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什麼都要說了算。
芭蕾舞比賽前,我千叮嚀萬囑咐飲食要幹淨。
結果就因為我沒穿她選的粉色舞服,她故意往魚湯裏加牛奶,害乳糖不耐的我在台上當眾出醜。
事後她白了我一眼:“誰讓你不肯聽話,我就要好好教訓你!”
我離家出走,她把我出醜的比賽視頻放上網逼我回家,害我被全網嘲諷得了抑鬱症。
為了逼我留在家,她攪黃我的麵試,還帶了個老男人回家跟我相親。
我媽一臉得意:“小黃就住隔壁小區,等你們結了婚你還是能天天回家伺候我們,這麼好的男人你去哪裏找!”
被他們綁進婚房的那天,我拿著刀跟相親男同歸於盡。
我媽竟當場把我賣給相親男家帶回村裏配陰婚。
她惡狠狠地說:“死了你也得聽我的話!”
再睜眼,那鍋奶白的魚湯正在灶上滾著小泡。
這一次,我要發瘋創飛他們所有人!
……
“思思,媽媽下去拿快遞,爐子上的魚湯你看著點兒!”
關門聲砰的一響,我猛地睜開眼。
聞著鼻間熟悉的魚湯味道,我心下了然,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媽硬要我穿粉色舞服參加芭蕾舞比賽,我沒答應。
她為了懲罰我,偷偷在魚湯裏加了牛奶,逼著我喝了三大碗。
我乳糖不耐,在舞台上當眾出醜。
比賽完我哭著衝回家質問我媽,她白了我一眼:“誰讓你不聽我的話,我就要好好教訓你!”
我哭得上不來氣:“我跟你說了八百遍,舞服是隊裏根據舞台效果定好了的,不是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我媽不耐煩地說:“連穿什麼都不能做主,還好意思吹噓自己是首席!都是你自己不爭氣!還有臉回來哭!”
我掀了桌上的茶杯:“你還是不是我媽!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
我弟範明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怎麼跟媽說話的!跳個舞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我一氣之下跑了出去。
結果,當天下午,我丟人的比賽視頻被我媽放到網上。
她梨花帶雨地控訴我比賽失利朝她撒氣,說她隻是想給我補鈣才在魚湯裏加牛奶,不知道我乳糖不耐。
網友紛紛為她鳴不平。
一個下午,我被嘲上熱搜,戲稱“屎上第一白天鵝”,聲名盡毀被舞團開除。
走投無路回到家,我媽一臉得意:“不是再也不回來嗎?死丫頭,我還治不了你!”
我得了抑鬱症,整天關在家裏。
熱度平息後,有外地的舞團向我發出邀請。
我媽知道這件事又開始發瘋,以死相逼不準我去外地。
我不理她,用僅剩的存款去看心理醫生,想調整好狀態開始新生活。
她見我無動於衷,趁我遠程麵試的時候衝進房跟我吵架,辱罵麵試官。
又帶了個老男人回家,說是我的相親對象。
“小黃就住隔壁小區,他答應,等你們結了婚,你還是可以天天回家照顧我們,就跟現在一樣。”
我大喊著讓他滾。
我媽瞬間拉下臉,招呼我爸我弟把我關進房裏。
直到結婚那天,他們給我下了安眠藥,直接送進婚房。
我醒過來,又哭又踹。
黃有為一巴掌把我打到地上。
“你媽說了,你從小跳芭蕾,身子骨軟,隨便怎麼折騰都行!”
“最好打斷你一兩條腿,讓你這不安分的野丫頭再也不能往外跑!”
絕望之際,我抄起水果刀跟他兩敗俱傷
我們被警察送進醫院,醫生宣告沒有搶救價值。
我媽看著我血肉模糊的身體,一滴眼淚也沒有,眼中全是癲狂。
她和我爸我弟當場把我賣給黃有為家,讓他們把我們運回老家配陰婚。
我媽麵目扭曲地看著我,嘴角僵硬地上翹。
“範思思,你死了也得聽我的話!”
在監控儀器裏直線的滴聲中,我重生了。
看著那鍋魚湯,我攥緊了拳頭。
這一次,不是你們不放過我,是我不放過你們!
趁我爸我弟還沒起床,我媽拿快遞沒回,我迅速去櫃子裏翻出我爸便秘時吃的瀉藥,一口氣撒了滿滿一板進魚湯。
然後背起舞蹈包躡手躡腳出門。
上了車給我媽發短信:【舞團教練通知我們提前進場彩排,我先走了,你們吃好。】
然後關機。
車玻璃照出我愉悅上翹的嘴角。
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可別白費了我們母女的一番心意。
沒了我媽的妨礙,比賽很順利。
與此相反,家裏天都塌了。
我爸今天跟上級述職,當眾出醜,升職泡湯。
我弟今天體育課,在校花麵前一瀉千裏,擇偶權沒了。
我媽今天廣場舞彙演,好不容易憋到endingpose的時候,區領導讓她講兩句,結果聲音從臀部發出,連綿不絕氣息悠長,她臉比舞服還綠。
想到他們的慘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回到家,我媽一個大嘴巴子扇過來。
“賤丫頭,你還知道回來!”
