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第1章

父皇行將就木,諸皇子明爭暗鬥水火不容。

身為大盛朝大公主。

我殫精竭慮不遺餘力扶持體弱胞弟榮登大寶。

誰知他登基不過月餘,便命人捏造我通敵叛國的罪證,欲將我置於死地。

美其名曰:「隻有皇姐死了,朕這龍椅才能坐得安穩。」

在他的授意下,權傾朝野的長公主被當街施以極刑,曝屍荒野。

再一睜眼。

我回到了父皇尚在,胞弟裝病之時。

看著扶風弱柳般的體弱胞弟,我撫鬢柔聲。

「身子不好便去莊子上安心養病吧,放心,莊子裏都是長姐的人,定不會叫你被人叨擾了去。」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既然如此,那把椅子我就自己來坐。

01.

前世的今日,正是父皇給我與丞相長子顧樘賜婚的日子。

今生也一般無二。

大盛朝的規矩,凡尚主之人,終此一生再不可為官。

為著此事,前世自成婚到我親手將他斬殺,我與他雖有夫妻之名,卻從不曾有夫妻之實。

為了折辱我這公主,他對內納妾十數名,對外終日流連煙花巷柳尋歡作樂徹夜不歸。

京城百姓皆道。

「駙馬壯誌難酬,公主害人不淺。」

卻無人可知,他與我的這場姻緣,不過是父皇用來製衡樹大根深丞相的對策而已。

可笑顧樘自詡才比範少伯,武勝衛仲卿,卻始終看不透父皇深意。

還以為是我這公主對他強取豪奪,將我恨了個結實。

今時今日。

我再一次和顧樘並肩而立。

看著不遠處,父皇和丞相似乎君臣相合的虛情假意場麵。

以至於,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穗兒。」

察覺這頭動靜,父皇不悅的視線掃過來。

我誠惶誠恐跪下請罪:「父皇恕罪,實是兒臣昨夜犯了頭風沒能睡好才殿前失儀。」

到底是名義上最得寵愛的女兒,便是為著做戲給丞相父子看,父皇也不好動真格地處置了我。

「罷了罷了,」父皇不耐煩地揮揮手:「身子既不適,就先去東閣歇著。」

我立刻領旨謝恩,一言不發退了出去。

雖說重活一世不想重蹈前世覆轍,可我同樣不想欺君犯上。

02.

「公主,公主!」

出來沒多久,顧樘便追了過來。

他氣喘籲籲停在我麵前,看向我星目中,隱隱憤恨與不甘浮現。

「公主,」平複呼吸後,顧樘開始同我曉之以理:「在下對公主並未有任何男女之情,還請公主放過在下,在下定會感銘於心。」

我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在京中早有芝蘭玉樹美名的男子。

可看來看去,還是沒能看出一星半點能叫我心動的長處。

「顧公子,本宮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我眉眼淡淡看看顧樘,決定同他說清楚些。

他卻好似受了什麼奇恥大辱,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不可能!你、公主若非對我情根深種,又怎會不顧我的意願,請陛下下旨賜婚!」

我:「......」

雖然我前世就知道這人腦子不行,但由於接觸不多,我也沒想到他腦子不好就算了,竟還有癔症。

「你也說了,這樁婚事是陛下賜婚,無論你我都隻能接受,否則便是抗旨忤逆。」

我盡量說得通俗易懂。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一意孤行認為是我從中作梗。

半晌,我失望地搖搖頭:「算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公主!」

我轉身就走,顧樘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瞧著架勢,約莫是非要勸得我去求父皇改換心意了。

蠢笨至此,我簡直多一句話都不想同他說。

一個眼神遞過去,跟在我身後半步的侍女綠綢立即抬手將他攔下,嗬斥。

「放肆!你雖身為丞相之子,卻無品無階,誰給你的膽子癡纏公主!」

綠綢話音一出,立刻有侍衛朝我們這邊看來。

顧樘被數落到麵紅耳赤,還忌憚周遭侍衛,再不敢糾纏匆匆而去。

03.

賜婚聖旨下達的時候。

我正跪在母後的靈位前,畢竟我已經決定不會放過胞弟,總要同母後提上幾句才是。

「長姐,長姐…」

剛接下聖旨,對外一直裝作體弱的胞弟齊禛也緊跟著出現了。

他眼神關切地看住我,哪裏有半點將來會因為忌憚,而將我當眾千刀萬剮的陰鷙狠厲?

