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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山184

第1章

檢查出懷孕當天。

我的合法丈夫霍禹城,抱著他扭了腳的青梅火急火燎衝進醫院。

三個人就這麼水靈靈的不期而遇。

可本該是我質問的場合,霍禹城卻先發製人。

他陡然蹙起眉,神色霎時從驚惶轉為陰鷙,一句質問脫口而出。

「許子期,你跟蹤我?!」

綠茶青梅邊收緊摟著霍禹城的手臂,邊眼淚汪汪道。

「對不起子期姐,是因為我扭了腳,禹城哥是關心則亂才會抱著我來醫院,你千萬不要誤會。」

上一秒還在對我橫眉冷對的霍禹城。

立刻垂眸柔情似水望住懷裏小鳥依人的青梅,用我從未聽過的輕聲細語安慰對方。

「菀菀,沒必要跟她道歉,反正她向來喜歡無理取鬧。」

可再一抬頭看向我時,他的神情又瞬間冷了下來。

不等他開口,我及時出聲製止了他。

「懂!二位就是純純兄妹情,那我就先走一步,不耽誤您二位兄妹情深了。」

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我繞過兩人頭也不回離開。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霍禹城這顆爛白菜誰愛要誰要。

老娘不奉陪了。

01.

走出門診大樓,站在行色匆匆的人潮中。

手心扶上正孕育著一個小小新生命的小腹,眼前飛快掠過我同霍禹城朝夕相處的那些年。

我和霍禹城是在大學認識的。

從相識相愛到相知相守,距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

可那個曾愛我入骨的少年,如今與我隻剩相看兩生厭的男人。

哪怕,他曾會因為我闌尾炎發作痛到幾近昏迷,而徹夜不眠守在我身邊。

即使顫抖到麵白如紙也要緊緊握住我的手,泣不成聲地哄我。

「子期別怕,我會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

如今時過境遷。

那個曾賭咒發誓說一生一世隻愛我一個人的少年,早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中變得麵目全非。

我捂著小腹,緩慢地朝醫院外走去。

不對。

坐進出租車,我自嘲地搖搖頭。

或許根本不是什麼物是人非,而是從始至終,他心中所愛都另有他人。

而我,不過是他失去心中摯愛的那些年中。

暫且用來排遣寂寞的工具人而已。

02.

回到家。

將疲憊到有些沉重的身體扔到床上。

我蜷縮進被子裏,不一會兒便陷入宛如昏迷的沉睡之中。

再次睜開眼。

就見原本天光大亮的臥室,已經被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簾。

我怔了下,旋即聽到客廳有動靜傳進來。

艱難起身走出臥室,看到廚房中霍禹城忙碌身影的瞬間,我沒忍住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怪了,陸菀菀回國這一年間。

霍禹城每天晚上不過10點絕不可能回家,今天居然太陽打西邊的不到八點就到家了。

甚至還紆尊降貴下廚做了一桌堪稱豐盛的晚餐。

要知道在此之前。

源於我是個實打實黑暗料理大師。

曾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才練就一身廚藝的霍禹城。

自從陸菀菀回國,就再沒下廚做過飯了。

「醒了?」

正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的我,遽然被一道情緒沒有絲毫起伏的嗓音拉回了現實。

穿著筆挺西裝褲,將湖藍襯衣卷到手肘,腰間係著一條圍裙的霍禹城。

此時正手捧兩碗飯,神情沉靜站在餐桌前朝我看來。

我點了下頭,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如果放在半年前,我或許還會豬油蒙了心似的,以為他做這頓飯是為了我。

現在嘛。

隻覺得他這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03.

見我倚著門框一動不動。

霍禹城不解看向我,嘴角牽起一抹溫柔地笑。

「睡了這麼久,肚子肯定餓了吧?今天難得能早下班回來給你做飯,來,趕快吃飯吧。」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習慣要麼不喊我的名字,要麼就連名帶姓地喊我。

是從陸菀菀回國,他決心挽回舊愛,於是腳踏兩隻船時?

還是從我第一次對他不分時間地點場合,隻要陸菀菀在場,他都永遠把我擺在第二位時?

