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說完不到三秒,裴思軒就衝了過來。
他拿起手機獨自跑到陽台。
直到我一個人默默吃完了飯,裴思軒才結束通話。
他神情愧疚,帶著些猶豫的語氣。
“思思,你也知道她...她一個小女孩不安全,我去看看她。”
我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問了句。
“今天你還陪我複查嗎?”
八年前,我親眼見證父親為了逃債,從家裏的天台一躍而下。
那刻起,他血肉模糊的臉龐就刻在我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仿佛一顆悲傷的種子,不斷發芽壯大。
這麼多年,裴思軒找遍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治療我的心理創傷。
每個月的今天,就是我複查的日子,他也從未缺席。
聽聞,裴思軒看了眼日曆,像是才記起。
望著他緊縮的眉頭,我瞬間明白。
“我知道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語氣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掐著虎口。
裴思軒隱隱察覺不對,但手機的鈴聲一直催促著他。
他顧不上想太多,臨走前囑咐了一句。
“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走後,我打車去到心理診所。
一段催眠下,我進入夢境。
夢裏,我和母親被追債的人堵在牆角。
他們的目光刺骨又惡心。
母親不惜跪下磕頭,準備把自己交付出去,換我一人平安。
關鍵時刻,裴思軒甩出幾張銀行卡,大聲嗬斥著。
“密碼就貼在上麵,拿了錢就趕緊滾!”
那年他被逼婚,而我正好缺乏庇護。
於是我們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這麼陰差陽錯在一起了。
這場戀愛遊戲,我們都格外入戲,忘了當初的本意。
夢境結束,臉龐一片濕潤。
我提著新開的藥來到大街上。
馬路對麵,我看見了裴思軒,和他懷裏的女孩。
初雪飄在空中,林雨欣伸手去接,然後吹到裴思軒臉上。
他不怒反笑,捧起她的手吹熱。
我和裴思軒正式確定心意的那天,也是下了初雪。
那時,他用大衣將我包在懷裏,紅了耳尖說道。
“雪落肩頭,算不算共白頭?”
“思思,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思緒回籠,心臟一抽一抽地痛,痛到讓人難以呼吸。
因下雪,我打不到車。
走了快一個小時,裴思軒的電話來了。
“思思,你在哪?怎麼還沒回家?”
我看了眼周遭,淡淡說道。
“打不到車,快到家了。”
裴思軒掛了電話,發來信息。
“定位,我馬上來。”
糾結片刻,我發送位置,在原地等。
沒有一會兒,他的車停在我麵前。
副駕車窗降下,林雨欣一臉笑意說道。
“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