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將口哨染紅,她恍惚又回到了剛成年的那晚。
時序一人單槍匹馬打進包廂,從想要侵犯她的男人手裏救下她。
那時,他臉上盡是傷口,把染了血的口哨帶在她脖子上。
“薑薑,隻要你吹響口哨,我一定會出現!”
我吹響了。
可是你呢?
時序,我好像要死了。
我不會原諒你。
永遠不會了。
薑時宜的視線逐漸模糊,彌留之際,隻看見一雙穿皮鞋的腳走了過來。
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是三天後,視野裏都是白色。
她的手被人攥著,但她脖子上帶了東西,看不見那人。
手指微動,下一瞬,一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臉映入眼簾。
她眼淚瞬間滑落,想要喊他的名字,喉嚨劇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斐。
她的阿斐。
陸斐摩挲著她手心那道疤痕,“很疼吧?”
這是他被她‘害死’後,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而第二句是:“以後不會再痛了,時宜。”
刹那間,薑時宜淚崩。
對不起,阿斐,對不起。
她唇瓣挪動,掙紮喊出他的名字。
卻被他用食指抵住唇瓣,“我知道,你沒有錯,好好養傷,幾天後我帶你出國。”
真好,你沒有死。
他握著她的手,細細道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他無意中聽見時序的計劃,弄了個假死的事情,為的就是藏起來,收集時家的各種證據。
順便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麼蠢,一直被蒙在鼓裏。
那次在國際交流站的確實也是他。
他想讓她看清時序的真麵目。
隻是他沒有想到傅柔這麼狠,不把人命放在眼裏。
幸好,他一直跟著她。
薑時宜抬起沉重的雙手,抓住他的手,寫了三個字。
“謝謝你。”
陸斐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在你爸媽墳前發過誓的,要一直照顧你,我不會食言。”
在他的照顧下,她恢複的很快。
也慶幸,那男人不是專業的,給她造成的傷口不嚴重。
臨近出發的前一天,時序一直沒有收到薑時宜的回信。
就連電話也沒人接。
在他摔壞了第三隻手機時,薑時宜終於回了他電話。
“薑薑,你去哪裏了?怎麼不回消息也不回電話,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
“我哪裏都找不到你!”
光聽他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日夜沒睡去找她一樣。
可她看過家裏的監控,他根本沒有回去。
他一直在醫院陪著傅柔。
可笑的是,薑時宜和傅柔的病房就在樓上樓下。
她好幾次從窗口聽見他和傅柔放浪的聲音。
“薑薑,明天一定要來A大公館17樓,我有驚喜給你。”
薑時宜抿了抿唇瓣,“好。”
她的聲音沙啞難聽,讓時序一愣。
他不由得又想到前幾天的那一幕,可很快說服自己。
薑薑不可能在場的,要是在場,她不可能還活著。
叮囑了幾句,又轉了幾千塊錢過去之後,見薑時宜一一回複,他放下心來。
身後的傅柔攀上來,手指在他胸膛亂動,卻被他一巴掌拍開。
“這幾天別找我,我要專心陪薑薑。”
天黑了,又亮。
薑時宜被陸斐用輪椅推著,和剛邁出步子的時序擦肩而過。
他皺緊眉頭,捂著不安的心臟,瞥了一眼過於熟悉的兩人。
隻一眼,便上車離開。
而薑時宜坐上私人飛機,把舊的證件和手機卡全都踩碎丟進垃圾桶。
“阿斐,我們走。”
她摸著脖頸處骨灰製成的項鏈。
爸媽我們一起去過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