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在宿舍養了一隻邪惡搖粒絨,
它白天在寢室吃屎,半夜在我床上狗叫,
甚至把我的床單被罩全撕爛,
我忍無可忍,勸室友看好她的狗,
她白了我一眼:
“你這點破布我奶都嫌土,值幾個臭錢,我現在就賠給你。”
我瞬間眉開眼笑:
“二十萬,姐姐微信還是支付寶。”
1
大學入學第一天,我就在宿舍聽見狗叫。
張亦可長靴配熱褲,妝容精致,進宿舍的時候還抱著一隻泰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明星走秀。
“奶奶,你放心吧,這宿舍和別墅是不能比的,我就先委屈自己。”
她奶奶放下大包小包的行李,猛灌了一杯水,嫌棄地東瞟西瞟,目光聚焦在我的被子上。
黑色被麵上繡著兩朵大花,我很喜歡。
“小亦可,你們學校什麼土包子都收啊,這年頭還有人蓋這樣的被子,真要笑掉大牙了。”
張亦可抱著狗走到我身邊,騰出手拍拍我肩膀讓我別太在意。
“我奶奶又大驚小怪了,她是大小姐出身,麻煩你體諒一下嘍。對了,你叫什麼?”
“崔珊珊。”
我並不在意,上學之前爸媽叮囑過我要寬容,盡量少生事端。
張亦可奶奶說,她要去參加時裝周。
臨走前她從衣兜裏掏出一個手鐲。
金色的,很粗,在陽光下還有些晃眼。
戴雪和楊美琳都瞪大了雙眼。
“姐妹,你奶奶好疼你啊,我要是有這樣的奶奶就好了。”
張亦可倒是鎮定自若地任由她奶奶幫她把手鐲戴上。
她把奶奶送走之後,宿舍終於安靜了點。
張亦可首先做了自我介紹。
她說自己是集團千金,從小被嬌養慣了,以後還要我們多多包容她。
還有她的狗。
從進宿舍到現在,狗叫聲就沒停過。
“張亦可,你能不能讓你的狗狗安靜一點呀。”
那狗聽了戴雪這句話,故作委屈樣。
張亦可迅速把狗攬在懷裏:
“它叫三三,麻煩你們以後叫它的名字。還有,說話麻煩溫柔點,別嚇著我們家三三。”
戴雪一句話被噎了回去,也不敢再說什麼。
三三一臉得意樣,在寢室裏東跑西撞。
吧嗒一聲,我的玻璃玫瑰被撞碎了。
張亦可走到我床邊,摘掉我的藍牙耳機,轉手摔在地上:
“你是在裝聾嗎?”
我被她問得摸不著頭腦。
“你的玻璃渣子擋著我路了,能不能自覺點,收一下。”
我知道啊,但是不是三三碰碎的嗎?
“大小姐,三三的爛攤子應該由你來收拾吧,你......”
張亦可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把狗扔到我床上。
“你能不能別嘰嘰歪歪的,一朵破花而已別上綱上線。”
戴雪拿著掃把對張亦可說:
“我來掃,張亦可在家肯定沒做過這些活,小心弄傷了你的手。”
她看著自己細嫩白皙的手,揚起臉得意地走出寢室。
“謝謝你啊戴雪,我現在去聚會,回來給你帶禮物。”
2
三三就這麼水靈靈地站在我床上。
它東咬西咬,還叫個沒完沒了。
我一靠近它,它就齜著牙對著我狂吠。
戴雪收拾完,看我們一人一狗僵持不下,居然寵溺地笑了笑。
“我們三三真可愛,我倒是想讓三三在我的床上玩沾沾它的貴氣,崔珊珊你就偷著樂吧!”
