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玩偶

玩偶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我推開宋哲，光著腳衝向林潔。

林潔輕鬆往旁邊一躲，像小兔子似的靈活鑽到宋哲身後。

我急紅了眼，急不可耐地朝著林潔伸手。

“還給我。”

宋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困惑地張開雙手，將林潔護得嚴嚴實實。

“遲夢，你失心瘋吧？”

宋哲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

我哽咽，胃裏襲來一陣劇痛。

“把娃娃還給我。”

我彎腰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宋哲猶豫要不要上前來看我，但林潔隻是輕輕扯他的衣角，他就選擇留在原地。

我額頭冒出大滴冷汗，眼冒金星模糊一片。

“把娃娃還給我。”我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林潔這才一臉無辜地欣賞我的窘態，將娃娃拎在指尖。

“嫂子，你是說這個娃娃嗎？”

我勉強抬頭，卻看見娃娃上有大片血跡。

林潔不好意思地微笑，“今天我來姨媽，肚子疼，阿哲非要用這個給我墊腰。”

“不小心弄臟了呢。”

我的腦子“嗡”一聲死機，怒火充斥著胸腔。

而宋哲卻無關緊要地擰眉，“不就是一個娃娃嗎？”

“遲夢你也太小氣了。”

我強撐著站起身，飛快衝到林潔麵前，毫不猶豫地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林潔來不及反應，臉上就多了個紅巴掌印。

宋哲迅速推開我，我的小腿撞上床尾。

“遲夢，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輕柔撫摸林潔的臉，眼神凶惡地恨不得殺死我。

“疼不疼？”

林潔將娃娃攥在手心，委屈地搖搖頭，“阿哲，都怪我，要是我沒回來就好了。”

一聽這話，宋哲的臉氣得通紅。

“你說什麼呢？”

“你不知道我等你回來等了多久！”

他不顧我在場，直接把林潔抱進懷裏，深情告白。

我摸上小腿，發現那裏已經被撞得一片紫青。

林潔假惺惺地鬆開宋哲的手，將娃娃遞給我，她眼底滿是挑釁。

“嫂子，真對不住，我賠你一個吧。”

我冷哼，目光卻看向了宋哲，“賠？拿什麼賠？”

“能把我媽也賠給我嗎？”

宋哲聞之臉色大變，他搶過娃娃，拿出抽屜的剪刀。

劃破娃娃的身體，把裏麵的棉花通通掏出來丟在地上踩。

我撕心裂肺痛哭，“宋哲，你對不起我媽。”

宋哲是我媽用命救下來的。

我和宋哲談戀愛的第三個月，他陪著我和我媽一起去逛街。

卻不料在大馬路上遇到持刀搶劫的歹徒。

宋哲把歹徒惹毛，他拿刀刺過來的時候，是我媽拚死擋在他麵前。

血流了一地，我媽被刺穿心臟，當場去世。

她的遺願就是沒能看到我嫁給宋哲，她逼著宋哲發誓，會一輩子對我好。

所以結婚這幾年，宋哲都對我挺好的。

但我知道，他依舊忘不了他的白月光初戀，林潔。

本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

可現在想來，大概是不能了。

“宋哲，我要和你離婚。”

宋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質問我。

“遲夢，你要和我離婚？”

宋哲輕笑，語氣滿是不屑。

林潔連連後退，不小心撞翻了我放在床頭櫃的水杯。

熱水倒在她腳上，她痛苦尖叫。

“好燙。”

宋哲顧不上其他，著急地把林潔抱起，俯身去查看她的傷勢。

我爬過去，從宋哲腳邊撿起破碎不堪的娃娃。

玻璃碎片狠狠紮進我的手，鮮血止不住地流，可是我卻感覺不到痛了。

林潔揚著得意的笑，腳踢上我的肩頭。

我倒的是溫水，可她卻裝成很嚴重的模樣。

“阿哲，我不會以後都走不了路了吧？”

林潔靠在宋哲肩頭哭，宋哲慌亂撫去她的眼淚。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現在就去找醫生。”

宋哲沒管躺在他腳邊奄奄一息的我，鞋底猛地踩上我的手，玻璃渣子刺得更深。

我半個手臂都擦在玻璃碎片上，血液淌了滿地。

胃和手臂的疼痛疊加起來，我咬緊牙關，拽住宋哲的褲腳求救。

“宋哲，我好痛。”

可宋哲連個眼神都沒給我，他嫌棄地甩開我的手。

“遲夢，別裝了。”

“你越是和小潔爭寵，我就越是討厭你。”

宋哲丟下我，抱著林潔奪門而出。

我躺在血泊裏，意識逐漸模糊，最後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