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蟄找到謝薇時,她正在火化間。
手腕處裸露著,血肉模糊的一片
“薇薇!”陸遇蟄急忙上前,想替她攏住傷口。
卻被她推開。
“辛巴在替我舔傷口。”她低聲呢喃,數日不曾睡眠過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噓,別把他嚇跑了。”
陸遇蟄的心猛地鈍痛了一下。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給白雪妍的生日晚宴,並沒有注意謝薇。
而今晚,也就是白雪妍生日宴會時,他接到了寵物醫院小護士的電話。
對方告訴他,辛巴死了,謝薇瘋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拋下了白雪妍。
他素來也不是會安慰人的,因此幹巴巴道:“一條狗而已,我再給你買一條差不多的......”
謝薇猩紅的眼睛盯住他,聲音沙啞,竟然笑了:“買條差不多的......駕輕路熟了啊,陸律。”
陸遇蟄一時未解她話中深意,就接到了另一個電話。
“雪妍?流產了?那一晚你跟我難道?”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緋紅,握著手機的手都因用力而青筋爆出:“那我馬上到,等我!”
說完,他回頭想找謝薇。
卻發現已經沒了人影。
陸遇蟄猶豫了一下。
謝薇固然需要支撐,可白雪妍的情況也很緊急。
雖然,他明明記得,他跟白雪妍什麼都沒有發生。
幾個小時後,他再次匆匆找到謝薇時,她已經回家了。
他做好了她大哭大鬧的準備。
畢竟,辛巴的死,他和白雪妍要負責。
但也隻是間接責任,誰能想到,隻不過是阻止了一下謝薇,就讓辛巴進了地獄呢?
而且,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他讓白雪妍懷了孕,還流了產。
但這不是他的本意,畢竟他已經答應娶謝薇了。
他得好好跟謝薇擺事實、講道理,不能再讓她遷怒流產虛弱的白雪妍。
可出乎他的意料,謝薇什麼也沒說。
甚至在看到他給白雪妍準備營養餐時,主動開口:“我也要。”
看著她努力往嘴裏塞食物的模樣,陸遇蟄有點心虛,更多的是欣慰。
看來,經此一劫,謝薇長大了,成熟了。
他決定主動對這個成熟的謝薇解釋一下:
“薇薇,我跟雪妍......是個意外,我既然答應了娶你,就不會信口雌黃,之前猶豫,是因為我不知道我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現在好了,我馬上就能手術,等我重獲新生,就把訂婚提上日程。。”
謝薇安靜地聽著,機械般繼續吃飯,半晌才笑了笑:“好啊。”
到了腎移植手術進行的那天,謝薇的體重已經恢複如初,手腕上的傷也已經痊愈。
隻是,再也不能彈琵琶了。
陸遇蟄得知這事時,已經躺在了手術室中。
他很想寬慰一下謝薇:反正琵琶也沒格調,難免有損陸夫人的身份,以後不彈也罷。
可謝薇並沒有出現,隻有白雪妍陪護在他身邊。
不知為何,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薇薇呢?”他問白雪妍,又問陸媽媽。
後者掩飾般地說,謝薇有點事,不能來。
“薇薇又出事了?”陸遇蟄擔憂起來,抓著陸媽媽的衣服,一連聲質問,“她怎麼了?”
陸媽媽被他纏得沒辦法,隻能當著他的麵撥通了謝薇的電話。
“我沒事。”電話那頭,謝薇的聲音有點不真切,仿佛還有心電監護的聲音,“我低血糖暈倒了。你好好做手術,等你醒來,我們再見。”
陸遇蟄這才放下心,笑道:“好,那希望我醒來時,能第一個看見你。”
可他不知道。
就在同一時刻,一牆之隔。
謝薇也躺在刺目的手術燈下,將手機交給了一旁的護士。
“私事處理完了嗎?那我們繼續消毒、麻醉吧。”醫生說。
謝薇朝他們點點頭,便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針頭刺穿皮膚。
再見了,陸遇蟄。
不,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