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歡悅順著門縫看去,裏麵坐在主位的人,的確是餘嘉譽。
而緊貼著他坐著的人,是梁欣彤。
依次看去,在場的竟然都是曾經在校霸淩過她,欺負過她的人。
男的,有拿籃球砸過她的,有撕她作業的,也有在她飯盒裏塞垃圾的。
女的,有把她關進衛生間的,有拿剪刀剪她頭發的,更甚至在她來例假時,將她衛生巾扔進垃圾桶,故意看她出醜的。
那些不堪的回憶,是埋藏在賀歡悅心底的傷疤。
她渾身顫抖地看著裏麵的人談笑風生。
看著餘嘉譽和那群狠狠傷害過她的人,推杯交盞。
“嘉譽哥,老實講,你到底喜歡賀歡悅什麼啊?這麼多年了,我們兄弟見麵,因為她還得躲躲藏藏搞地下工作,鬧得比小三還小三。”
“就是,嘉譽哥,你瞧欣彤就很不錯嘛,和我們這幫兄弟也玩得來,耍得開!”
賀歡悅看著那人走上前向餘嘉譽敬酒。
而餘嘉譽忽然陰沉起一張臉,抬腳狠狠踹在他的腿上。
“當年那些事,都給我爛到肚子裏去,敢讓她知道是我在背後指使的你們,小心著點你們的腦袋!”
“嘉譽哥你放心,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們都清楚!”
一陣風刮過,門縫被悄無聲息地合上。
賀歡悅臉色煞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像個斷線木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
那一頓飯,吃得她如鯁在喉,賀爸打包了飯菜帶回家。
獨自回到家後的賀歡悅,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痛苦如同一張密網,她越是掙紮網得越緊,直至她胸口的憋悶再也無處釋放。
餘嘉譽曾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她一輩子,不許任何人欺負她。
可明明一直給她造成傷害的人卻是他自己!
聚會結束,餘嘉譽將車開到梁欣彤家樓下。
“下車。”他煩躁地開了口。
心慌亂地跳了一整晚,他卻找不到任何緣由。
此刻他隻想立刻回家,然後將賀歡悅一把抱在懷裏,這麼多年,隻有這個方式才能讓他平複下來。
可身邊坐著的女人像是沒長耳朵一般,自顧自地低下頭,埋在他的腿間。
餘嘉譽咻地緊握住了拳,想要推開她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中。
電話已經撥通,賀歡悅疲憊的聲音忽地在靜謐的車內響起。
“什麼事?”下身猛地一緊,他極力的隱忍沒有作聲。
可下方不斷響起的聲音卻像是刺透了他的耳膜,這種另類的刺激感,讓他既心虛又快樂。
“老…老婆,我今天要忙到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在公司睡,別等我了明天見!”
“嗯,好。”
說完即掛,平淡到再沒有多餘的一句話,沒有貼心的問候,也沒有關切地追問。
他心頭的那股不安加劇,身子也不禁坐直了。
他剛要推開梁欣彤,可這個女人仿佛像是條光滑的泥鰍,雙臂忽然緊攬住他的脖頸,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他的喉結,也將他內心的所有不安啃噬殆盡。
賀歡悅不是沒有聽出來他聲音的怪異。
隻是對她來說,不再重要了,她緩緩抬起手,撥通了電話。
“計劃提前,辛苦你們來接我。”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餘嘉譽掰著梁欣彤的一條腿,發狠似不斷撞擊,車身不停晃動,電話打來時,他有數不清的怨氣,“什麼事,快說!”
保姆的聲線直抖,連話也說不清楚,“餘...餘先生,餘...餘太太她...她。”
他蹙著眉停下動作,“捋直你的舌頭重新說!太太怎麼了?”
“太太,她...她大出血死了!”
餘嘉譽猛地瞪大了眼,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