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某軟件,他向哥們炫耀:“她已經被我以各種理由,拖到三十歲了,離開我,她根本不好嫁人。”
“我再給她點話術,一邊吊著我新交的這個千金大小姐,一邊吊著她,坐享齊人之福,不香嘛。”
我看著聊天記錄,笑了。
一個鳳凰男,還妄圖齊人之福?好大的臉。
1
徐凱臨時被被派到外地出差,隻剩我一人在家。
做完家務後,我像往常一樣開始加班。
公司最近要推出一套以愛與守護為主題的係列服飾,設計工作由我們小組負責。
作為組長,我也得準備一套設計方案。
可不知道怎麼搞的,電腦剛一打開就死機了,重啟了幾次也沒用。
這麼晚了也找不到地方去修,我決定先用徐凱的電腦畫稿。
他平時打遊戲比較多,配置足夠用。
我們的電腦裏都安裝了微信,為了方便使用,都是免密直接登錄的。
愛與守護這個主題,很容易引發無限暢想的。
我畫了幾張圖稿都不怎麼滿意,靈機一動就想去徐凱的朋友圈裏找找靈感。
那裏記載了我們過往十年美好的點點滴滴。
一張張照片看過來,看到我們從生澀走向成熟。
從相識到相戀,三千多個日日夜夜,有太多太多值得回憶的故事。
我好像找到點感覺了。
關掉相冊後正準備開始工作,我無意中發現徐凱的威信竟然還有一個小號。
我們都很尊重彼此的隱私,可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我突然就控製不住好奇心了。
同樣是免密登錄,徐凱應該經常使用這個微信。
打開一看,裏邊的聯係人沒什麼變化。
大多是以前的同學,畢業後結識的朋友,還有工作後單位的同事。
隻是,唯獨少了一個我。
打開朋友圈,裏邊也有很多照片,可我一張都沒見過。
那個和徐凱依偎在一起迎接朝陽,拉著手麵朝大海的女孩是誰?
再打開之前那個號,朋友圈裏和徐凱在一起的,全都是我。
兩個微信,同樣的朋友圈同樣的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女主角不同。
恍惚間,我有種再兩個平行世界來回穿梭的錯覺。
我是誰?
那個女孩是誰?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徐凱?
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昨天發的,一個大大的喜字做封麵。
我努力平複了好久,可控製不住顫抖的手,終於還是點開了。
【Oh My Love,咱們結婚吧,好想和你擁有一個家。】
【這一生,最美的夢啊,有你陪伴我同闖天涯。】
【Oh My Love,咱們結婚吧,我會用一生去愛你的。】
......
甜蜜的背景音樂中,一張張被製作成幻燈片的婚紗照在屏幕上跳躍。
男的帥氣,女的美麗。
兩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禮服和婚紗的襯托下,還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啊。
這是...這是要結婚了嗎?
為什麼我不知道?
【三年長跑,修得正果,有情人終成眷屬!】
【七月七日,徐凱攜文靜,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原來那個女孩叫文靜啊,原來他們已經交往三年了。
人如其名,看上去就很乖巧文雅。
我再也控製不住,潸然淚下。
【新婚快樂!】
【百年好合!】
......
徐凱的朋友在下邊留下了好多祝福的話。
所有人都知道徐凱要結婚了,唯獨陪伴了他十年的我不知道。
要不是今晚電腦壞了,我恐怕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阿凱好福氣,新娘子真漂亮,真是天作之合,到時兄弟一定去喝喜酒!】
這條評論在一眾四字祝福中最顯眼,我看了下頭像,是王哲。
王哲是徐凱大學時的死黨,兩人的關係好到能穿一條褲子。
隻是,半個月前王哲還來我家做客。
我精心準備的一桌酒菜讓他讚不絕口,當著徐凱的麵不停誇我。
說我賢惠,說我溫柔,說我長得漂亮又顧家,說找老婆就得找我這樣的。
還說徐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找到我這樣相伴相守十年不離不棄的女朋友。
怎麼一轉頭,他又誇徐凱和文靜是天作之合了呢?