算了,我兀自搖搖頭,都不重要了。

「有事嗎?」

睡醒不久又沒及時喝水,我的嗓音不免有些沙啞。

不出所料,霍禹城的表情冷了幾分。

他直直盯住我,眼中的凜然幾乎讓我以為,我們是現在認識的陌生人。

但那份凜然轉瞬消失在他眼中,頭頂暖橘色的燈光傾斜而下,為他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暈,讓此時冰冷森然的他,看上去竟多了幾分柔軟。

一瞬間,我仿佛又看到那個,曾經會為了我想吃某個口味的冰淇淋,而從城南一路找到城北的熾烈少年。

好在我很快清醒過來,隻望住他滿含虛情假意的眼睛,想聽他會給出我怎樣的答案。

短暫的沉默後。

霍禹城將手中兩隻白瓷碗放到桌上。

臉上掛起堪稱突兀的縱容又寵溺的笑,好像我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虞。

「夫妻本來就該一起吃飯,有什麼好奇怪的?」

好一個「本來就該一起吃飯」,要不是他此前有幾乎一整年沒再跟我同桌吃過一頓飯,我都信了他這句鬼話。

我抱臂站在原地,連腳都沒動一下。

「有事就快說,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還被你吵醒,你說完我就去繼續睡了。」

04.

屋內倏地陷入一片死寂。

霍禹城擰眉望向我,他或許還在疑惑我跟今天之前麵對他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卻也懶得再遮掩眼中的不耐煩,他放下卷起的袖筒,臉上也恢複了這一年來麵若寒霜的模樣。

他依舊站在那束暖橘色調的燈光下。

但已經不會再讓我恍若昨夕。

「許子期,」他冷冰冰地喚出我的名字:「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底線。」

我平靜地望向他,誠心誠意:「請問我又挑戰了你的哪條底線?」

霍禹城眉心壓得更低。

那雙烏沉沉的眼睛充滿壓迫感地把我看住。

「你敢說,你今天不是因為知道我要帶菀菀去醫院,才特意找過去讓菀菀難堪的?」

我:「......」

原來人在極度無語的情況下真的會笑出聲。

但我的笑聲顯然冒犯了還處在盛怒狀態的霍禹城。

他臉色一沉。

隨手拾起手邊盛滿米飯的碗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白瓷碎裂炸開,其中一塊碎片甚至不遠萬裏朝我麵門飛撲而來。

05.

微涼的刺痛感傳來,我抬手在頰邊輕輕一抹。

指間果然沾上了猩紅血跡。

我低頭看向落在腳邊的瓷片,仍有鮮血從細細的傷口中淌出。

一時竟不知該罵霍禹城的狼心狗肺,還是該罵當初那個信了他甜言蜜語的自己。

霍禹城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再抬頭看去時,我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與自責。

隻一眨眼的功夫,驚愕與自責便消弭,他看向我的眼神重新被厭惡霸占,甚至還買一送一的多了幾分譏誚。

「又要來苦肉計這一套了是嗎?」

我:???

不是,那碗不是他砸的嗎?這都能把鍋甩我頭上?

「霍禹城,你是跟陸菀菀在一起呆久了,智商也被她傳染了是嗎?」

像是沒料到我敢這麼明晃晃的罵出口,霍禹城竟沒能第一時間罵回來,隻是瞠目結舌望著我。

冷笑一聲,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那我可真是太厲害了,能提前猜到你要砸碗,還能控製這塊瓷片跋山涉水飛到我臉上。」

我要真有這隔空取物的本事。

可不能保證會不會頭一次動手,就是控製這對狗男女抱一塊去跳樓。

06.

「原來你也知道,你們兩個的所作所為見不得人啊?」

我有些訝異的問他。

霍禹城兩條眉毛越皺越緊,好像兩條拚命靠近彼此的毛毛蟲。

忍不住笑了聲,強忍小腹部傳來的陣陣不適,我看向麵如鍋底的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隻是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霍禹城上下打量我一眼,質疑道。

「檢查?你生病了?」

我聳聳肩,反問:「不然呢?」

霍禹城將唇緊抿拉長成一條筆直的線,沉默片刻問道:「你怎麼了?」

我擺了下手,敷衍道:「沒怎麼,暫時還死不了。」

話音落下,霍禹城的臉色預料之內的變得更加難看。

大約是看在我身體不舒服的份兒上,再開口時,他的語氣竟平和了些。

「許子期,我今天再跟你強調最後一次,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把菀菀當妹妹看待,現在也是因為她離婚回國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不方便,這才多想著多照顧她些,況且,我家和她家本來就是世交,爸媽也從小就告訴我要多照顧她。」

「行行行知道了。」

我打了個哈欠,慢吞吞道:「尊重理解祝福。」

最煩狗男女裝哥哥妹妹。

陸菀菀是沒家人還是沒朋友?

