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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狂瀾挽狂瀾
一十四87

第1章

實習結束,我被一棒掄到了精神病患者的世界,成為了萬千修仙者中的一員。

壞消息是:我的宗門不久之後就會內憂外患齊聚、最後撐不下去分崩離析。

到了那時,我離二次死亡也就不遠了。

好消息是:我手握劇本,可以對症下藥。

扶將傾大廈,從點點滴滴做起。

【1】

大三實習,我被分去了一家精神病院。

醫院給我指派了一個病人,我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他的日常生活。

偶爾忙的時候,我也會被調去其他地方。

我的這位病人是嚴重的妄想症患者,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給自己換一個劇本。

最近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玄幻修仙世界裏的一名劍修。

到了睡覺時間他不躺在床上休息,每天晚上都要拉開窗簾,盤膝坐在地板上打坐修煉,吸收日月精華。

到了半天,他在院子裏,把掃帚掄得謔謔生風,偶爾還會突然暴起,對著暴躁發病的其他病人追著打,說是在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難得一次安靜下來,他便拉著我給我講他的修行故事,密密麻麻的話鑽進我的耳朵裏,我以為我聽過就會忘記,沒想到卻記得清楚。

午夜夢回的時候,就會窺見一方光怪陸離的世界。

“道友,該吃丹藥了。”

我從床頭櫃子抽屜裏取出兩個瓶子,把藥倒在手心遞過去,哄他這是清心丹。

病人今天沒有乖乖吃藥,反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雙眼死死地盯著我:“你還想騙我?”

這難道是換劇本了?我思忖著,小心問道:“我怎麼騙你了?”

病人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另一隻手從我手心裏撿起一顆藥,義正辭嚴:“這根本不是清心丹。”

啊,原來還在修仙劇本裏。

“那你說這是什麼?”我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問。

病人恨恨道:“這根本就是辟穀丹!”

他還給出了證據:“昨日我服用過後,一整天都沒有食欲!”

我心下了然。

昨天他“修煉”誤了飯點,食堂隻剩下他不喜歡的飯菜,他不願意吃,說自己已然辟穀,不食五穀。

“哦,那應該是我搞錯了,你把它還給我吧,我給你重新換成清心丹。”

我盯著他手裏的藥,虛心認錯。

病人哼了一聲,把藥還給了我。

我假裝把藥倒回瓶中,實則握在手心,然後假意在口袋裏翻找了一番,把藥重新遞過去:“這次是清心丹了,不信你聞聞,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病人接過藥,疑惑地嗅了嗅:“哪裏有味道?”

我大驚失色:“怎麼會聞不到?一定是你心神不寧,心魔要長出來了!”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道友!快服下清心丹,以免被心魔控製!”

病人也驚慌失措,抓著藥就往嘴裏塞,我給他遞了一杯水,他咕嚕咕嚕就著咽下。

“道友,如何,清醒點了嗎?還記得我是誰嗎?”

病人抬起頭,因為喝的著急,嘴巴周圍全是水漬。

他板著臉,眼神往我胸前的銘牌一掃,一本正經,氣定神閑:“你是沐蘭瓊。”

我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慶幸道:“還好,還好。”

今日份喝藥,完成。

今天是我實習期的最後一天,希望一切都能完美落幕。

主任在我的實習證明上蓋下印章,抬起頭和藹地看著我笑:“小沐啊,要是你改變主意了,隨時歡迎你畢業後來我們這邊工作哈。”

“好的,好的,這段時間謝謝主任照顧了。”

一番客套話說完,我拿著實習證明走出了主任辦公室,一路走到大廳,聲後傳來一聲咆哮。

“沐蘭瓊,你執意要背叛宗門去修魔嗎?”

我回過頭,看見我的病人一雙眼睛赤紅帶淚,看著我的神情十分痛心。

呃......

這我該怎麼解釋。

“道友——”

他厲聲打斷我的話:“既如此,我今日就大義滅親,也省得你以後鑄下大錯!”

我來不及反應,一棒子就掄在了我的腦袋上,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病人撲通一下跪在我跟前,淚如雨下。

“師妹,我不想這樣的......”

我呸!

【2】

“師妹,師妹,你沒事吧?快醒醒!”