我摸了摸臉。
不痛。
看來還虛著呢。
我調整表情一臉無辜:“媽,你打我做什麼?我們比賽完有聚餐我昨天就跟你說了呀。”
她麵色慘白,指著我說:“是不是你在菜裏麵搞鬼!我跟你爸你弟拉了一整天!”
我蹙眉:“媽,你這叫什麼話,你們吃壞肚子怎麼賴我?”
範明麵如菜色,捂著屁股直叫喚:“疼死我了!範思思,你是不是報複我上個月花你工資買手機!不就幾千塊錢嗎!你至於這麼計較!”
我爸軟著腿從廁所出來,挪到椅子上坐下。
“死丫頭還狡辯!你媽做菜幹淨又衛生,一定是你使壞!”
我大聲喊冤:“就不能是你們昨晚的宵夜有問題嗎!夜市的撈汁小海鮮最容易吃壞肚子了!”
我媽冷哼一聲:“不可能,我讓你爸去海鮮酒樓買的,夜市的東西我才不吃!”
爸爸臉色一僵。
我勾唇一笑:“可爸爸就是在夜市買的啊。他和範明都喜歡夜市的羊肉串,你不讓他們吃,他們就背著你偷偷吃,再去隔壁小攤買海鮮帶給你。”
我媽一愣,一下子蹦起來指著我爸罵:“好啊範建國,你竟然騙我!”
“我不讓你吃夜市是害你嗎!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倒好,拉著兒子一起騙我!”
“現在全家都吃壞了!你滿意了!”
“害我當著那麼多人出醜,我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我弟縮在一邊不敢說話,我爸硬著頭皮上前安撫。
我媽不依不饒地指著他:“你說!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我爸討饒:“我聽,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不行!你把錢都轉給我!以後買東西把碼拍給我掃!”
“你們男人就是不自覺!我不管你就上天了!”
“還有範明!這個月零花錢沒收!”
“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我爸我弟瞪了我一眼,我腳步輕快地回了房。
這兩個男人為了轉移火力,這麼多年都跟我媽統一戰線針對我。
都是一家人,我得讓媽雨露均沾啊。
比賽順利拿到第一,我們團準備參加全國巡演。
我媽不想讓我去外地,可我在親友鄰居間大肆宣揚,所有人都來恭喜她,搞得她騎虎難下。
不好明麵反對,就暗地裏作妖。
舞團訓練到10點,她要求我9點前回家。
我笑著答應,轉頭在家哐哐跳到12點,5點再起來跳。
他們三個黑眼圈掛一臉,鄰居天天上來敲門。
我媽氣得罵我:“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我一臉堅定地看著她:“媽,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巡演了,我一定好好表現,讓你臉上有光!”
她又氣又困,咬著牙把我趕回舞團。
後來,她氣不過又在飯食上整我。
我從吃不了菌菇,一吃就狂吐,她偏偏做了一桌菌菇宴。
還假惺惺地說:“思思,這段時間練舞辛苦了,要多補充點營養才行啊!這都是媽媽特地找朋友買的野山菌,很補的。以後媽媽每天給你做,直到你巡演開始哦。”
說完又補充道:“你要是吃不下去,就不要參加巡演了。沒營養身體虛,去了也跳不好。”
嗬,吃了我才去不了,天天吐我還跳什麼芭蕾舞。
我不動聲色點點頭:“媽,我一定都吃完。”
她白了我一眼,去廚房端最後一鍋菌菇湯。
我假裝掉了筷子,迅速鑽到桌底把範明的衣服拉鏈掛到桌布上。
媽媽端來湯的時候,我讓範明去開門,說門外有人喊他。
他一站起來稀裏嘩啦扯掉一桌菜,還撞翻了媽媽手裏的湯。
媽媽手被燙傷,好一段時間不能再做飯。
範明又被狠狠扣了一個月零花錢。
就這樣到第一場演出前一天,我收拾好行李,早早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精神飽滿地起床。
抬眼一看,心中一緊。
掛在房裏的舞服不見了。
我衝到客廳問我媽:“媽,你看見我舞服了嗎!掛在我房間那件藍色的......”
還沒問完,我就看到陽台上,藍色舞服滴著水,隨風飄蕩。
我媽擺完早餐,慢悠悠地說:“你說那件啊,我見太臟了,就給你洗了。”
我頓時抓狂:“那是我今天表演要穿的啊!你為什麼要洗!”
我媽不耐煩地說:“我怎麼知道你要穿那件衣服!既然要穿幹嘛不收起來,還搞那麼臟!”