2
翻看了徐凱和文靜的聊天記錄,原來他們是在三年前認識的,還是徐凱主動追求文靜。
【你好,我叫徐凱,就是在星巴克今天不小心撞到你的那個男生。】
【你的微信號是我搜素附近人查到的,很冒昧加你好友。】
【這幾天我每天都在星巴克見到你,實在克製不住內心的衝動,請你理解。】
【你就像朝陽下的花朵,那樣奪目,我的視線根本沒辦法從你身上挪開。】
......
從一開始的死纏爛打,再用甜言蜜語做攻勢。
這套路,怎麼那麼熟悉?
當年徐凱追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嗬嗬,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呀。
兩人從相識到相交再到相戀的過程,和我如出一轍。
隻不過徐凱對文靜,比當年對我更有激情。
他們互稱親愛的,就連頭像也是情侶的。
徐凱就像是一個無微不至的大暖男,時時刻刻都在表達著愛意。
他每天都會關係文靜的心情,每個節日都會送上問候和驚喜。
這一切,是我從來沒享受過的。
他們的聊天記錄,就是一部加糖加蜜版的愛情故事。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徐凱對待女生也可以如此浪漫。
透過那些字裏行間,我能感受到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在嗬護這份感情。
以前沒留意過這些,現在想想,其實這件事早有端倪。
三年前徐凱還在備戰考公,除了去輔導班上課,就是窩在家裏複習,每天兩點一線。
後來沒多久,徐凱總是用各種理由去省城。
從最初的一月一次到後來的一周一次,再到一周兩次。
三百公裏的距離,坐高鐵當天就能來回,可有時候徐凱也會留在省城過夜。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去和文靜約會了,因為文靜家就在省城。
也許,他們才是真愛吧。
可徐凱為什麼還抓著我不放?
帶著這個疑問,我就像個偷窺狂似的,開始不停翻看徐凱的聊天記錄。
果然,徐凱的朋友都知道他有女朋友。
區別是關係一般的朋友,都以為他是和我分手以後才和文靜交往的。
關係比較鐵,就像王哲那種,都知道他同時交往了兩個女朋友。
徐凱腳踩兩條船的原因,也在他和王哲的聊天記錄裏找到了答案。
【阿凱,你和葉子分手了?】
【沒有啊,我們還在一起住。】
【那你朋友圈裏和你接吻的女孩是誰?】
【新交的女朋友,叫文靜。】
【牛逼,兩個女朋友,你真是會玩,佩服!】
【嗬嗬,女人這東西,哪個男人會嫌多?】
【那她們就沒意見?萬一爭風吃醋鬧起來,小心沒辦法收場。】
【放心,文靜家在外地,她和葉子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在她們眼中,我還是那個純情專一的徐凱。】
......
【阿凱,我看你朋友圈要和文靜結婚了,那葉子怎麼辦?】
【結婚是結婚,談戀愛是談戀愛,老婆是老婆,女朋友是女朋友,不衝突。】
【意思是你這頭和文靜結婚,那邊繼續和葉子談戀愛?】
【好兄弟心有靈犀啊,家裏一個老婆,外邊一個女友,羨慕吧?】
【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萬一哪天露了餡,葉子能答應?】
【放心吧,葉子跟了我這些年,她的心思我清楚,不吹牛逼,離了我她都活不下去,隻要不分手,有沒有名分她都無所謂。】
【那文靜呢?也能接受葉子的存在?】
【文靜的性格偏軟,等結了婚,我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她會接受的。】
【牛逼!看你這架勢,是準備將來三個人一起過了?】
【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難道你不想?】
【我也想啊,可惜沒那實力,兩大美女被你收入胯下,兄弟佩服!】
......
我簡直驚呆了好嗎?三觀碎了一地。
萬萬沒想到,看上去忠厚老實的徐凱,竟然還有這麼一根花花腸子。
他到底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的?