我睜開眼,翠綠竹葉颯颯飄落,澄澈天空一碧如洗,如畫美景中鑽進來一個包子臉、圓杏眼、哭唧唧的小女孩。

她抓著我的胳膊,胖乎乎的小手上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力氣,我感覺我手臂上的血液很快就流暢不通了。

“太好了,師妹!你終於醒了!”小女孩破涕為笑。

“你先鬆手。”

“哦。”

我甩了甩胳膊,從地上爬著坐起。

遠山雲霧環繞,近處白鶴悠然。還有我身上的衣服,長袖翩翩,輕盈飄逸。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我眸光一轉,抓住身側小女孩的手:“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女孩脆生生回答:“師妹!”

我情不自禁地抖一一下。

又是師妹!

我跟師妹犯衝吧!

小女孩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語氣裏藏不住擔憂,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森林裏單純無害的小鹿。

“師妹,你怎麼了呀?”

“我也想知道。”

怎麼莫名奇妙就穿越了?我又不看小說不追劇!

我捂住了臉,想暫時做一隻鴕鳥。

小女孩湊過來,張開雙手抱住了我,在我背上輕輕的拍打:“師妹別難過,我,我陪你一起掃地。”

“什麼掃地?掃什麼地?”

小女孩鬆開手,往後一退,跪在地上,左手以自身為中心,劃了一圈,將四麵八方都囊括在內。

“就是這片竹林呀。”

我環望四周,竹子層層疊疊,翠綠色一望無際。

“師妹你忘啦,你前幾日私闖禁地,被師父發現,他罰你打掃翠映山呀。”

我兩眼一黑,恨不得再暈過去。

翠映山!

這不就是那個妄想症患者虛構的世界裏的一座山嗎?

“那個,”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提心吊膽看向小女孩:“你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呀?”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把手貼在了我的額頭上,疑惑我沒發燒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了我。

“師妹你忘啦,我叫茸茸呀,南宮茸!”

我捂著心口,啪嘰一下倒了下去。

“師妹!”

南宮茸伸著手慌張地接我,結果我們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她爬起來,扶著我的肩膀一邊搖一邊掉眼淚。

“師妹!你怎麼了,師妹,你別死啊!嗚嗚嗚......”

西湖的水,她的淚,我的心,都輕輕的碎了。

【3】

在竹林裏泡了五天,醃了一身竹子味,我總算是可以回房間躺著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我純粹是被餓醒的。

“師妹!”

推開門的一瞬間,南宮茸跳下凳子朝我跑來:“你終於醒啦,我等你好久了。”

她舉起雙手,手心中托著一隻奶黃色的胖乎乎小團雀:“大師兄有話和你說。”

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中,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傳訊方式,千仞宗依靠正是靈雀。

我從南宮茸手中接過團雀,向其投喂了一絲靈力。團雀展開雙翅,嘰嘰喳喳地對著我叫了一通。

鳥叫聲入耳,在我腦中自動翻譯成人話。

「聽說你腦子壞了,來一趟霜星庭。」

“茸茸師姐,我之前是為什麼被罰掃山呀?”

南宮茸所說的大師兄名叫龍隱,是個循規蹈矩、嚴肅刻板的大家長形象。

他輕易不出門,每次出現都是在罰人。

龍隱的武器是一截通體雪白的骨鞭,是他在秘境中偶然得到的寶貝。

原本隻有三節骨頭,後來龍隱每誅殺一頭凶獸,都會把它的脊骨收集起來,打磨之後接在骨鞭上。

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將近三米長的模樣。

每每有弟子犯下大錯,龍隱就會用鞭子沾上辣椒水,打的人皮開肉綻。

紅色的辣椒水和紅色的血混在一起,被打過的人都老實了。

而且在龍隱這裏,不存在男女之分,他腦子裏根本沒有憐香惜玉那根筋。

我不認識路,隨口瞎編了個借口,讓南宮茸送我到了霜星庭。

“師妹,我就在外麵等你,你快進去吧。”

