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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腎風波換腎風波
褒姒142

第1章

表弟腎衰竭,急需換腎。

在大伯一家人的哀求下,我們全家都去做了配型,可隻有我通過了。

大伯和我爸天天輪番道德綁架我,於是我腦袋一熱同意了手術。

幾年後,因為腎源的排斥反應,表弟舊病複發。

因為沒能拿到我另一個腎,他們惱羞成怒,將毫無防備的我推下樓梯摔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配型成功的這天。

1

手機鈴聲響起,我下意識摁通。

對麵傳來一陣欣喜的聲音。

「菲菲啊!剛才醫院熟人給我打電話了,咱家隻有你跟澤宇的腎源配上的概率最高!你準備一下,一個月後就能做手術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代表你弟感謝你全家一輩子!」

「你放心,以後你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拿你就當親閨女,澤宇也能拿你當親姐姐!這簡直就是天賜的福氣啊!」

......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我愣了愣。

前世,也是這麼一通電話以後,我就稀裏糊塗的被安排上了手術台,為我那腎衰竭的表弟換腎。

其實之前讓我們去配型的時候,我就不大情願。

要不是大伯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求我爸,我爸才答應我們一家都去配配看的,能用誰的就用誰的。

要是大家都不成功,這也是命。

那時,我天真的乞求自己別配上。

可事與願違,不管我用各種理由,大伯一家全都不聽,鉚足了勁試圖勸服我。

他們告訴我,女孩不比男孩,少一個腎對身體不會有影響,而且還能補給我兩萬塊的營養費。

起初我們一家還有些猶豫,但後來磨的時間長了,我爸也看不得表弟天天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就鬆了口。

成功捐腎後,表弟的身體一天天見好,可我的身體卻越來越不好。

捐腎是要不了命,但是畢竟是少一個器官,我整個生活還是受到了很大影響。

我不能再劇烈運動,全身乏力,臉色發白,經常沒精打采。

我把這件事匿名發到了網上,大家都罵我傻子,說我這麼一折騰,最起碼少活30年。

在這種恐懼下,我心理也發生了變化。

我開始天天想著自己會什麼時候死,最後更是患上了強迫症和重度焦慮。

可反觀大伯一家呢?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來的還挺殷勤,隔三差五的就來送點營養品。

後來齊澤宇找了個外企的好工作,他們覺得兒子飛黃騰達了,跟我之間的“救命之恩”也因為那兩萬塊錢兩清了,最後甚至都跟我們斷絕了來往。

在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後,還因為家裏的遺產分配問題跟我爸大打出手。

言語裏,我爸提到了我當年捐腎救他兒子的行為,沒想到大伯冷笑著擺了擺手。

「你少用這事兒道德綁架我們!捐腎怎麼了,那不是你們自願的嗎?我們沒買營養品還是沒給錢啊?難道我家要負擔你女兒一輩子的開銷嗎?不就捐了個腎嗎,成天掛在嘴邊,至於嗎?」

我爸氣的高血壓上頭,差點暈倒。

幾年後,因為當初移植腎源的排斥反應,表弟舊病複發。

大伯腆著臉又聯係到了我,卻被我們一家斷然拒絕。

因為沒能拿到我另一個腎,大伯連同嬸子一起,將毫無防備的我推下樓梯摔死。

這次我既然有第二次機會,那一定不能重蹈覆轍。

雖然重生來的節點不太好,但我相信,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2

天賜的福氣嗎?

是賜給你兒子的還是賜給我的啊?

我“哦”了一聲,淡淡道。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我轉身看向爸媽,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媽,我配上了——」

我媽頓覺天旋地轉,眼巴巴的在我和我爸之間來回掃視,著急道。

「怎麼辦啊!你倒是說句話啊!我說不讓她去你非讓她去唄!菲菲大學剛畢業,人生還沒開始呢!少個腎算怎麼回事啊!」

我爸不吭氣,一根接一根的往嘴裏懟煙。

過了半天,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問我。

「雖然澤宇是你的手足,不讓你大伯老年失獨也是好事兒,但畢竟是你自己的腎,你考慮清楚吧。」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