我是愛他不假,可我也是有底線的人啊。
3
徐凱是我的初戀,也是我唯一交往過的男朋友。
從青澀的高中走進大學,再步入社會。
整整十年,我一直把徐凱當做我生命中的唯一。
雖然他沒有身披金色鎧甲,也沒有腳踏七彩祥雲,但在我心裏,他就是蓋世英雄。
因為是單親家庭的緣故,我從小就缺乏安全感,特別向往擁有美滿的家庭。
大學畢業後,我幾次向徐凱表達了想要結婚的意願。
可徐凱卻總是以剛畢業工作不穩定,手裏沒積蓄,沒辦法給我幸福的生活為由拒絕我。
那時我還天真的以為徐凱是為了我著想,是愛我。
如今畢業生想要找份好工作,要麼名校畢業,要麼有關係,要麼有財力。
這幾樣,我和徐凱都沒有。
我的性格比較沉穩,入職一家潮品公司設計部門後,就踏踏實實開始上班。
徐凱的心氣很高,他的人生信條就是要幹一番大事業,實現所謂的階級跨越。
因此在畢業後的兩年裏,他前後換了七八份工作,都沒有找到滿意的。
畢業兩周年同學會上,得知班長考公上岸,進入省委工作,成了全班最有前途的政治新星。
這個消息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讓迷茫的徐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他也要考公。
為了專心複習,徐凱幹脆辭掉工作,生活的重擔落在了我一個人肩上。
我剛轉正不久,工資還不高。
每月除了交房租外,還要給徐凱買複習資料,還要給他報培訓班,還要保證我們的一日三餐。
為了節省開支,整整兩年我沒買過一件衣服,沒買過一次化妝品。
公司發的餐票和福利,都被我轉手賣了換錢。
我寧可餐餐白水就饅頭,也沒委屈過徐凱半分。
下班回到出租屋,我還要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然後熬夜加班工作。
徐凱是有雄心壯誌的。
一年轉正,兩年提副科,五年提正處,然後下基層到地方當縣長。
【葉子,等我當了縣長,你就是縣長夫人,這要擱古代,走在街上百姓都得給你下跪請安!】
徐凱總是喜歡在休息的時候給我畫大餅。
其實我不奢求什麼縣長夫人,隻要我們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
那段時間我們過得很苦,但我很幸福。
第一年筆試成績不合格,第二年麵試又被淘汰...
一連四年,都是靠我掙工資養活徐凱。
他也終於認清了現實,學會退而求其次,放棄行政編,轉考事業編。
我升職當了組長,薪資直接翻了三倍,經濟壓力大大緩解,甚至還能存錢了。
熬過了苦難就是幸運。
徐凱轉戰事業編一路綠燈,筆試麵試順利通過,進入電視台工作。
隻要熬過一年的考察期就能轉正,將來有機會還能轉行政編。
我的工作穩定,徐凱未來可期,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結婚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算下來,我和徐凱在一起已經整整十年了。
我就是個小女人,有個自己的小家,相夫教子才是我夢寐以求的歸宿。
升職這兩年來,我也攢了點積蓄。
我想過了,把這筆錢拿出來,徐凱家出一點,就能湊夠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有房才有家,我和徐凱的事業都步入了正軌,未來隻會越來越好。
我滿心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可徐凱的反應有點奇怪。
工作忙,壓力大,再等等。
我已經不年輕了,女孩子一生最好的年華都花在了徐凱身上。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認認真真跟他談了一次結婚的事。
【你知道的,我爸媽對咱倆得事,一直都不認可。】