四目相對,前世的刀刃剔肉刮骨之痛,驟然洶湧席卷而來。

唯有死死攥緊了拳,我才沒有失控到當場活劈了他。

「長姐?」

見我半晌沒回應,齊禛又喊了一聲。

我不動聲色放鬆下來,平靜問他:「怎麼了?」

齊禛沒看出我的異樣,小聲地替我憤憤不平著。

「父皇怎能把長姐許配給顧樘!他分明…分明就是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

掃了眼還沒走遠的傳旨太監,我輕聲:「慎言。」

齊禛抿抿嘴,眼中聚積著不散的鬱氣。

上一世,我便是被他這副全然關心我的模樣騙了去。

以為將他扶持上位。

我便能再無後顧之憂,繼續做我尊貴無匹的長公主,卻不想,縱使一母同胞,也終究人心隔肚皮。

「可是長姐,」齊禛滿臉憤慨:「那顧樘,確實配不上你。」

說罷,還激烈地咳了兩聲。

直把一張稚氣未消的小臉咳得通紅。

我彎彎嘴角:「無妨,反正身為女子總要嫁人,況且能為父皇分憂,本就是你我這些兒女該做的。」

多虧了我一直不動聲色盯緊了齊禛,這才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

忍不住撚了撚輕輕攏在袖子裏的手指。

好弟弟,這一次,姐姐可不會再幫你了。

04.

賜婚聖旨既下。

大婚後我與顧樘居住的公主府,緊鑼密鼓地修建起來。

此時,距離大婚之日,隻剩不到半年。

而距離父皇駕崩,滿打滿算也隻剩了不到兩年。

是夜,隻剩我和綠綢的寢殿,一道身影無聲出現。

「公主。」

對方單膝跪在我麵前,語速極快道。

「屬下查到,五殿下表麵不問世事,實則早已暗中拉攏了不少朝臣,且對公主提防之心甚重。」

若說我最感激母後什麼,便是她在撒手人寰之前,瞞著所有人,將外祖母親手調教的這支暗衛交給了我。

哪怕她這麼做,也隻是為了讓我能更好的照拂齊禛。

據母後說,外祖母成婚前,曾是大盛朝最厲害的探子。

莫說深入敵營,便是別國皇宮大內,隻要她想,便沒有去不了的地方,更曾親手活捉了北漠親率十萬大軍來犯的皇子,為大盛朝立下過不世之功。

可惜,就算立下不世之功,外祖母得到的賞賜也隻是一個誥命身份。

之後她被迫嫁給外祖,生下舅舅和母後之後,借由身子不好,便搬去鄉下莊子獨居了。

外祖母親手調教的暗衛,自然全部都是女子。

此時單膝跪在我麵前的這個也不例外。

「起來說話吧。」

我吩咐對方起身,同時眼神示意綠綢,命她去殿外戒備。

暗衛站起身來,微微垂首,姿態再是恭敬不過:「屬下還查到,五殿下還在城外十裏的幾處農莊裏豢養了私兵。」

「私兵?」

我眸光微亮:「你可知數量有多少?」

暗衛頓了下,回答。

「至少三千人。」

我不由撫掌大笑,這嫡親的弟弟果然貼心,我這才煩惱怎麼才能拿捏他的死穴,他就迫不及待給我送上了把柄。

暗衛詢問:「公主,可要將此事捅出來?」

我搖搖頭,輕笑一聲。

「不急,時機未到。」

05.

比大婚更早到的,是父皇的壽辰,更巧的還是個整壽。

禮部和工部提前三個月便忙活了起來。

皇宮內外皆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歡騰景象。

當然。

並不是所有人都開心。

尤其是自從被賜婚後,便整日鬱鬱寡歡的顧樘。

不到兩個月,顧樘瘦了不知多少,整個人看上去形銷骨立,瘦弱到好似風一吹就能倒。

一個他,一個為了裝病整天不吃飯的齊禛。

兩個七尺男兒,加起來怕是都比不得一頭豬重。

說來不巧。

這天我剛帶人出宮,打算好好踏青遊玩放鬆一番,誰料剛到地方,就看到正和一群公子哥兒飲酒作詩的顧樘。

而他懷裏那個,似乎正是近來豔冠京城的花魁,柳纖纖。

膚若凝脂,柳葉彎眉。

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幾日未見,顧樘竟一掃之前的麵黃肌瘦,好歹又有了些人樣。

恰逢有人注意到我,立刻驚慌失措湊到顧樘耳邊提醒。

下一刻,顧樘瞪著他那雙滿布紅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了我。

而後,他左搖右擺地起身,跌跌撞撞走過來。

在他距離我尚有幾步之遙時,綠綢上前將他攔下,厲聲道。

「休得放肆!」

06.

