門門被推開,美麗臉蛋被淺淡愁霧籠罩,卻還在強顏歡笑的女人走了進來,身後烏拉拉跟了五六個傭人。
女人是被我魂穿女孩的媽媽,鬧鬧則是女孩的小名。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實話,我其實覺得哪哪都不大舒服,從穿來到現在,不到半個月我已經做了五次化療。
每一次都仿佛被抽骨取髓般痛苦。
但此時此刻麵對曲母,我也隻能淺裝一下沒事人。
「好像是比昨天有些力氣了。」
曲母眼中瞬間迸發出堪稱奪目的光彩,她三步並做兩步來帶病床前,像捧什麼易碎瓷器似的捧起我的手。
「真的嗎?那、那鬧鬧想不想吃東西?媽媽今天做了你最愛的蛋黃酥,現在還熱著呢!要吃一塊嗎?」
我現在確實沒有胃口,但如果為了這片慈母之心,也不是完全不能吃。
隻是曲母還是發現了我的猶豫,立刻讓人把蛋黃酥拎了出去。
「鬧鬧,」曲母強撐笑容:「馬上就到我們鬧鬧18歲生日了,想好要怎麼慶祝了嗎?」
我想了想,對她說出無論對我還是對於原本的曲溪,到目前為止的最大心願。
「媽媽,我想去上學。」
02.
千禧年,D市一中。
如果這裏不是平行時空的那話,那......
「誒誒誒,好狗不擋道啊,趕緊的讓開。」
一道嬌叱打斷我的思路,緊接著,一道校服上衣係在腰間,縱使隆冬臘月也穿著小短裙的聲音,從我身旁一閃而過。
隨之而來的,還有被她帶起的一陣冷風。
「小姐!那個學生太沒禮貌了,您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是回醫——」
陪讀護工緊張地跑過來噓寒問暖,生怕我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風。
「我沒事。」
打斷護工的喋喋不休,我望向那道已經跑遠的背影,不由怔怔出神。
護工應聲閉了嘴,卻開始時刻注意四周,經過剛剛那一遭,愈發草木皆兵了。
好在之後一切順利。
去教務處完成報道流程後,由班主任領著我們往就讀班級走去。
高三(9)班。
此時正值早讀時間,教室門口卻歪歪扭扭站著幾個學生,一眼掃去全是玩世不恭的模樣。
其中就有不久前才見過的小短裙。
一眾男生中小短裙格外顯眼,她背靠牆壁低著頭,五顏六色的頭發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看到對方的護工,推著輪椅的手瞬間收緊。
「小姐,這不是剛剛那個......」
我淡淡睨他一眼,護工立馬閉上了嘴,但臉上還是露出幾分不解。
聽到這邊的動靜,教室門口的學生齊刷刷扭頭看來,班主任臉上白裏透著青,青裏又透著黑。
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又是你們幾個!」
班主任刀子似的眼神從幾個學生身上一一刮過,卻唯獨跳過了小短裙。
男生們嬉皮笑臉:「天地良心,我們今天真的盡力了,才遲到了一分鐘!」
班主任恨鐵不成鋼。
「1分鐘?你們這學期的遲到時間加起來已經突破72小時了。」
男生擠眉弄眼地向班主任討巧賣乖,後者沒了脾氣,大手一揮讓人進了教室。
卻再次唯獨跳過了小短裙。
03.
大概因為不需要刻苦學習。
高三生活比我想象中輕鬆得多。
當然,帶著護工保鏢坐著輪椅上學的我,立刻引起了絕大多數學生的好奇心。
他們猜測著我的來曆,議論著我的身體,絕大多數話都不怎麼中聽。
確定保鏢輕易不會動手,班裏同學也加入了說閑話大軍。
「坐著輪椅來上學,怕不是個戲精哦。」
「還有那護工和保鏢,藍色生死戀看多了吧?」
「人家恩熙有俊熙,她配嗎?」
幾個女生湊一堆說著小話,她們的座位離我不遠,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能讓我聽得清清楚楚。
護工本想上前阻止,我無意在學校跟人起爭執,於是攔下了對方。
但下一秒。
「砰!」
「啊啊啊!!!」
一聲巨響伴隨著幾道尖叫響起,詫異地扭頭看去,正看到小短裙不耐煩地臉。
「BB機成精了是吧,一大早就嗶嗶個沒完沒了,這麼愛聊天,別念書了,直接學相聲去吧,曲藝界絕對有你們一席之地。」
被踹翻的課桌側躺在地上,桌上東西天女散花似的撒了滿地。
不久前還在說我壞話的幾個女生縮成一團,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小短裙煩躁地抓了下頭發,似是自言自語道。
「幾年沒刷牙了?嘴巴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當這教室是化糞池呢。」
幾個女生氣得臉色鐵青,但又沒一個敢正麵硬剛。
吵吵嚷嚷的教室,霎時鴉雀無聲。
04.
