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嫂子是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媽媽，並以此為榮。

坐公交時，她會強製年輕人讓座：「我家寶寶這麼小，懂不懂尊老愛幼！」

在家吃飯，她會把雞腿搶走：「你怎麼好意思跟小孩搶雞腿！」

最終座位她坐，雞腿她吃。

我戶口本上卻多了個孩子，是我的超雄侄子。

最終連我辛辛苦苦攢錢買的房子，也被迫換了主人。

嫂子麵對我的質問：「我辛辛苦苦給你家生孩子，這是我應得的！」

侄子朝我吐口水：「如果不是要升學，我才不想讓你當媽媽！」

我媽讓我不要跟寶媽小孩計較。

我哥安靜如雞，最終在家族聚會上給我下藥，送我一命嗚呼。

再睜眼，我回到了聚會那天。

……

「你哥比你笨，家裏供不起兩個大學生，作為妹妹你要讓著他！」

「你嫂子懷孕不容易，同是女人你要讓著他！」

「進步多大你多？，大的就是要讓著小的！」

我媽要我讓的人越來越多，於是我早早出社會曆練。

我在34度烈日下送外賣，四處奔波推銷產品被拒，最終才攢夠房子首付的錢。

我在精心布置的小窩養了貓養了狗，買了渴望二十五年來的第一個生日蛋糕。

嫂子卻因為侄子升學，看中了我的學區房，托人偷偷把薛進步戶口遷到我名下。

「她憑什麼買房！誰知道她買房的錢是怎麼來的？」

「你才是大哥，你媽怎麼能這麼偏心！她賺的錢就該給你先買房！」

嫂子又哭又鬧，埋怨我哥碌碌無為，怨恨我媽偏心眼，甚至鬧著要離婚，行李擺滿了整個客廳。

她死死盯著我的房門鑰匙，眼睛裏藏著紅血絲，衝我哥大吼。

「我不管！我不能嫁給一個沒錢沒房的男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上輩子我心軟沒有計較，害怕嫂子拋家棄子，終於妥協。

但這次我轉身去了學校。

嫂子給班主任留過電話，我剛到家，她就衝上來紅著眼睛質問我。

「班主任都和我說了，我對你不薄吧妹妹？我隔三差五幫你洗衣服打掃衛生，我哪裏得罪你了讓你這麼對我？」

「真是沒天理啊！我嫁進來就是個外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媽，你別這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薛進步和她一唱一和，兩人紛紛躺倒在地開始耍賴，哭得連隔壁鄰居都來敲門。

我媽很快就從廚房出來，擦了擦手朝我走來。

她在廚房裏聽了全程，出來後黑著臉走到我麵前，狠狠往我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被打得大腦發昏，腳步踉蹌，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媽直接對我發號施令。

「現在趕緊給進步班主任打電話道歉，明天你再去送點禮，跪到老師原諒你為止！」

我捂著發疼的右臉微微側目，把視線放到餐桌那瓶紅酒上。

上輩子嫂子給我遞了杯酒，她笑吟吟地讓我快喝。

「這是你哥從單位帶回來的好酒，一直想讓你嘗嘗呢！」

紅酒顏色純正，香味濃鬱，確實是瓶不可多得的好酒。

我笑逐顏開喝下，殊不知這就是我的送命酒。

剛喝完酒，嫂子臉頰就泛起激動的微紅，她笑得開懷，又給我倒了好幾杯。

「你們不喝嗎？我們可以一起幹杯。」

我舉起酒杯詢問，他們的表情就瞬間變了。

我媽尷尬推開麵前的酒杯，沒有接話，就連嫂子也收回笑容，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我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四處亂撞，眼前一片漆黑，卻還能聽到嫂子的聲音。

「這藥真的有效嗎？她怎麼還沒死啊！等她死了，房子就是我們的了！」

「以後我要住主臥，把她東西都清出去......」

2

「送禮可以啊，我看桌子上這瓶紅酒不錯，我拿去送給班主任道歉吧。」

手剛碰上酒瓶，嫂子就發出激烈的尖叫聲。

她開始變得通情達理起來，還扯了扯我媽的袖子勸說。

「媽，不用道歉了，我相信隻要講清楚，老師就不會為難進步這個未來文曲星的！」

我嗬嗬笑了兩聲，倒了杯酒遞到嫂子麵前。

「我感冒吃藥不能喝酒，既然嫂子這麼大度，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舉起杯子遞到她唇邊，嚇得她連忙呸呸呸朝我吐口水。

手忙腳亂間還把杯子打碎，紅酒撒了滿地。

薛進步聞到酒香朝我們走來，他好奇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紅酒，剛想入口就被我阻止。

嫂子嚇得地花容失色：「不能喝！這是......」

我笑了笑道：「當然不能喝，畢竟這是你們給我準備的毒酒，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木塞子很明顯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隻要稍微鑒定就能出結果，更別提還有大半瓶證據。

嫂子無話可說，她憋紅了臉強忍著淚水趴到我哥肩膀上，哭得很傷心。

「我哥一直不買房，等的就是這一刻吧？」

「你們不是沒錢，你們就是貪心，騙不到我就想殺了我占為己有！」

嫂子頓時啞口無言，她推了推我哥讓他開口，我媽卻搶先一步護著他倆。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把房子讓給你哥！」

「你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守不住，但你哥可以交房貸，他和你不一樣！不過以後住家裏，家用你就要給雙倍了！」