又一次被當眾下了麵子。

喝了不知多少酒的顧樘,氣得直接發了狂。

「齊穗,你貴為公主又如何?我顧樘一日不喜歡你,你便一日入不得我眼!縱使你能弄權強嫁我為婦,我此生也斷不會與你生兒育女!」

不僅直呼我的名諱,還敢汙我名譽。

他是當真以為,我這大盛朝唯一的公主,是個沒脾氣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嗎?

與他一道的那些公子哥兒,早在他喊出我名字時,便已全都噤若寒蟬跪在了地上。

唯有顧樘。

還捏著酒壺搖搖晃晃站著。

真叫人失望至極。

「給他醒醒酒。」

吩咐綠綢一句,我轉身回了馬車。

本是想來踏青換個好心情,誰知竟遇上了他,真是晦氣。

落下車簾的同時,身後傳來「噗通」一聲,以及不少人的抽氣與驚呼聲。

「公主。」

未幾,綠綢返回複命:「想來湖水應當能讓顧公子清醒些的。」

我笑了聲,轉念想起方才讓人見之忘俗的花魁。

「去,叫柳纖纖來見我。」

「是。」

綠綢應聲而去。

沒讓我等太久,綠綢帶著柳纖纖去而複返。

撩開車簾饒有興致的打量眼前戰戰兢兢的女子片刻,我輕笑:「上來說話。」

柳纖纖很快進了馬車,沒敢坐,隻跪在我麵前。

「奴、奴家拜見公、公主......」

嘖,美則美矣,膽子忒得消了些。

我握著她手腕,將她拉起身坐到身側,沉默片刻後,我問她。

「柳纖纖,本宮欲給你個自贖出風塵的機會,你要是不要?」

07.

我深知,父皇如今雖然瞧著還算康健,但其實早已一日不如一日。

太醫院裏屬於他的那份脈案,也早被送到我麵前。

「不必顧及用藥。」

我滿眼關切地吩咐太醫。

「眼下萬壽節在即,總不好讓父皇病著過壽。」

太醫院院判驚疑不定看我,也是,在此之前,闔宮上下也沒誰比我更關心父皇安危了。

隻是時移世易。

在早知無論父皇還是胞弟,對我都算計多過真心的情況下。

我又何必多費心思替他們考慮?

「至於禛兒那頭。」

影影綽綽的燭火中,我指尖輕輕敲著桌麵:「他不是總說自己病得出不了門嗎?那這次萬壽節,就讓他好好在閉門休養吧。」

院判的眼神愈發驚恐,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不必明說,他們就能知曉我的用意。

「殿下......」

老院判嗓音發抖:「五殿下的身子其實並無......」

我意味深長朝他看去,嘴角攜著玩味笑意。

「院判慎言,禛兒身子若無大礙,那他往日總說自己出不了門,不就成欺君了嗎?」

老院判身子一顫,訥訥地閉口不敢再言。

交代完該交代的,我示意綠綢送院判出去。

看著對方愈顯佝僂的背影,我開口:「聽說方院判的嫡長孫聰明伶俐,上月恰巧剛剛及冠,本宮手邊正巧缺個得用的,院判若舍得,不妨讓他來本宮身邊做事。」

老院判身形一僵,久久沒敢回頭看我。

我聲音輕緩:「院判放心,本宮定不會虧待了他。」

良久。

老院判緩慢地轉回身來,恭敬地向我行禮,嗓音沙啞道:「如此,老臣先替那不成器的謝過公主了。」

我心滿意足道。

「更深露重,院判快些回去歇著吧。」

08.

