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被水杯的碎裂聲吵醒。
宋哲擔心地捏著林潔的手指,目光焦急地瞥向門邊的我。
他幾乎是下意識對我吼,“還愣著幹什麼?去找創可貼啊。”
聽完這句話,我睡意全無,整個人清醒過來。
宋哲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臉上閃過尷尬的神情,他找補道。
“老婆,剛剛我就是太心急了,隻有你清楚家裏的醫藥箱在哪裏。”
他語氣弱弱,溫柔地注視我。
“去幫我拿個創可貼好不好?”
再等個幾秒鐘,林潔的傷口估計都要愈合了。
宋哲喜歡亂丟東西,每次都是我給他收拾爛攤子。
他的襪子、短褲到處都是,領帶也能夾在沙發裏,藏半個星期。
我無動於衷地站著,宋哲的表情變得難看。
他虔誠地彎下腰,將林潔的手指含在嘴裏,舔舐上麵的鮮血。
我看得胃裏直翻湧,酸水湧到喉嚨口。
林潔嬌羞地低下頭,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讓我聽清。
“阿哲,你還是這麼貼心,不舍得人家受一點傷。”
宋哲隻對林潔是這個態度。
想當初,我和宋哲出去度蜜月,我被輪船上生鏽的鐵片劃破大腿。
所有人都在勸我趕緊下船,去醫院檢查,打破傷風。
而宋哲,滿不在乎地張開雙手沐浴陽光,語氣自然。
“沒事的,就是一點小傷。”
就是宋哲口中的一點小傷,害得我高燒三天,在醫院結束了蜜月之旅。
大腿也留下醜陋的疤痕,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穿短裙。
宋哲處理好林潔的傷口,就拉著她坐到餐桌前。
桌麵上隻擺著一個三明治,顯然是給林潔準備的。
宋哲拿起三明治,溫柔地哄林潔張嘴,“啊,你不是早餓了嗎?”
林潔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眼神中卻滿是挑釁。
“不好吧,你老婆還在呢。”
宋哲輕飄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抱怨我為什麼還在這裏打擾他們。
“沒關係,我老婆一向大方,她知道你手受傷了不方便。”
我噙著一抹悲哀的笑,忍不住開口。
“宋哲,我的早餐呢?”
林潔一聽這話,連忙把宋哲精心為她準備的早餐推到我麵前。
“嫂子,你吃我的吧。”
宋哲生怕我會搶林潔的飯,焦急地護在身後,指責我。
“遲夢,你裝什麼裝,你不是不愛吃早餐嗎?”
結婚三年來,我都沒在家吃過早餐,因為宋哲不喜歡聞到早餐的味道。
我為了遷就他,總是趁他上班後跑去早餐店大快朵頤。
有時候我也要上班,就來不及吃早餐。
長時間的飲食不規律,導致我患上嚴重的胃病。
胃藥就擺在顯眼的床頭,可宋哲一次都沒主動問過我。
我沒有再說話,默默回到房間。
客廳裏傳出兩人的歡聲笑語,聽得人格外心煩。
等到好一會兒,宋哲推開房門。
他自顧自地抱起被子和枕頭,將我從床上扯起。
“小潔說困了,你快騰地方給她睡。”
我百思不得其解,憑什麼要我這個主人讓位?
“我們家不是有客房嗎?”
宋哲臉上閃過不自然,支支吾吾後還是說出口,“她睡不慣那張床。”
似乎是看我不樂意,宋哲難得好脾氣地哄我。
“夢夢,你最好了,一定不忍心看小潔舟車勞頓還睡不好覺吧。”
林潔穿著我新買的情侶拖鞋進來,她眼尾發紅,疲憊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都讓阿哲一定要把這張床丟掉,可他就是念舊。”
“本來我哪都能睡,可阿哲知道我認床,非要麻煩你。”
宋哲煞有其事地點頭,不耐煩地用力把我從床上拉起來。
我重心不穩,腳踝稍微扭到。
我疼得皺眉,臉瞬間慘白,宋哲推搡我,把我趕到客房去。
“夢夢,就委屈你在這睡幾天,等小潔找到新住處,你就可以回來了。”
手機“叮咚”一聲,是新的好友申請。
僅看頭像,我就認出了是林潔。
我從前總是鬧著要和宋哲用情侶頭像,他說太幼稚,不肯換。
屏幕閃爍著宋哲情侶頭像的另外半張照片。
原來宋哲也不是嫌幼稚,隻是不想和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