戴雪就睡我對床,三三趴在我的被子上用爪子撓繡花。
我把被子一揚,三三精準地落在戴雪床上。
可能是被我一通操作受了驚,三三在戴雪床上發了瘋一樣亂叫,邊叫邊拉屎。
“不好意思戴雪,你說你想要的,但我真沒想到它會在你床上拉屎。”
戴雪這人也是神經,居然親昵地把狗抱在懷裏左親右親。
“沒事兒,或許我還能走狗屎運呢。”
我是發自內心地抱歉,誰知道戴雪也是個病的不輕的。
那就與我無關,愛咋咋地。
晚上,張亦可提著大包小包回來,還換了一身打扮。
“戴雪,這個送給你。”
張亦可把一個袋子扔到戴雪懷裏,裏麵是一條淡粉色連衣裙。
沒有吊牌不說,裙擺上還有惡心的油汙。
楊美琳下意識地說:
“這是穿過的吧,亦可你是不是拿錯了。”
張亦可並沒有換禮物的意思,戴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卻也滿臉感激地當即換上。
“大小姐穿過的衣服就是香,這衣服肯定價值不菲吧。”
她抱著衣服猛嗅一口,閉上眼睛享受所謂的香氣。
我真的要嘔了,開學第一天宿舍就有個狗腿子。
“珊珊,你一定沒有幾件衣服吧,你誇我兩句,我也送你點。”
我擺擺手,說真的沒必要。
“沒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你居然嫌棄亦可?我看你是嫉妒吧。”
狗腿子戴雪對我翻了個白眼。
我如實回答:
“不好意思我有潔癖,我嫌臟。”
張亦可咬牙切齒,把臟衣服都塞給戴雪。
戴雪欣喜若狂,嘴上開始犯賤。
“崔珊珊,我今天都沒看見你爸媽,你不會是個孤兒吧。”
早上王叔幫我鋪好床就走了,我的確是第一個來的。
大家進寢室之後隻看見我和已經鋪好的床。
我懶得解釋,去浴室洗澡準備睡覺。
回到寢室,一股臭氣熏天,我徹底傻了眼。
3
我的桌子上都是狗屎,三三還在旁邊舔舐。
這畫麵太有衝擊力,我沒忍住吐了出來。
張亦可捏著鼻子,手上的鐲子格外耀眼。
我自覺地收拾好自己的爛攤子,鄭重其事地告誡張亦可管好她的狗:
“張亦可,你不能拴上狗繩嗎,宿舍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她瞪了我一眼,說:
“那幹脆也把你拴上好了,這樣你也隻會在你的床上亂吐,不會熏到我了。”
手機上彈出楊美琳的消息。
她說張亦可這人好像真的不一般。
據她本人所說,校長是她爺爺的幹兒子。
咱們院的院長是她爸的幹弟弟。
我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三三從我的桌子上跳下來,跑去禍害戴雪的椅子。
我把桌子刷了一遍又一遍,氣味才淡了些。
“真是乖狗狗。”
張亦可冷不丁地說。
我知道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但我依然沒有接她的話,這架自然沒吵起來。
第二天開始正式上課,我以為日子終於能過得正常一點。
然而,還是我太樂觀,低估了張亦可和她的邪惡搖粒絨。
天還沒亮,我就被震天的音樂聲吵醒。
恍惚間,我看見兩個神經鋪著瑜伽墊在我床邊練瑜伽。
我不理解,但還是壓著起床氣心平氣和地說:
“姐妹們,外麵空氣這麼好,為什麼非要在房間裏折磨我。”
張亦可沒給我眼神,自顧自地劈叉,深呼吸。
戴雪騰地跳起來,把我的身份證捏在手裏:
“你就比我們小兩個月,別姐妹姐妹地叫,下次記得喊姐姐。”
她侵犯我的隱私,我剛想發飆,張亦可居然在一邊幽幽地來了一句:
“跟土丫頭稱姐妹也不嫌掉價,她懂個屁,恐怕連我們在幹什麼都不知道吧。”
說著,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向我的那雙醜拖鞋,還有王叔背來的蛇皮袋子。
她倆捂著嘴偷笑,眼神充滿不屑。
我把被子疊好,收拾好書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打開衣櫃,我發現我的長裙不見了。
4
三三從廁所出來後在宿舍橫衝直撞,嘴角肮臟,尾巴上還用粉色絲綢係了一個蝴蝶結。
那麵料分明就是從我的連衣裙上扯下來的。
我忍著怒意把蝴蝶結扯下來,質問張亦可。
三三低下頭裝著可憐模樣,戴雪把它抱在懷裏哄,身上沾染了一堆排泄物。
張亦可把音樂聲關掉,也不回答我,宿舍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她沒有道歉的意思,背著書包準備離開。
她居然反手給了我一耳光。
“你個土妞在我麵前還敢大呼小叫?還質問我,你有什麼證據?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樣?”
戴雪在旁邊附和:
“崔珊珊,別給臉不要臉,你那衣服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你沒爹又沒媽,肯定是撿來的吧。”
她冷笑一聲,我沒有吵架的經驗,忙著否定。
張亦可瞪著我說:
“那就是偷的。”
簡直不可理喻,爸媽說的果然在理,但說我是孤兒實在太過分,我忍不住又解釋:
“我有爸媽,你們能不能別造謠。”
她們嘻嘻哈哈笑了一陣,戴雪擼著狗說:
“那你就是留守兒童吧,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連亦可的狗都不如。”
我知道兩巴掌扇回去實在是有辱斯文。
那就隻好給她們兩個過肩摔,兩個人疼得在地上打滾。
“感謝你們奉獻自己給我當教具,今天又不用訓練嘍!”
我摔門而出,跟這些人論長短,簡直是給自己找氣受,還不如活動筋骨來的痛快。
剛到班級,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抽泣。
除了楊美琳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絕望地看著我:
“崔珊珊,我爸病危了,手術費還差十萬。”
“你說,如果我向張亦可開口,她會借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