平靜的京城驟起波瀾。

接連三日,巡防營都有士兵命喪不知何人之手。

消息傳到我耳中時,齊禛正纏著我下棋。

「什麼?」

齊禛急得幾乎要跳起來,卻生生忍住了,也是,畢竟還在病中嘛。

將撚在指尖的棋子扔回棋簍,我問來人:「巡防營士兵皆為京中朝堂、大族子弟,可安撫好了?」

來人抹了把額上冷汗,無言搖頭。

抿抿唇,我不悅道:「如今萬壽節在即,京中卻發生此等大事,魯甘是做什麼的!」

魯甘,正是巡防營現任統領。

也是最早投入齊禛麾下的武將。

前世,齊禛下旨將我處以極刑時,正是他動的手。

至於那幾個死了的士兵,先前沒少在京中做欺男霸女之事,個個身上都擔著人命。

可他們家世、身份擺在那兒。

饒是苦主知曉,也隻能含恨忍了。

瞧了瞧齊禛愈發蒼白的臉色,我暗暗點頭,這才有點病重的樣子嘛。

我又問:「此事可上稟父皇了?」

來人繼續搖頭,我冷笑:「整整三天,死了三個士兵卻連凶手是誰都查不出來,如今還敢欺上瞞下!這魯甘真是好大的膽子!」

旁人不知我卻清楚,我那父皇平日裏瞧著再是寬和仁慈不過。

實則,確實個性子再是猜忌多疑不過。

魯甘膽敢隱瞞不報,又恰逢萬壽節這樣要緊的日子。

掃了眼麵皮緊繃,滿眼陰鬱的齊禛,我依舊做足一心一意為父皇著想的模樣,憤怒一拍桌子。

「那你不該來問我與禛兒怎麼辦,合該去問大理寺、問刑部、問父皇,這欺君瞞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09.

不到一天,魯甘被下獄問罪。

連帶著他的那些個親信,無論家世出身,也全都猜疑心上來的父皇摘了腦袋。

偏生他還要做出副仁君模樣,給那些被砍了頭的親信家中,送了不少賞賜。

再見齊禛時。

我發現,他居然真的病了。

不僅病了,還病得很重。

「辛苦長姐來看我,但…咳咳,長姐還是莫要離我太近,免得…咳咳,被過了病氣。」

我嗔怪道:「你我一母同胞,做什麼說這種生分的話!」

齊禛苦笑著朝我看來,眼中難得有真正的脆弱流露。

「長姐,是我沒用,不僅終日病著什麼事都做不了,還要拖累你。」

我摸摸他病中染了汗漬的頭發,安撫道。

「我們是親姐弟,照顧你本就是我這個長姐該做的。」

孝順父皇,照顧胞弟,都是我該做的。

可這對父子卻都一脈相承的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待我的一片真心如敝履。

齊禛紅了眼,依戀的在我掌心蹭了蹭。

「長姐,我隻有你了......」

強撐著說完,齊禛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掃了眼候在一側,等著給齊禛診脈的老院判,我垂下眸子,轉身出了這間藥味甚濃的屋子。

足足一刻鐘,院判擦著汗出來了。

輕描淡寫一個眼神遞過去,對方趕忙上前行禮:「老臣見過公主殿下。」

我「嗯」了聲,都弄著廊下關在籠子裏的那隻,早被齊禛拔了舌頭的八哥,問他。

「好端端的,怎麼就病得這樣重了?」

院判:「五殿下本就身子弱,近來又多下了兩場雨,難免要比平日嚴重些。」

我挑眉看了眼規矩到根本挑不出一絲錯處的院判,果然是個明白人。

「那就趁著這個機會,給禛兒好好調理下身子吧。」

「…是。」

老院判胡子顫了顫,幹巴巴應下。

10.

哪怕將魯甘下獄問罪,巡防營士兵被刺殺一事,仍舊沒能被製止。

死的人越來越多,京中也愈發風聲鶴唳。

為著此事,父皇不知動了多少次怒。

巡防營、大理寺、京兆府、刑部,甚至兵部,但凡能與這凶殺案扯上些關係的,都被父皇發作了幾通。

朝臣們惶惶不安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就會被牽連。

可抓不到就是抓不到,不僅抓不到,就連那人身份為何,都沒能查出來。

萬壽節當天,父皇也徹底病倒了。

「父皇!」

接到侍疾聖旨的當下,我便一身素衣趕去了含元殿。

殿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十幾個太醫候在殿外,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我急急進到殿中,看到了前世此時身子還不算太差的父皇,如今麵色蠟黃躺在床上,甚至還昏迷著。

