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用拐杖敲敲地板，看向麵前的三個兒子。

“我不走，誰說都沒用！”

三個兒子麵麵相覷，直接上前拉我。

“媽，你有兒子，幹嘛還一直賴在大姐家裏呀！讓村裏人看了笑話！”

“誰說不是呢，這幾天村裏人都對著我們指指點點，你就忍心看著？”

“你都這麼大歲數了，也該懂點事了吧！別耍小脾氣了！”

我掙開三人，向後退了一步。

我萬萬沒想到，操勞一輩子的我，到現在居然成了他們口中不懂事的老太婆。

都說養兒防老。

我陸續生了三個兒子，到頭來居然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女兒此時也從外麵趕年集回來，手裏拎著大包小包。

見三個弟弟堵在門口，忙擠了進來。

“平時不見你們，今天來又是為了啥？”

“我提前告訴你們！我也得過年！家裏可沒錢借給你們了！”

三個兒子好吃懶做，就連娶媳婦的錢也是我和女兒東拚西湊借來的。

最後債都落到我們頭上。

辛苦半生，好不容易還清。

他們依然以各種理由向大女兒借錢。

小到奶粉錢，大到買房錢，樁樁件件都得來借一遍。

過個幾年能還上都算好的，大部分都打了水漂。

轉而她又看向我。

“媽，這次說啥都沒用！我是不可能再借給弟弟們錢了！我也得過日子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勸女兒的話。

心裏一陣陣發悶。

“都是一家人，你一個做大姐的，幫幫他們怎麼了？”

“以後真遇到事，還是親弟弟有用，你得和他們聯絡好感情！”

“都是一家人，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我曾經說出去的話，現在像針一樣紮在心窩裏。

對於這個女兒，我真的虧欠太多了！

三個兒子在看到大姐後，紛紛翻起白眼。

“大姐，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圖媽那點養老金啊！”

“就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看我們笑話！裝孝順給誰看！”

大女兒上前幾步，伸手將我護在身後。

“你們都多久沒回媽的家了？家裏都沒麵了！都是一個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離多遠呢！”

三個兒子也不繼續糾纏，直接看向我，理所當然道。

“媽，你就快跟我們走吧！再拖下去天都黑了！”

女兒在聽到三弟這樣說後。

似乎是預料到什麼，舉起的胳膊晃了晃，最終還是放下了。

以前，我最聽三個兒子的話。

隻要他們開口，我一定會盡可能滿足。

哪怕是無理要求，我也竭盡所能。

我看向女兒略顯佝僂的背影。

似乎想通了什麼，我思索片刻後，悠悠開口。

“好，我跟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