徐凱被逼急了,道出了其中緣由。
我沉默了,無話可說。
為了安撫我,徐凱表示他會盡全力說服他爸媽,讓他們早日同意我們的婚事。
我隻能等待。
4
我是單親家庭,爸爸在我剛出世後不久就因為意外去世。
對於爸爸,除了照片裏那個不會動的影像外,我一點概念都沒有。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媽媽含辛茹苦撫養我長大。
徐凱的爸爸是普通工人,媽媽無業。
其實單論條件,並不比我強多少。
隻是他們在我麵前,總是有高人一種的姿態。
大四那年寒假,也是我和徐凱正式交往的第四年。
在徐凱的一再邀請下,我以女朋友的身份去他家過年。
剛登門的時候,徐凱爸媽對我簡直熱情如火。
又是幫我拿包,又是拉我坐下,給我倒水端水果。
態度好到我差點以為他們才是我的親爸親媽。
晚飯是徐凱媽媽親自下廚做的,一大桌子雞鴨魚肉,表示了他們一家對我的重視,也讓我很是受寵若驚。
飯桌上,徐凱爸媽一唱一和,一邊誇他們的兒子,一遍套我的話。
我那時什麼都不懂,就像個傻白甜一樣,有問必答,毫無保留。
沒多大功夫,徐凱爸媽就摸清了我的底細。
尤其是得知我是單親家庭長大以後,徐凱媽媽毫不掩飾在飯桌上就給我甩起臉子。
【單親家庭?葉子你心理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是不是憤世嫉俗?是不是特別痛恨男人?會不會有報複社會的傾向?】
【我家徐凱可是個好孩子,你要是想玩弄感情,可別禍害我兒子?】
【單親這種事是不是也會遺傳啊?風水上有沒有什麼說道?】
【葉子你媽平時有沒有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勾三搭四的?】
......
徐凱媽媽毫不掩飾內心的肮臟,在飯桌上一邊陰陽怪氣,一邊連珠炮似的向我發問。
單親家庭的身份的確給我的生活帶來過不少的影響。
但我發誓,那頓飯是我最屈辱的一次經曆。
我想把桌子掀了,但我還懂得什麼叫做教養。
【叔叔阿姨,我吃飽了,謝謝你們的款待,我有些累了,先告辭,你們早點休息。】
我放下筷子,站起來禮貌地點點頭,拿上包離開徐凱的家。
那一晚,我是在車站旁的旅店裏度過的。
我很希望徐凱能突然出現,陪陪我,哄哄我。
可是他沒有,隻是給我發了條信息,說他家突然有急事出不來。
究竟是有急事出不來,還是他爸媽不讓他來找我?
我沒有心思深究,買好了第二天的車票回家。
整個寒假,我都沒有再理會徐凱。
他打電話我不接,他發消息我不會。
其實我知道不應該怪罪到徐凱頭上,隻是他媽媽說的那些話我實在沒辦法原諒。
就因為我爸爸早逝,就斷定我心裏有問題。
就因為我是單親家庭,就認為我家風不正。
這一次見麵,讓我第一次對這段感情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寒假過後開學,徐凱早早地在校門口等我。
見麵後,我提出了分手的意願。
我猜到徐凱會挽留我,可我沒想到他會用那種方式。
就在學校大門口,當著來來往往無數同學的麵,徐凱向我跪下了。
他說他是愛我的,他爸媽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意願。
他想和我長相廝守,未來的生活也是我們兩個攜手前行,和他的家庭無關。
他讓我給他一個機會,一個用一生愛我的機會。
就是這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道歉和表白,讓我徹底淪陷了。
我原諒了徐凱,並且堅信他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從那之後,我開始毫無保留地付出,隻為了維護這段感情。
漸漸地,這種付出成為了習慣。
隻是徐凱,他憑什麼認為我對他的依賴已經達到離不開的程度了呢?