除了父皇,如今執掌鳳印的皇貴妃,連帶著一眾妃嬪也都來了。

此起彼伏的嗚咽聲,在本該安靜的殿中響個不停。

我一揮袖子,喝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

作為元後所出的大公主,縱使母後薨逝多年,我的地位也依舊超然。

皇貴妃麵色不佳朝我看來,眼尾還綴著兩點紅痕。

「殿下,具體的我們這不知曉,隻聽說陛下是在早朝時忽然暈倒的。」

我點了下頭,吩咐候在旁邊的大太監:「傳方院判進來說話。」

對方領命而去,殿中的嗚咽聲仍舊此起彼伏。

我不耐地嗬斥道:「父皇還好端端躺在這裏,有這哭喪的功夫,不如去問問本宮那些好皇弟好皇妹,往日父皇康健時,請安討賞一個比一個來得快,怎麼今日反倒都不見人影了?」

這話一出,除了入宮至今始終沒能誕下龍嗣的皇貴妃,其他妃嬪哪還哭得出來。

「公主切莫動氣,她們......」皇貴妃嘴角勾起冷漠譏誚的弧度:「也是關心則亂罷了。」

不消多時,方院判走了進來。

「父皇身子到底如何,眼下皇貴妃與各宮娘娘都在,你隻管將父皇病情據實說出來。」

方院判垂著頭,拱了拱手,嗓音幹啞道。

「稟公主,陛下此番是......」他頓了一頓,才又接著說:「中風了。」

11.

「中風?!」

當下便有沉不住氣的妃嬪喊了出來。

我不悅的一眼剮過去,對方瞬間噤聲。

「可還能恢複?」

我問道。

方院判為難地飛快掃了我一眼,良久才憋出一個字:「難。」

聞言,我緩緩吐出口氣,又問旁邊的大太監,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憤怒。

「早朝時究竟出了什麼事,父皇怎會好端端就中風了?」

大太監流著冷汗低頭不敢言。

我蹙了蹙眉:「那父皇暈倒後,朝臣們可各自回了?還是仍留在宮中?」

「回公主的話,諸位大人此時正在集賢殿候著呢。」

點了點頭,我吩咐:「請丞相與六部尚書前來。」

「是。」

大太監領命去了。

回頭看著這一屋子鶯鶯燕燕,我捏捏眉心剛要說話,便聽皇貴妃出了聲。

「好了,既已知曉陛下無甚大礙,你們也先行各自回宮去罷。」

雖然沒有兒女,但皇貴妃在內執掌封印多年,在外又有重兵在握的娘家,積威甚重哪敢有人不從。

故而她話音才落,那些嗚嗚咽咽的妃嬪,便三三兩兩的告退離開了。

「還是皇貴妃娘娘說話管用。」

我不由打趣。

皇貴妃睨了眼太醫,一言不發。

我擺擺手,方院判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皇貴妃詫異地看向我:「竟不知方院判何時投效至公主麾下了?」

「什麼投效不投效的,隻是他孫子在我身邊做事,我便難免要與他有些來往。」

聽到這裏,皇貴妃又朝龍榻上的人掃了眼,才神色整肅低聲道。

「公主此舉,是想好了?」

12.

沒人知道。

身為大盛手握重兵的鎮國大將軍的嫡長女,皇貴妃也曾是外祖母麾下青雲衛的一員。

就連母後都不知道。

我初時得知此事時,也難免驚詫,問起時皇貴妃隻說。

「我雖為將門之女,卻也生來便怎麼說話、做事都由不得自己,當年還未及笄便被家人告知將來會入宮為妃。」

我至今都還記得,皇貴妃說這些話時無奈憤懣的模樣。

她說:「我進青雲衛也算機緣巧合,首領知曉我身份後,原也是不想收我的,可她又心疼我的命運,便隻讓我跟著青雲衛一道訓練,沒真正把我收編。」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她多年來未得兒女,不是不能生,而是她早在進宮之初,便服了絕子藥。

她說:「隻要生了兒女,心中就難免要滋生貪念,我不願活成我曾厭惡的模樣,索性從根源上斷絕這個念想。」

這些年,眼見父皇膝下皇子一個比一個不成器,她也不是沒有暗示過我。

但在重生之前,我從未有過半點僭越之心。

隻一心一意替齊禛謀劃,想著反正我們一母同胞,我又是女兒身,他總不可能連我這個親姐姐都忌憚。

不想......

前塵往事不必再提。

今時今日,我看著眼前滿臉驚訝質疑的皇貴妃,緩緩點了下頭。

「父不慈,弟不恭,我難免得為自己打算一二。」

「那你......」

皇貴妃猶豫片刻,問我:「打算選哪個皇子上位?」

推旁人上位?

就連自己親弟弟都那般鳥盡弓藏,我可不認為,換一個人上去我的境況會比前世好多少。

於是我看住她,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告訴她。

「誰都不選,那把椅子,我要自己去做。」

皇貴妃陡然瞪大了眼。

饒是再與旁的女子不同,乍然聽到我這番離經叛道之言,她也被嚇了個夠嗆。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