因為不忍心看他和大伯一家失望的表情,我隻好違心的答應。

我適時的流了兩滴眼淚,囁嚅著。

「我不願意。」

趕在我爸開口說服我之前,我整了整思緒,繼續道。

「雖然人有兩個腎,但各司其事,少一個就意味著另一個會超負荷工作,我上網查過資料了,之前有一個賣腎的,現在每天隻能靠著血液透析續命,自己沒了收入來源不說,還連累了家人。」

「我就是個普通人,沒辦法做到兼濟天下,我就想平平穩穩的度過這一生,咱們一家享天倫之樂。說句不好聽的,我捐腎後大伯一家確實會感謝我們,可這種感謝能持續多久呢?一年?十年?爸,你比我更了解他們,我想答案肯定不會是一輩子。」

「況且你們知道現在黑市一個腎能賣多錢嗎?幾十萬!我捐腎可以,要是不拿錢的話,咱們自己吃虧不說,後續我的恢複也得自己貼錢,到時候咱們又不樂意。但要是拿了人家的錢,這可就意味著兩清了,以後逢年過節走動的時候說起這件事,人家隻會覺得咱們沒完沒了。」

「人各有命,這就是表弟的命,我想陪著你跟我媽再過幾年,不想因為別人家裏的事情影響我們......爸爸,你能理解我嗎?」

說完,我還咬著唇委屈的看著他。

我這麼做其實也是在賭。

正是因為我前世遇到相同情況時半推半就的態度,才讓我爸動了那個念頭。

說起來,我也有責任。

現在我清楚明白的跟他說我不願意,也給他權衡了利弊,他總不會把我打暈了扔上手術台吧?

我爸是個大白蓮,或許之前他隻是想給家裏安排個大團圓的結局,用我一個腎換全家和諧。

但他也不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幾番權衡下,他知道我說的都對,也就不再反駁了。

他頓了頓,吐了口煙,抬頭看向我。

「我能理解你,但是你已經配上了,人家要你捐的話你能怎麼辦?早知道當時就不去踩這趟渾水了......現在好了,名頭沒賺到,連親戚都沒得做了!」

我媽適時補刀。

「這種需要捐腎給他才能維持住的親戚關係,不要也罷。」

我爸擺了擺手,沒說什麼。

見狀,我背過身去,給醫院也打了拒絕電話。

3

大概是收到了醫院的反應電話,第二天一大早,大伯和嬸子就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了我家,敲響了門。

我媽跟我穿一條褲子,看到他們來,明明心知肚明,可還是佯裝驚訝。

「呀,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澤宇的病有轉機了?」

嬸子看我媽的樣子,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語氣也有些不好。

「去哪好?這不是等著菲菲的腎源嘛!」

聽到這理直氣壯的話,我媽臉色沉了沉。

大伯給了嬸子一杵子,向我媽賠笑。

「你別放在心上,你嫂子因為孩子的病,著急。」

說著,他們就自來熟的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咧咧的問我爸。

「菲菲呢?怎麼不出來迎接下我們?」

我爸抬頭看了下表。

「還沒八點呢,孩子大概在睡覺吧。」

嬸子翻了個白眼。

「都幾點了,我們一晚上操心孩子的病睡不著,她倒是睡的安穩!」

這話一出,四下安靜,空氣陷入了尷尬。

我一把將門拉開,揉了揉亂發,對上他們的眼神。

「嬸子的意思是,我也應該每天茶飯不思,像表弟一樣躺在床上陪他一起難受嗎?那他吃不下飯吐血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得吐血啊?」

嬸子神情一滯。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大伯接上她的話茬。

「她不會說話,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實話說了吧,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約一下時間,過幾天就可以給澤宇做手術了。菲菲,其實你答應的時候,大伯都沒想到呢!你們手足情深,我們老方家夫妻子女也都和諧,這真是一大福氣!等澤宇好了以後,一點讓他當麵來感謝你們一家!」

大伯臉上神采奕奕,仿佛已經看到我捐腎後,活蹦亂跳的表弟了。

我爸臉色不太好看,我媽也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想起前世死後腦漿迸裂的慘狀,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幻想。

「不好意思啊大伯,昨天忘記告訴你們了,我不捐了,你們還是早點花錢找配型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嬸子頓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之前說的好好的,好容易配型成功,你憑什麼反悔啊?你要是不捐我兒子的命怎麼辦!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巴掌打掉她指著我鼻子的手,氣笑了。