5
徐凱和文靜結婚的日子是七月七日,借了七夕的名號。
算下來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才對。
兩天後,徐凱出差回來,風塵仆仆,一身疲憊。
他雖然考上了事業編,但因為還在考察期的緣故,在電視台屬於邊緣角色。
日常工作說白了就是打雜,幫著整理資料,修改稿件,剪輯視頻,外出拿設備。
隻有等到轉正了,他的處境才會改變。
徐凱回來後,我沒有哭天喊地撲上去,讓他給我解釋文靜是誰,結婚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表現得和以前一樣,就像什麼都不知道。
【累死我了,這次去外地采訪,一天一夜開了一千五百公裏,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徐凱一回家就躺在沙發上,連動也懶得動一下。
我相信他是真的累了,司機後勤搬運工的活都是他幹,不累才怪。
【辛苦了我的大忙人,再堅持堅持,等你轉了正當上台長,到時候就不用出差了。】
我端來一盆熱水給徐凱泡腳,一邊幫他捏肩膀一邊說道。
【不用等到當台長,還得熬資曆,等我轉了正,到時候就找門路調到廣電局去,直接當領導。】
徐凱像往常一樣享受著我的體貼,繼續大言不慚描繪著美好藍圖。
這種話我已經聽了好多年無數遍,知道他就是口嗨而已。
不過這一次,我相信。
因為文靜的家世不一般。
從他們的聊天記錄裏我得知,文靜家是經商的,生意做得很大。
她爸媽名下光上市公司就有三家,還投資了許多其他產業,人脈關係錯綜複雜。
如果光是把徐凱從電視台調進廣電局,憑文靜家的實力還是輕而易舉的。
可以說徐凱是攀上了高枝,隻要他和文靜結婚,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好好好,徐大領導,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也一如既往維護徐凱的麵子,沒有拆穿他。
【隨便吃點什麼都行,我得好好補個覺,這幾天把我累壞了。】
【對了葉子,再過十來天我可能還要出趟差,時間比較長,大概得一兩個月。】
【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徐凱伸了個懶腰,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再過十來天,那不正好就是他和文靜結婚的日子嗎?
辦完婚事,再度個蜜月,確實得一兩個月的時間。
用出差當借口,這理由找的真好。
要是換做以往,我會舍不得,會擔心,還會感動。
舍不得徐凱出差這麼久,擔心他吃苦受累身體受不了,感動他讓我照顧好自己的關心。
可如今得知真相的我,心裏隻剩下鄙夷還有仇恨。
(付費點)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為這個家付出,洗衣做飯大事小情,哪一樣不是我動手?
他就像個巨嬰一樣在我的照顧下生活,就差讓我幫他穿衣喂他吃飯了。
就連洗碗擦桌子這種小事,徐凱都沒有做過。
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沒有了他,我隻會獲得更輕鬆。
【這麼久?能不能不去?】
我故作不舍地搖著徐凱的胳膊。
【這次外出是領導對我的考驗,男人要以事業為重,整天待在溫柔鄉怎麼行?】
徐凱也在故作嚴肅。
我心底一陣冷笑。
溫柔鄉?那不正是你的追求嗎?
【好吧,那你要照顧好自己啊,要按時吃飯,按時休息,不要太累,身體不舒服要及時看醫生,還要注意安全...】
【還有,每天都要和我通視頻啊,不然人家會想你的。】
我就像個小女孩一樣,不停叮囑徐凱出門在外要注意照顧好自己,還要記得想我。
以前我以為演戲都是那些專業演員才具備的技能。
可現在我對著徐凱演戲,說著虛偽的假話,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度。
感情在時,說的話做的事都是情真意切。
感情不在了,也一樣可以虛情假意。
6
【放心吧,我這麼大個人了,還照顧不了自己?】
【這次出差去的地方,可能位置有點偏,不一定有信號,視頻不一定能打通。】
【我們都是團隊出行,安全上不會有問題,要是長時間沒聯係你,你也別著急,別幹那種報警尋人的事,省得鬧出笑話來。】
徐凱一邊安撫我,一邊提前給我打預防針。
不得不說,他考慮得確實很周到,連我聯係不到他會報警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也是,辦婚禮有一堆事要忙,度蜜月就更沒有時間聯係我了。
用沒信號當借口,的確是合情又合理。
側方麵也反映出他對自己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夠絕對控製我。
【哦,那好吧,那你也要抽空試試啊,萬一有信號了記得聯係我,別讓我擔心。】
我很配合地聽了他的勸,這出戲還得演下去不是?