我媽態度堅決絲毫不慌，她像小時候每次搶我兼職工資一樣，逼我交出房子。

嫂子趁外婆愣神之際，衝上來奪走酒瓶就往地上砸。

紅色液體灑在地上，地毯上，還把破碎的玻璃渣子砸到我腳邊。

貪婪和欲望交織，化作一道道絲線把我緊緊纏繞，快要把我勒死過去。

我笑著打開了錄音播放鍵，又把藏到身後的一小杯紅酒拿出來。

「來之前我給朋友打了電話，一小時內我沒出來她就會報警，你確定要在這裏對我動手嗎？」

她們的表情不太好看，就連我媽也不再吭聲。

「不敢動手就少惹我，下次我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我拿著戰利品大搖大擺走出家時，嫂子在我身後咬碎了牙。

她怨恨的眼神死死盯著我，像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紅酒被我送去做了檢測，死裏逃生後我連續請了三天假。

期間不管家裏給我打多少個電話，我都沒接，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打開門一看，是帶著大包小包，哭著找上門給我道歉的嫂子。

「對不起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改過自新，還被趕出了家門，你能不能收留我幾天？」

她視線往我房子裏瞟，眼睛滴溜滴溜地轉，看起來一肚子壞水。

見我準備出門，她還很主動地擠了進來拿起掃把假模假樣演戲。

「你工作忙，我在家裏可以給你打掃衛生做飯，我隻吃很少一點食物，不會很耽誤你的。」

嫂子不發癲時，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花類型。

可一旦發癲，她就變成難纏的口香糖，她還沒有工作，短時間內我根本沒有辦法擺脫她的騷擾，隻能應下。

「別進我房間，裏麵有攝像頭。」

「沒問題的！」

「隻是我幫你做了這些，你月薪過萬的公司，能不能把我塞進去？我很能幹的！」

3

大多數女人生完孩子，都會選擇回歸家庭照顧小孩，我媽是這樣，嫂子也是。

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寶媽。

洗衣服、打掃衛生、照顧小孩不是嫂子的強項，據她描述，自己是個有極高耐心的高智商人類。

她光腳踩在沙發上，開始對我指點江山。

「你這地掃地不幹淨啊，重新掃！你工作也做得這麼爛嗎！」

「房間裏怎麼這麼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三歲小孩房間都比你幹淨！」

她還給我起了個外號，叫高工資低能姐。

我在她的一通指揮下終於打掃完畢，她就屁顛屁顛拿著本子跑來湊到我麵前，讓我給她寫簡曆。

「我沒有簡曆，但我把對工作的要求記下了，你幫我寫一下。」

嫂子畢業後就沒再參加過工作，在家蹉跎了這麼些年，我是很支持她進入職場的。

嫂子輕咳幾聲，豎起手指給我提要求：

「第一，我可不能從底層做起，我要手握財政大權，當大總管！」

「第二，進步每天讀書太辛苦，我要隨時回家給他做飯、煲湯、接送上下學，所以我的工作時間絕對不能超過三小時！」

「第三，任何歧視寶媽的人都不可以跟我共事！同事上司必須對我百依百順，要寵著我！」

她還有月薪過萬和做一休一的要求，讓我無語地蓋上了電腦。

「我盡量幫你留意留意吧。」

她對我的折磨愈演愈烈，甚至要求我給薛進步找份兼職。

薛進步沒出生時就被醫生確診超雄綜合征，長大後性格越來越暴躁，學習永遠倒數第一。

但嫂子卻認為他是誌不在此，興衝衝拿了好幾張薛進步的自拍照懟到我麵前。

「你看他長得多帥啊！現在不是很流行童星嘛，我就想讓你幫著介紹介紹，把他送進娛樂圈賺大錢！」

「他要是出道了，你就是大明星的姑姑了，到時候多有麵子啊！」

薛進步的自拍照嘟嘴瞪眼的，大餅臉上滿是麻子，豆大的眼睛裏透露著凶狠。

肥膩的雙下巴恨不得跳出屏幕砸人臉上，我是在誇不出一句帥的。

「妹妹，你是要拒絕我嗎？」

「我兒子長這麼帥怎麼就不行了？」

「你沒有人脈不代表你的社交圈沒有，難道你就不能問問他們嗎？」

她的三連問把我逼得啞口無言，還蹬鼻子上臉要我給個說法。

見我不搭話，她又繼續逼問我：

「如果進步當不了明星，那他未來讀大學考研的錢怎麼辦！難道你要幫他出嗎？」

嫂子眼裏寫滿算計，還說養小孩不容易，一年買筆都要花十萬，認準我這個冤大頭使勁薅了。

「像你這樣的三分女，老了隻能孤獨終老，如果不是還有進步托底，你早就餓死了！」

「你就應該趁現在有幾個臭錢，趕緊投資我兒子！不然等你老了就知道哭！」

繞了這麼一大圈，她也算是露出馬腳了。

我嗬嗬笑了兩聲，就連人帶包把她趕出家門。

「如果你是來問我要錢的，現在就可以滾了。」

嫂子守在門口不肯走了。

我買的是小區房，一層樓裏有好幾戶人家。

她這一哭一鬧，不少鄰居都探出頭來，眼睛裏寫滿對我的譴責。

「好歹是一家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家人？」

嫂子聽見後哭得更大聲了，她忽然開始後退大叫，摸著肚子喊疼，我隔壁鄰居立馬報了警。

「薛雨，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但我沒想到你對未出生的孩子也這麼殘忍！」

假如世界是一部險象環生的宮鬥劇，嫂子就是在明著陷害我。

我根本沒有推她，她也能自圓其說，開始不斷嚷嚷。

「我月份小還動了胎氣，假如孩子不能順利出生，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警察匆忙趕來時，她拒絕了隔壁鄰居的好心攙扶，固執地躺在地上哭鬧不停，哭得我頭都大了。

「薛女士，請問你和孕婦的關係是......」

警察問話，隻有嫂子的眼裏還閃著得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