「當時配型的時候是你們說的捐不捐再議,誰答應你們配型成功一定就要捐的?你們知不知道少一個腎對人體有多少影響?而且你這話是啥意思,是我讓方澤宇腎衰竭的嗎?你不放過我有啥用啊?」

嬸子扶著額頭止不住的發抖。

「狠,真狠!你們一家實在親戚關係,你是澤宇的親表姐,你不救他誰救他?你都忍心看他因為沒有腎源躺在醫院受罪是吧?」

我爸張嘴想說話,被我媽拉住了。

我譏諷道。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她表姐啊?退一萬步講,我要是他親姐的話,我說不定還考慮考慮,你兒子在外麵跟我擦肩而過都不帶打招呼的,我憑什麼捐?」

「你們有在我家囂張的時間,還不如好好去問問腎源呢!對了,我查過了,現在在黑市上一個腎怎麼著都得三四十萬。就是不知道之前大伯說“菲菲捐腎以後可以給她兩萬以示補償”的這兩萬,是哪兒來的根據?放著更匹配更好的腎源不用,用我的,難道是因為我比較便宜嗎?」

我爸臉色一黑。

大伯有些尷尬。

「方菲菲,你捐就捐,不捐就不捐,不用在這兒拿話挑撥,給你錢純屬是看在你爸的麵子上——」

我恍然大悟。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不是因為我爸,我這個腎就得白白給出去咯?大伯,你好大的臉呀!你們是養了我還是我欠你的,必須割肉還恩嗎?你捫心自問,要是奶奶需要捐腎,你能像現在一樣衝在最前麵給她配型去嗎?你們親母子都不一定做到,憑什麼跑來理直氣壯的要求我?」

過了半天,大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弟弟,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女兒的意思?這要是她的意思,我們還能再商量一下,這要是你的意思,那我們兄弟就沒的當了。」

我爸皺了皺眉頭。

「這事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說句不好聽的,菲菲不願意捐我有什麼辦法?你總不能讓我把她打暈了扛到手術台上吧!」

大伯一拍桌子。

「能!為什麼不能!」

「你們不做,就是不想讓我兒子活!你們要是不捐的話,那就斷絕關係好了!」

4

別說我和我媽了,連我爸都驚了。

他是在無法理解升米恩鬥米仇這件事。

我家之前幫了他們不少,隻是因為這次不想再配型了,他居然就要跟我們斷絕關係。

下一秒,他臉色也不好了。

「之前我們幫過你們多少次就不說了,借過的錢你們什麼時候還過?我什麼時候要過?現在想起來斷絕關係了,那你先把錢還上吧。」

「澤宇生病這件事我們都不想看到,他病了我們也在努力幫忙。我倆做長輩的隔三差五就提著大包小包東西去看看,菲菲工作那麼忙還跑了好幾次,對親兄弟也就是這樣了吧?」

「而且你們是不是忘了,當時配型的時候是怎麼給我們下跪磕頭的了?菲菲心軟,雖然害怕還是去了,孩子配上了,又因為看了些各種後遺症之類的害怕了,難道不是情有可原的嗎?她以後真因為捐腎落下什麼病根,是你們能替她疼啊,還是你們能伺候她啊?」

「給你們是情分,不給是本分。現在你們一口一個必須給的,我現在就告訴你們,這是我的女兒,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本事就踩著我的屍體將我女兒拉出去!」

......

我爸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尤其現在氣氛劍拔弩張,看著我大伯那副嘴臉,他更是沒什麼好脾氣。

他氣成這個樣子,我也實屬沒見過。

或許連他都覺得,大伯一家有點太欺負人了。

大伯見我爸真生氣了,撂了兩句沒啥大用的狠話就奪門而出了。

嬸子也不敢說什麼,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跑了。

兩口子提著東西興衝衝的來,氣鼓鼓的走。

我爸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在我媽的安慰下,他重重歎了口氣,神色晦澀的看了我一眼,莫名道。

「姑娘,你說他們隻是拿捏著我重感情,就跑來威脅我,威脅你的嗎?」

我暗戳戳笑出了聲。

要是他早發現的話,我上輩子就不用枉死了。

首仗大捷,在我爸的神助攻下,我最起碼短暫的保住了自己的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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