隻不過以前都是徐凱一個人唱獨角戲,現在是我登台跟他搭戲了。
撕毀他真正麵目的戲。
全世界都知道徐凱要結婚了,隻有我不知道。
全世界都不知道我知道了,隻有我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照舊。
白天我們兩個去上班,晚上下班我回來做飯做家務。
唯一的變化是我每天都有了忙不完的工作,要一直加班到淩晨以後。
為了不影響徐凱休息,我主動把被子抱到沙發,不和他睡一張床了。
這讓徐凱很不習慣,他幾次暗示我抽出點時間和他溫存一下,但都被我以工作忙為由拒絕了。
正如他當初拖著我不結婚一樣。
【公司下了死命令,半個月內必須定好設計稿,我們整個小組都忙得團團轉。】
【這幾天你先委屈一下,等新品發布成功,我拿到獎金請你吃大餐,到時候好好陪你,乖啊!】
我摸著徐凱的臉,安撫他躁動的情緒。
等他回到臥室,我就衝進衛生間,一遍遍衝洗自己的手。
以前我恨不得每時每刻和徐凱黏在一起。
現在碰他一下,我都感覺自己摸到了這世界最肮臟的東西。
徐凱雖然對我的反常行為感到奇怪,但看到我確實每晚都坐在電腦前畫圖稿,倒也沒起疑心。
有時候徐凱實在躁動到睡不著覺,也會跑到客廳來,想摟著我看我工作。
這時候我就會和他拉開距離,然後向他提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次我們公司發布的主題是愛與守護,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給我找點靈感。】
坐到離徐凱半米以外的位置後,我就會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問道。
【這個嘛...愛是這世間最純潔最美好的感情,是無私的付出,是不求回報的相守。】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付出與守護並存,你心裏隻有一個我,我心裏隻有一個你。】
【守護不僅僅體現在行為上,不光是走路時我讓你站在裏邊,有危險時我衝在前邊。】
【還要在心裏給對方留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誰也衝不進闖不破的,忠貞不渝,海誓山盟...】
徐凱不愧是文科生,稍加思索就能說出一大堆感人至深的情話來。
他的口才確實不錯,也有才華。
不然也不會在我和文靜之間遊刃有餘。
也不會隻用了三年時間就能讓一個富家千金嫁給他。
我很認真地聽著,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心話,但我仍舊控製不住自己被感動。
畢竟這些話,在過去的十年裏,我聽了很多次。
每聽到一次,我仿佛都會回到最初的時光。
【我在你心裏,有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嗎?】
【我會不會被別人取代?會不會從一個變成兩個,再變成無數個?】
感動之餘,我也會給他一點暗示。
如果徐凱能誠實一點,那我會覺得自己還至於太慘。
【當然不會,你就是你,沒有誰能取代你。】
徐凱怔了征,然後很堅決地搖頭。
我的心繼續往下沉。
徐凱不會回頭,我也不想回頭了。
7
七月五日一早,我打車送徐凱去火車站。
前一晚他已經告訴我,要出差了,去外地,很長時間。
其實他的破綻挺多的的。
要出差一兩個月那麼久,卻隻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連洗漱用品都沒有。
說是團隊集體出差,沒有公車,沒有集合,隻有他一個人去火車站。
我也沒有揭穿他,在站前廣場和他告別。
徐凱告訴我,他要去的地方是兩千多公裏外的一個偏遠山區。
可我知道,他訂的那張車票是三百公裏外的省城。
兩天後,他將和文靜在省城舉行婚禮。
【再見!】
【再見!】
我和徐凱揮著手,目送他走進候車廳。
這一聲再見過後,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當然,他所謂的婚禮,也必然是他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回去的路上,我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收廢品的大爺,另一個是搬家公司。
所有屬於徐凱的物品,能賣的賣掉,賣不掉的送掉,送不掉的扔掉。
而屬於我的東西,也統統打包送去了我新租的公寓。
一個小時後,這套房子變得空空蕩蕩。
除了發黃的牆壁,再也看不到半點我和徐凱共同生活了六年的痕跡。
和房東辦完退租手續,算算時間,徐凱應該已經到省城了。
我背上包,打車返回車站,坐上了另一趟去省城的車。
是時候,撕開渣男的本來麵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