“那個顏色不適合你,你穿粉色好看,換粉的吧。”
我氣笑了。
她還記恨我上次比賽沒聽她的話穿粉色,所以這次直接釜底抽薪洗了我要穿的表演服,就是想毀了我的表演懲罰我不聽她的話。
她就是這樣,不管別人說什麼,一定要提出不同意見,然後不顧後果逼著別人按她說的做為止。
我收了衣服扔到桌上:“我跳的藍色多瑙湖啊!你見過粉色多瑙湖嗎!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動我的東西,你為什麼總是不聽啊!”
“吵什麼吵!範思思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媽辛辛苦苦給你洗衣服還洗錯了!”
我爸一把將衣服扒拉到地上,拿起一個肉包塞進嘴裏就開始說教。
“不就一件衣服嗎?要是因為一件衣服就毀了你的表演,證明你就是不行!”
範明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兩腳當擦鞋:“這顏色就是很醜啊,土爆了。姐,你該不會自己沒練好,故意找理由甩鍋給媽媽吧?”
我媽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豆漿:“範思思,你是我女兒,你什麼東西我碰不得?這輩子我都得管著你!”
我一言不發,回房拖出行李箱,開門往外走。
“對了。”
我突然回頭,對他們說:“我記錯了,我的衣服昨天就收到行李箱裏了。”
“掛在我房裏的,是我不小心收錯的,媽媽的舞服。”
“媽媽說臟的地方,應該是你們廣場舞隊裏一起定製的黑鳳凰花飾吧?”
我媽一愣,一把推開範明的腳,尖叫起來。
“誰讓你踩的!這個黑鳳凰很貴的!都被你踩碎了!”
“下個月零花錢扣光!扣光!”
巡演的時候範明短信轟炸我要零花錢,我一概不理。
第一場演出大獲成功。
我風塵仆仆回到家,沒有一個人祝賀我。
範明回頭看見我,笑嘻嘻一雙大腳踩上茶幾,展示他的新鞋。
“範思思,你看,爸爸給我買的球鞋,新款六千多呢,你一個月吭哧吭哧跳舞能賺這麼多嗎?”
我爸呲著牙花說:“跟你姐說這些幹嘛,一個跳舞的怎麼跟你打網球的比?你可是要拿奧運冠軍的!”
我嗤笑:“爸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跳舞可是媽讓我學的。”
我媽看都不看我一眼。
“讓你跳舞是讓你修身養性,培養高雅的氣質,不是讓你像個賣藝的一樣到處跳給別人看。”
“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光了!”
範明摟著媽媽撒嬌:“媽媽不生氣了,大號練廢了還有小號呢,等我過幾天網球比賽拿冠軍給你爭光!”
我媽露出欣慰的笑:“你就知道哄我!能拿個前三爭取高考加分就不錯了!”
我不置可否,掏出手機充電。
看到郵箱的信用卡賬單,我沉了臉。
“媽,我信用卡為什麼欠了一萬多?”
範明得意地衝我晃了晃腳。
我氣笑了:“合著範明的鞋是刷我的卡買的?”
我媽一臉理所當然:“弟弟要參加比賽了,你當姐姐的給他買雙鞋怎麼了?”
“我工資才五千,你每個月信用卡給我刷得幹幹淨淨,現在還給他買六千多的鞋,我下個月喝西北風啊!”
我媽不耐煩地說:“那是你的事!賺這麼點錢還有臉說!養你這麼大花了我多少錢我都沒跟你算!”
“還有你弟弟下個月高考,要補充營養,你再打一萬塊過來買補品。”
我深吸一口氣:“我沒那麼多錢。除非我接外地那個兼職,他們出......”
“不許去!跟舞團巡演我還能找你領導要人,你自己跑去外地我找誰要去!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範明幸災樂禍:“外麵到底有誰在啊,不會是有野男人吧?媽你趕緊找個男人管著她啊,別真讓她跑了。”
我媽真的開始思索起來。
我眉心一跳,趕緊回房。
不能拖了,我可不想再見到那個黃有為。
喜歡嘴賤是吧,那就拿你開刀。
我調出表妹的微信,開始跟她八卦。
【你知不知道,範明在學校給校花當舔狗啊?】
她立馬來了興致。
洋洋灑灑聊了十幾頁,我才去洗澡睡覺。
晚上,我清楚地看見我媽摸黑走進我房裏,拿走了我的手機。
我在被子裏勾起唇角。
從小我就沒有任何隱私。
我媽不允許我關房門,要時刻看到我在做什麼。
小時候寫日記就一直來偷看。
長大有了手機也三天兩頭來翻。
她愚蠢地相信,自己掌控著我的全部。
但我早就學會了,向她傳遞我需要她知道的信息。
所以第二天一早,得知我媽親自送弟弟去上學時,我就知道,她接收到了我的信息。
範明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