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濃終於抬眸看向她,語氣很輕:“沈柒,季宴臨要是真愛你,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分手?反而要和你舉行假婚禮呢?如果你能讓他來跟我分手,我二話不說,直接讓位。”
他被沈柒吸引,又舍不得放下她。
僅此而已。
“你!”
仿佛被深深戳中了痛處,沈柒眼裏盡是嫉妒和不甘,看了一眼廣闊無邊的海麵後,她咬牙道:“好,那我們就來驗證一下,宴臨哥心裏,現在最重要的,到底是誰!”
說完,她猛地將江雨濃推下了海,隨後,她咬了咬牙,自己也跳了下去。
腥鹹的海水瞬間湧入鼻腔,江雨濃沒想到沈柒會如此瘋狂。
很快,落水的聲音就傳到了裏麵,季宴臨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看見正在海裏浮浮沉沉的沈柒和江雨濃,他一張俊臉上寫滿了慌亂。
沒有一絲猶豫,他脫下外套跳進水裏,第一反應卻是奔著更遠處的沈柒而去。
他緊緊抱著沈柒,將她帶上岸,眼裏滿是焦急。
“柒柒!”
他緊張的檢查著沈柒的狀態,幾乎沒有分一個眼神給海裏的江雨濃。
無邊的海水不斷向她湧過來,江雨濃隻覺得肺裏胃裏全是海水,視線範圍裏卻隻剩下了季宴臨和沈柒的身影。
這時,沈柒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便徹底暈了過去。
“柒柒!”
季宴臨驚呼一聲,慌忙給她做人工呼吸。
一次,兩次。
不知過了多久,海裏的江雨濃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呼救的聲音也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絕望到了極點的滋味席卷了她全身。
莫名地,眼前走馬觀花地開始出現曾經的畫麵。
她自小不會遊泳,有一年差點溺水死在池子裏,醒過來後,她便變得十分怕水,江邊湖邊都不敢去,甚至連浴缸都不敢用。
季宴臨得知後,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日日陪她克服恐懼。
她不那麼怕水了,卻還是學不會遊泳。
那時季宴臨隻是笑,而後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好了好了不學了,反正有我在,阿濃,我永遠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可現在,她受到的傷害,都是他帶來的。
身體無限下沉,意識逐漸模糊。
她漸漸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眼睛時,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醫院的消毒水味提醒著江雨濃,她並不是去了天堂。
見她醒來,一直守在床邊的季宴臨緊緊抱住她,雙手發顫,眼眶泛紅,仿佛險些差點失去至寶一般。
“阿濃,你終於醒了,還好你沒事,你要是再不醒,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去了。”
他的語氣哽咽,關切不似作偽,可江雨濃的臉上卻沒有感動。
看到她那雙平淡如水的眸子,季宴臨心臟驟然一疼,緊緊攥住她手:“阿濃,沈柒一個小姑娘,身子弱又不會遊泳,我每每看到她就想起了當年的你,不想她出事,才腦子抽了先救的她,我想著你大概能多撐一會兒,沒想到……”
“你打我罵我好不好,你對我幹什麼都可以,就是別不理我。”
江雨濃看著他,神色依舊一片麻木。
隻是淡淡地開口:“她身子弱,你現在不去照顧她嗎?”
季宴臨連忙搖頭,“她沒什麼大礙,我現在隻想守在你身邊。”
接下來幾天,仿佛是為了彌補過錯,季宴臨推掉所有工作,寸步不離的守在江雨濃身邊。
喂她喝水,給她換藥,幫她擦臉……
直到出院那天,他有事要離開,江雨濃才終於離開他的視線,來到了一家紋身店。
“江小姐,您真的要洗掉這個紋身嗎,洗紋身可是很痛的……”
江雨濃點了點頭,白皙的手指緩緩撫摸著鎖骨處的那三個字母——
JYL
她點了點頭,“是,我要洗掉。”
她都已經將季宴臨這個人從她心口生生剜除了,一個紋身而已,再疼,還能疼得過剜心之痛嗎?
心口處灼燒針紮般的痛苦不知持續了多久,她卻一直咬著牙忍著痛,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在一起的第三年,她身邊追求者仍然無數。
季宴臨吃醋到發狂,最後纏著她,讓她在鎖骨處紋上他的名字,隻為讓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江雨濃,是他季宴臨的。
她素來怕疼,剛紋那一會兒,她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素來對她百依百順的季宴臨卻第一次沒有鬆口帶她離開。
隻因這個紋身,代表著他們之間刻骨銘心的愛。
但現在,她不要他了,她不屬於他了。
她也,不會再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