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問完家屬院裏的孤寡老人之後,天已經擦黑了。
家屬院兒裏上了燈。
到了該他們家屬媳婦們一塊兒聚會聊天的時候了。
夏敏慧殷勤著挽著軍長夫人的胳膊,把她往桌上領。
按身份,她是顧安城大嫂,也是家屬,當然也有資格出席這場聚會。
可她盡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弄得軍長夫人完全以為她就是顧安城的妻子。
夏敏慧得意極了,明裏暗裏的瞧著寧清茹,向她示威。
偏偏寧清茹視而不見,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出神!
難道,她真預備跟顧安城離婚?
夏敏慧這個念頭剛提起,有很快打消。
不,不會的,寧清茹喜歡顧安城喜歡的發瘋,誰不知道?
十六歲就敢一個人一聲不吭的跑幾千裏,去顧安城出任務的地方,差點連命都丟了。
逼得顧安城不得不娶她。
結婚才多久?怎麼可能離婚?
夏敏慧暗中磨著牙,總覺得寧清茹心裏憋著壞,想坑她一把。
果不其然,下一刻,夏敏慧的預感就成了真。
本來桌上的桃酥不見了,誰也沒注意,軍長夫人也是帶著任務來的,對吃喝這點事更不注意。
誰也沒想到,聚會正熱絡的時候,好好的桌子突然整個翻了!
桌子上的擺盤,瓜子糖果還有茶水撒的到處都是!
坐在主位的軍長夫人可遭了殃,一壺滾燙的茶水迎麵潑過來!撒在褲子上。
軍長夫人被燙得大叫。
場麵混亂成一團。
跟著她的警衛員手都摸向了腰間。
“金寶?怎麼是你?”
顧金寶滿臉桃酥渣渣,吃得口渴,又想喝茶,又想拿桌子上的糖吃,熊勁兒就上來了。
他幹脆從桌子底下站起來,把主桌整個給掀了!
明明闖了大禍,偏偏被夏敏慧寵得無法無天。
看見軍長夫人連人帶椅子的仰到在地,痛得直抽氣,他哈哈一笑,跳著羞羞臉:“大嬸兒尿褲子啦,大神尿褲子啦,羞羞羞!”
軍長夫人的一張臉由白轉紅,漸漸變得鐵青。
偏偏她還不能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滿院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軍長夫人這是生了大氣,好好的過來,結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丟臉,還要被一個孩子嘲笑。
“哎呀,趕緊進屋,換身衣服吧!”
眾人七手八腳的,要把軍長夫人往屋裏請,順便查看一下傷勢。
那麼熱的水!
軍長夫人沉著臉,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沒事,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也該回去了。”
顧金寶還在笑,不管不顧撿起地上的糖,往夏敏慧身上一撲。
“媽,你看,現在這些糖都是我的啦,我要不要給小叔留幾塊啊?”
夏敏慧簡直想把這死孩子扔井裏去!
軍長夫人也看著她:“他是你的孩子啊?顧安城已經有兒子了嗎?”
身邊一個大姐道:“哪兒啊,她是顧安城大嫂,男人死了,這是他侄子。”
軍長夫人皺了皺眉,再不言語了。
眾人手忙腳亂之際,寧清茹站出來道:“這燙傷得趕緊處理一下,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我這兒有燙傷特效藥,我爺爺傳下來的。”
燙傷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到了這會兒,軍長夫人也隻好聽她的,被她扶著往屋裏走。
“你男人是......”
寧清茹垂下眼:“顧安城,我已經申請跟他強製離婚了。”
“是因為你大嫂吧?”
寧清茹抬眼:“不是......”
不全是,夏敏慧隻是她這場失敗婚姻的一個誘因罷了,但凡顧安城心裏有她,就是一百個“夏敏慧”也插不進來。
這個男人的心捂不熱的,她不想要了。
卻聽軍長夫人歎了口氣。
“你就甘心把顧安城讓出去?”
寧清茹有些意外:“你不覺得是我小心眼,容不下大嫂?”
她把軍長夫人請進臥室裏,脫了濕漉漉的褲子,露出腿上燙傷的地方,正上藥呢,
軍長夫人道:“都是女人,誰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
“你也怪能忍的,要是我,早一頓大嘴巴扇出去了。”
寧清茹噗嗤一笑。
“好了,晚上您把紗布拆下來,晾涼風,兩三天就能好,還疼嗎?”
軍長夫人麵帶驚喜:“還真不疼了,涼颼颼的,你爺爺是大夫嗎?”
寧清茹點了點頭:“嗯,我從小跟他學了一些,現在能高考了,我想考個醫學院,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
“有誌氣!”軍長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一定要離婚,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大學四年的學費,你預備怎麼辦?”
寧清茹笑了笑:“還不一定能考上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軍長夫人從兜裏拿出一隻鋼筆,又順手從書桌上扯過一本草紙,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要是學費不夠,就打這個電話,就說是林軍麗讓你打的。”
軍長夫人,或者說,林軍麗走之後,寧清茹幾乎是顫抖著把寫著號碼的本子貼近胸口。
一定要考上!
......
顧安城又是深夜才回來。
夏敏慧正抱著顧金寶在客廳哭哭啼啼,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顧安城一看就皺起眉。
“大嫂,怎麼了?是不是寧清茹又給你氣受了?”
夏敏慧仰起頭,睜著腫得桃子似的眼睛,可憐兮兮道:“安城,你還是把我們送回去吧,我跟小寶實在是被算計的要活不下去了!”
顧金寶也哇得一聲,抱著顧安城的腿大哭起來。
“是嬸嬸,嬸嬸教我去拿桌子上的桃酥,我不知道,不小心把桌子弄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話不用夏敏慧教,知道自己闖了禍的小孩,天生就會推卸責任。
顧安城本來心裏也在納悶,怎麼在隊伍裏就聽見有人在傳孩子在夫人聚會上闖了禍。
一個孩子能闖什麼禍?
沒想到居然是自家事!
他就說麼,哪有孩子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原來是被大人給教壞的!
顧安城一扭頭,砰得一聲推開房門,見寧清茹沒事人一樣坐在桌邊看書。
更是怒不可遏。
又是這種無聊的爭寵手段!
他都娶她了,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她怎麼就不能消停一些呢?
“寧清茹,我真是看錯你了,你怎麼這麼惡毒!看不慣大嫂,連一個你都要利用!”
他上手,一把將寧清茹拽了起來:“去跟大嫂道歉,跟金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