用得著他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上趕著去獻殷情?

我問:「說完了嗎?」

可能是對我的態度不滿意,霍禹城鐵青著一張臉,陰沉沉看住我。

見他不說話,我了然點頭:「行,記得把廚房餐廳收拾幹淨了再走,我最近不太舒服,不怎麼想做多餘的家務。」

「許子期!」霍禹城咬牙切齒:「你不要得寸進尺!」

07.

剛想回臥室,聽到他這話我隻能暫停動作。

「大哥,菜是你自己做的,我一口沒吃,難道不該你收拾?」

霍禹城一言不發盯住我。

我翻個白眼:「另外提醒你一聲,我最近聞到油煙味就想吐,麻煩你也別裝樣子了,大家都輕鬆。」

霍禹城咬牙:「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好笑地看住他。

「什麼意思咱們心知肚明,霍禹城,做人得知足,你不能既要又要,還不準我不高興吧?」

「我都說了——」

霍禹城剛要再說車軲轆話,我立刻打斷他施法。

「我不想聽也不關心,陸菀菀不是腳扭了不方便嗎?你還是趕快去照顧她,免得她們母子沒了你活不下去。」

說完,我也懶得再跟他廢話,徑直轉身走進了臥室。

可還不等把門關上,剛剛還站在餐廳一動不動的霍禹城,眨眼就衝了上來。

他一把拉住我,手牢牢焊在我手腕上。

「子期,你能不能別再胡鬧了!」

真是睡糊塗了。

我居然從他這句話裏麵,聽出了示弱的意思。

看看被他緊攥的手腕,我又抬頭朝他看去,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霍禹城,我之前的確願意為了你做出各種各樣的妥協,可你不能仗著我愛你就得寸進尺地惡心我。」

「我真的受夠你和陸菀菀所謂的‘兄妹情’了,所以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過問你和她的事,不管你要打著哥哥妹妹的旗號照顧她,還是怎麼樣,我都絕不會再管。」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霍禹城,你自由了。」

08.

那天,我和霍禹城不歡而散。

他留下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菀菀都清清白白!」

然後摔門離開,至今已經整整一周沒回來過了。

我當然也樂得清靜。

至於懷孕的事。

其實從嫁給他那天起,我就在期待可以孕育出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可前些年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未能如願。

沒想到,現在我們婚姻告急了,這個孩子反倒來了。

坐在醫院走廊冷冰冰的長凳上。

「對不起寶寶,」我撫著小腹,輕聲對肚子裏的孩子說:「這次你不能出生了,下次記得選一個爸爸媽媽感情好一點的家庭,聽到了嗎?」

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手術室。

漫長的等待後,排在我前麵的人隻剩兩個。

隻是,當其中一個被護士叫進去時,我全程安安靜靜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

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婆婆」兩個字。

緩慢悠長地吐出一口氣,我接起了這個電話。

「子期呀!」

聽筒中傳出熱烈親熱的聲音。

雖然霍禹城不做人,但無論霍父霍母還是其它親戚,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

咽下淚意我輕聲喚道:「媽。」

09.

被霍父寵愛了一輩子,年紀越大越嬌憨的霍母攜著笑同我說:「子期呀,你肯定記得今天是我生日對不對?」

她這麼說了,我才慢一拍反應過來,連忙去看手機上的日期,才記起今天確實是霍母的生日。

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

「今天家裏來了好多人,就剩你了哦!快點來吧!我等你!」

說完,也不等我答不答應,霍母直接掛了電話。

看看另一隻手裏捏著排號。

思考幾秒,我將紙條塞進口袋,起身離開。

霍母這些年來一直將我當做女兒看待,哪怕跟霍禹城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

我也還是做不出令她難過的事情。

從戀愛到結婚。

我和霍禹城不是沒有吵過架。

可在見過霍母之後,每次我們吵架,霍母都會站在我這邊。

尤其是。

結婚之處,霍禹城也提出過想回霍宅住。

還是霍母看懂我的心思,主動說她想跟霍父過二人世界,大手一揮把我們「趕」出了霍宅。

那時霍禹城還開玩笑說:「從小就知道,我就是個充話費送的。」

可惜。

恩愛了一輩的霍父霍母。

終究沒能教會霍禹城,什麼叫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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