「噗嗤。」
不恰當的時間地點氣氛,不恰當的笑聲。
在小短裙那裏鎖頭鵪鶉似的幾個女生,立刻隱晦又凶狠地瞪了過來。
我若無其事地跟她們對視,屁大點兒年紀,依靠抱團滋生出來的膽子,比肥皂泡更容易戳破。
沒幾秒,女生們在我冷淡的目光下怯怯挪開了視線。
小短裙冷嗤一聲,雙手插兜走出了教室。
女生們故態複萌又開始蛐蛐人,但這次的數落對象變成了小短裙。
「切,親爸賭棍,親媽跟野男人跑了,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傲個什麼勁兒!」
「聽我媽說,她爸有時候喝了酒還會跟她動手呢!表麵看著還行,其實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地根本沒眼看!」
「活該!她這種人,活著一天都是浪費空氣!」
「誒,我聽說她還跟學校外麵的小混混不清不楚呢,也不知道......」
那個女生沒把話說完。
幾人忽然發出幾聲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竊笑。
人家才給我出了次頭,那我也不好坐視不理不是?
女生們意味深長的笑聲中。
我抬手叩響麵前的課桌,冷淡的視線掃過去。
「一分鐘不說人壞話能憋死你們嗎?長舌婦這三個字你們也算實至名歸了。」
「你!」
其中一個不忿起身,像是要來找我麻煩。
我勾勾嘴角,漫不經心回敬。
「還聽說,誰?你的混混姘頭嗎?真這麼有骨氣,剛剛怎麼屁都不敢放一個?」
女生氣急敗壞:「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們說你了嗎就跟這兒沒事找事!」
我微微一笑。
「沒辦法,誰叫我是戲精呢。」
05.
意料之內。
女生們跑去找班主任惡人先告狀了。
被叫去班主任辦公室時。
才進門,就看到她們一臉準備看好戲的得意表情。
我心底暗暗搖頭。
是時候給她們億點小小的震撼了。
看到我進來,班主任立馬起身迎來上來,甚至代替了護工的工作,親手把我推到了他的辦公桌前,決口不提我被告狀的事,隻殷勤地噓寒問暖。
原本誌得意滿的女生們傻了眼,無措地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掃了幾人一眼。
班主任不說我也不說,就這麼晾著她們。
就這麼不鹹不淡扯了幾分鐘閑篇,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王老師,曲溪在教室無緣無故罵我們,全班同學可都能作證!」
班主任嘴角的笑直接僵住,惱火地看了對方一眼,又朝向我委婉求證。
「曲同學,她們說的事情屬實嗎?」
我給出肯定答複:「罵人的確是事實。」
明顯已經準備替我開脫的班主任,半張著嘴呆住。
女生們重新變得趾高氣昂。
我暗笑一聲,接著道:「但我可不是無緣無故罵的人。」
「怎麼不是!」
其中一個齊劉海急吼吼著喊起來。
我麵無表情瞥了她一眼,然後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她們先前的語氣,把她們蛐蛐我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了班主任。
「當眾罵人確實不對,但我的行為充其量隻能算是防守反擊。」
06.
聽完我複述的班主任臉都要綠了。
女生們當即嚷了起來。
「你胡說!」
「少汙蔑人,我們從不會背後說同學壞話!」
「你就是在胡說八道!」
真是天塌下來都有她們的嘴頂著。
懶得搭理她們,我直接對話班主任:「當然,您如果不相信的話,也可以按照她們所說的那樣,喊班裏其它同學來跟我們當麵對峙。」
「對峙就不用了!」
班主任直截了當:「曲同學,老師知道你肯定不會撒這種謊。」
說著,又轉向女生們:「惡意揣測他人,散播不良謠言,還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你們在學校學到的東西?!」
女生們徹底傻了。
大約是之前早就習慣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其他人。
現在麵對班主任的臨陣倒戈,幾人瞬間破防。
「王老師,您是知道我們的!我們從沒有冤枉詆毀過任何一個同學,就是她,是她先——」
「行了行了!」
班主任揮揮手打斷對方的狡辯,不耐煩道。
「之前幾次,看在你們平時學習成績還不錯的份兒上,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現在曲同學才剛轉到我們學校,身體也不好,你們不說多多幫助愛護新同學就算了,居然還這麼明目張膽汙蔑同學,簡直太過分了!」
班主任看上去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你們幾個,立刻給曲同學道歉,不然我就有必要叫你們家長來學校好好聊聊了!」
「別老師,別叫家長!」
女生們倉皇無措地驚呼出聲。
幾人忿忿看住我,瞧她們那副憤恨樣兒,估計在猜我究竟給班主任灌了什麼迷魂湯。
在高中校園這座象牙塔中稱王稱霸慣了的女孩們。
應該還是頭一次遇到我這種人民幣玩家。
07.
