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趙庭軒壓在床榻上,不由想起前世,我和他的洞房花燭夜。
他對待我,像對待一個低賤的妓子。
鳳冠被粗魯地扯下,婚服被惡狠狠地撕開,他讓裹著破布的我,跪趴在床榻上,承受著他毫無情意的衝撞。
血順著大腿淅淅瀝瀝淌下來,他也視若無物,抓著我的頭發,啞聲道:
“你不是就喜歡這樣嗎?你為了這個,逼死了初薇,現在你滿意了嗎?”
或許我連妓子都不如。
她們服侍完,尚可以拿到一筆金銀,而我,要帶著一身傷痛,被罰跪在床邊,“懺悔”自己對阮初薇犯下的“罪孽”。
後來許多個同眠的夜晚,我都是這樣度過的。
我曾經有多愛趙庭軒,如今就有多恨趙庭軒。
恨他從不信我,恨他心狠手辣,更恨他的自以為是。
在他眼裏,我好似一個物件,他不喜歡了就砸碎,喜歡便撿起來重新粘好。
他完全無視我的痛苦,我的心酸,我的遍體鱗傷。
他隻要自己快樂,自己舒心。
從上一世到這一世,他從未改變。
我下定決心,隻要他再進一步,我便會將這根釵子,狠狠紮進他的血肉。
可他還是不信,他毫不顧忌地低下頭,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下去。
宛如一頭狼,叼住了自己的獵物。
他氣定神閑地說:“你動手啊,當朝皇子死在你的閨房,你就能洗的清了嗎?你和你阮氏一族,還能活嗎?”
我愣住了。
我不在乎什麼阮氏一族的死活,但是我自己很想活。
他若死在我手裏,那我也是斷斷不會有生路了。
我握著銀釵的手,輕輕地滑了下來。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似是很滿意,微涼的唇,順著我的脖子一路吻至胸口。
“明日,我會設法請父皇改將你賜婚於我。你放心,這一世,你依舊是我的王妃。往後,你也依舊是我的皇後。這一世,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他描繪的美好圖景,恰恰是我最不想要的。
我問:“趙庭軒,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這張臉?”
他不答,隻微微哼了一聲,便輕喘著將手探進我的裙子裏。
我知道他是喜歡的。
不然前世,他也不會一邊憎惡我,一邊又忍不住一次次與我癡纏。
“那我便把這張臉毀了吧。毀了它,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
我將銀釵抵在了右邊臉頰上,我的聲音如銀飾一般涼。
趙庭軒總算是慌了,他從我身上爬了起來,點亮了我床邊的燭火。
他想要過來,我將釵子抵得更緊了些,他隻能停住,顫聲道:“絮絮,你別傷害自己。”
屋子裏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外間守夜的繪竹醒了,小聲問:“姑娘是不舒服嗎?”
我用眼神示意趙庭軒,他終於敗下陣來,理了理衣裳,用口型說:“我下次再來看你。”
接著他便一陣風一樣掠了出去,窗戶大開,寒風灌了進來,我裹緊了被子,久久不能回神。
繪竹匆忙穿了衣裳進來,見我神態不對,緊張地問:“哎呀,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裏不適?”
我正想著如何圓過去,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很快,阮初薇便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闖了進來。
她衣著齊整,妝發精致,顯然是有備而來。
想必是雲夢山一遭,沒能置我於死地,她心有不甘,便一直盯著我這邊的動靜。
有一丁點兒異樣,她便聞著味兒過來了。
就像狗聞到了肉骨頭的香味。
“有下人來報,說府裏闖了外男,從姐姐的院子裏出去了。妹妹不放心,特地來看看。”
她搶過丫鬟手裏的燈籠,上前一步,照了照我,眼睛一亮。
“哎呀,姐姐脖子上怎麼紅痕斑斑?莫不是,那外男,是來與姐姐私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