南宮茸心想,師妹摔到腦袋後真的變得好黏人呀。

以前的她很討厭自己,一句話也不想跟自己多說,遠遠見了自己都要繞路走開。

她們是一個村子出來的,曾經情同姐妹,但自從師父收了自己做弟子之後,她就越來越疏遠自己了。

自己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用。

大師兄說是因為師妹嫉妒自己被師父收作了弟子,而她隻能在外門打雜。

於是她就去求了師父,師父雖然沒有答應收師妹為徒,但默許了她留在內門。

即便是這樣,師妹見到自己也總是沒有好臉色。

但自從那天師妹摔到了腦袋,醒來之後一切就都往好的方向變了。

她很喜歡現在的師妹。

我咽了咽口水,視死如歸地往裏邁了一步。

室內燃著香爐,淡淡的草木清香似乎有平心安神的作用。

我感覺心裏的恐慌被驅散了不少。

拐過鬆鶴屏風,草木熏香中又多了分墨香。

我從一旁的圓拱門走進去,一整排書架與牆壁完美貼合,前方高出地麵的席居上擺著一個長書案。

一身銀白色弟子服的冷峻男人正端坐於前,白玉狼毫筆在宣紙上揮灑自如,鐵畫銀鉤。

視線往旁邊一轉,隻見書案旁邊一串雪白骨節規矩地團成一個圓盤。

方才壓下去的恐懼又成倍翻湧了上來。

我腿一軟,就那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膝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沉悶但響亮,龍隱握筆的手一頓,瞬間又繼續寫了下去。

我跪在地上,兩隻手揉著膝蓋,疼地想叫卻又不敢發出聲音,擔心惹眼前人更加不快,請我多吃幾遍辣椒水。

隻敢擠眉弄眼,張著嘴無聲呐喊。

“噠。”

白玉毛筆在筆架上輕輕一碰。

“過來。”

我抬起頭,看呆了眼。

【4】

患者並不會花很多語言去跟我描述NPC的麵貌。

但作為千仞宗掌門的首席弟子,未來的預備掌門,龍隱的長相自然不會差。

此前我已經腦補過一個朦朧的形象,剛才看他側麵也做好了被美顏暴擊的準備,但真的看到這張臉的全貌,還是被狠狠地驚豔到了。

嗚~怎麼有人能長得比建模還精致。

“看來是我誤會南宮茸了。”

低緩的音調一出來,我腦子裏的無用廢料瞬間被清屏。

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該打人的時候誇再多好話都不會留情。

我兩隻手撐在地板上,一點一點地磨蹭過去。

“竹林還不夠你掃嗎?”

我抬起頭,茫然地看向龍隱,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準備罰我再多掃幾個山頭?

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用受皮肉之苦。

我已經從南宮茸那裏打聽到了我被罰的原因。

我誤闖禁地,放跑了幾隻作惡被抓的妖獸,如今它們還來不及害人,就被三師姐逮住原地誅殺了,沒有釀成大禍。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龍隱願不願意放過我。

龍隱丟給我一瓶丹藥,對我下了逐客令。

“我這裏不需要你打掃。退下吧。”

我手忙腳亂地接住藥瓶,後知後覺龍隱居然還會陰陽人,並不像患者所說的那般古板無趣。

被龍隱嫌棄的眼神一盯,我顧不上膝蓋的疼,爬起來後像陣風般滾出了霜星庭。

南宮茸跑過來關心我:“師妹,大師兄沒有為難你吧?”

我搖搖頭,給她看了手中的瓶子。

“這是愈合丹。”南宮茸眼巴巴地盯著我的頭:“師妹摔倒了腦袋,裏麵可能有暗傷,吃它會快點好起來......”

她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到底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情緒都擺在臉上。

我知道她低落的原因,但沒法直接告訴她這具身體已經換了個芯子。

“小師姐。”

南宮茸抬起一雙星星眼。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用小孩子的語氣認真道:“對不起。”

“以前都是我想岔了,以後我們還做好朋友,好嗎?”

回答我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還有帶著哭腔的“好”字。

以防萬一,我還是吃了一顆愈合丹。

要是真有暗傷,指不定我以後會得老年癡呆還是腦血梗。

望著窗外正在幫我喂靈雀的南宮茸,我再次清晰地認識到我穿越的事實。

都說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我已然成了千仞宗的一份子,它的存亡攸關我的生死。

我得好好捋一捋從患者那裏顛三倒四聽到過的“劇情”了,爭取改變千仞宗最後的悲慘結局。

不要指望一個精神患者講故事時遵循因果邏輯,我看護他那段時間,每天聽到的嘮叨都是不連貫的。

今天他可能還是個初入宗門的菜鳥,明天他可能就已經名揚天下,受萬人敬仰了。

隻希望我的記憶力給點力,能幫我多記下一些關鍵信息。

如果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會穿進病人的幻想世界,那我一定會拿著紙筆勤勤懇懇地記下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唉~

還是經驗太少了!

我單知道看小說時要留心和自己同名的角色,卻沒料到聽旁人說胡話也是一項高危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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