最終,女生們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班主任勒令著給我道了歉。
班主任當然會站在我這邊。
誰叫為了能讓我上學上的舒服點,爸媽二話不說就答應給學校翻新操場,捐了兩棟教學樓,一棟實驗樓,還生怕我吃不好特意給學校食堂安排了十幾位星級廚師,就連采購食材也派了專人負責。
哦對,今天早上出門上學前,我還聽到爸媽說,打算給學校換一批更合人體力學的桌椅板凳。
我這是普通學生嗎?
分明就是該被學校供起來的金主爸爸啊。
別說班主任,就算她們告到年級組長,教導主任,甚至是校長那裏。
這些人誰又敢說我一句不是?
從辦公室出來回教室的路上,幾個女生涇渭分明走在另一邊。
臨到門口。
齊劉海忽然停下來,眼神憤憤盯住我。
「肯定是你耍了什麼上不了台麵的手段,老王才會站在你那邊,你等著,我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我聳聳肩,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就算不善罷甘休,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無非就是搞孤立那一套,至於再過分一點的人身霸淩。
不是我武斷,單看她們被小短裙兩句罵到不敢啃聲,連告狀都隻敢告我一個,就知道哪怕沒有護工和保鏢守著,她們沒那個膽子。
進入教室的當下,剛巧對上了小短裙,啊不,裴婉婉的視線。
她輕嗤一聲,翻個白眼趴在課桌上,明顯是打算眯一覺。
我示意護工推我過去。
護工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謹遵曲父曲母的指示,萬事以我為先。
靠到裴婉婉課桌旁,我大著膽子敲了敲桌麵。
裴婉婉抬起頭,眼神格外不耐地看過去,可當她看清來人是我後,驚訝從她眼中一閃而過。
但硬要時刻保持鬼火人設的裴婉婉,說話時依舊惡聲惡氣。
「有病?」
08.
麵對裴婉婉的口出惡言,我坦然點點頭。
「對啊,不然我為什麼要坐輪椅?」
裴婉婉直接呆住。
我笑眯眯地又往前湊了湊:「同學,謝謝你剛剛幫我說話啊。」
回過神的女孩用翻上天的白眼掩飾自己尷尬。
「跟你有屁個關係?我罵她們純粹因為她們吵到我睡覺了。」
我對她的壞脾氣視而不見,瞅瞅她擺在桌上的英語書。
「那個,下節課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你就算要睡覺,也意思意思把數學書擺出來唄,不然班主任要找你茬了。」
裴婉婉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愈發重了。
她吊起眉梢,一遍遍上下打量我。
上課鈴聲忽然響起。
裴婉婉毫不猶豫下了逐客令:「老娘愛擺什麼書擺什麼書,用得著你多管閑事,滾蛋!」
看到她稚嫩又漂亮臉蛋上,不受控製浮現出來的羞惱,我忍不住輕輕笑了聲。
在裴婉婉惱羞成怒的前一秒。
我示意護工推我返回座位。
期間,路過齊劉海座位時,聽到她跟同桌說的屁話。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垃圾配賤貨,簡直天生一對!」
我示意護工停下,轉頭麵無表情看住她,齊劉海戒備地看向我,警惕道:「幹嘛!我又沒說你,少對號入座!」
我微微一笑。
然後在班主任走進教室前一秒,猛地抓住齊劉海的手,側身用力一翻。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驚呼中,重重摔在了地上。
09.
因為當眾對病弱同學動手,齊劉海被班主任叫了家長。
聽說我被欺負,曲母第一時間趕來了學校。
在醫務室看到胳膊腿都摔出好幾片淤青的我後,曲母眼淚當即湧了出來。
「曲太太......」
略過想上前套近乎的教務主任,曲母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
「小溪,小溪你怎麼樣?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一定很疼是不是?告訴媽媽,是誰欺負你了?媽媽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雖然靠著苦肉計,實現了讓齊劉海背了處分,並被勒令回家反省的目的。
但在看到曲母眼淚的瞬間。
我還是忍不住感到自責,對不起,傷害了你女兒的身體。
「媽媽,」我輕輕喊著她:「我沒事的,你別難過......」
到底有外人在,曲母很快收起了眼淚。
在我肩上輕柔地拍了兩下,她起身回頭看向神情局促的教務主任,語氣凜冽嚴肅。
「劉主任,之前是學校親口和我保證,一定會給小溪創造一個百分之百安全的學習環境,加之小溪也有意在這裏就讀,我和曲鋒最終才會選擇讓小溪入校,可現在,小溪入校還不到一周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讓我不得不懷疑,貴校究竟能不能實踐你們的承諾,如果不能,我們會盡快給小溪轉學!」
「能!」
生怕錢袋子真走,猛擦腦門兒冷汗的教務主任斬釘截鐵。
「曲太太,我保證,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曲母並不說話,隻冷冷睨著麵前的男人。
醫務室的氣氛陡然變得逼仄。
教務主任冷汗流得更快了,他邊亂七八糟地擦著冷汗,邊向曲母道歉甚至一遍遍指天畫地的發誓。
終了,曲母左右掃了眼醫務室,問道:「那個把我女兒推到的學生呢?」
教務主任忙不迭道。
「學校已經處分過那個學生了!這會兒學生家長已經帶她回家反省了。」
看到曲母皺眉,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您想親自見見那個學生,我們立馬聯係她的家長把她帶來學校!」
沉吟片刻,曲母擺了擺手。
「這次就先這樣,如果再有下次......」
「不會不會,您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10.
打發走教務主任。
曲母回到病床邊坐下,掃去滿身在外人麵前擺出的強勢姿態。
「小溪。」
她溫柔撫過我的發梢,聲音中泄出幾分後怕:「這個學必須上嗎?爸爸媽媽真的很擔心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你上一次的體檢報告還......」
曲母說不下去了,眼眶陡然被刺目的紅占據,落下去的手不自覺的輕輕顫抖著。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無論曲家能拿出再多錢,曲溪的身體也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剛穿來時,我從曲溪的記憶中看到,因為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從小她就被父母帶著輾轉各大醫院。
國內的國外的,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
可所有醫生給出的答複都完全一致。
「就目前的醫療技術,我們所能做的也隻有為她延長幾年壽命。」
但無論怎麼延長,曲溪都絕無可能活過20歲。
「媽,」我握住曲母的手,盡量用跟平時沒什麼區別的語調說著:「我身體什麼情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您就當這是我的畢生心願吧,我真的不想直到最後,都隻能被困在一間小小的病房。」
雖然就曲家財力而言,曲溪從小到大待過的病房,比大多數普通人的房子都要寬敞舒適。
可哪怕再寬敞豪奢的病房,也隻是病房而已。
曲溪苦病房久矣,做夢都想走出親眼看看外麵的世界。
隻是她太懂事,不想父母為自己擔心,所以才一直忍耐克製,直到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也沒能走出去哪怕一步。
我承認這次執意來市一中上學是因為我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事情。
可這又何嘗不是曲溪的心願?
「媽。」
眼見曲母不想聊這個,我順勢轉移了話題。
「我在學校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我好想和她做朋友,但她似乎不太喜歡我。」
果然,曲母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聽我講起了裴婉婉的事情。
11.
顯然,我和裴婉婉的第一次交流,沒能成功完全引起她的注意。
但我並不會因此望而生畏。
甚至再回家修養幾天又回到學校後。
繼續鍥而不舍地開始靠近她。
「又幹嘛?」
在我孜孜不倦地「騷擾」下,裴婉婉已經能耐著性子跟我說幾句話了。
我兩條胳膊交疊在她課桌上,下巴往上一枕。
「婉婉,這周六是我生日,你要不要來我家給我過生日啊?」
裴婉婉緊皺的眉心似乎能夾死一個排的蒼蠅。
她無語地抿了抿嘴:「不是,我跟你好像沒熟到那個份兒上吧?還有,誰準你這麼叫我了!」
這個樣子的她,在我眼中跟小奶貓鬧別扭沒有任何區別。
於是我繼續勇往直前。
「可是,從你幫我說話那次,我就把你當做朋友啦!」
我用笑彎的眼睛望住她:「如果能擁有像你這樣一個聰明漂亮又可愛的朋友,我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孩!」
裴婉婉仿佛見了鬼似的倏地瞪大眼。
我隻當看不到,小心翼翼揪住她寬大的校服袖子,卑微乞求。
「拜托拜托,來給我過生日吧!」
裴婉婉煩躁地抓亂一頭烏發:「行行行!隻要你不繼續發神經,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話都說出來了,我還能不打蛇隨棍上?
「好哦,那今晚放學我們一起走!」
裴婉婉:「......」
雖然沒說話,但光看表情也知道她罵得很臟。
為表真心,我立馬把昨天特地請家裏阿姨做的幾種點心擺到她課桌上。
「婉婉你嘗嘗,都是你喜歡的口味!」
裴婉婉狐疑看住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口味。」
我嘿嘿一笑。
「你猜!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然後裴婉婉看向我的眼神又變成了:「你他媽別是個變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