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公司辭退後我意外中獎兩個億，承諾來接我的妻子卻放了我鴿子。

我冒著大雨徒步十公裏走回家，卻看到妻子耗費重金，在家裏為她的初戀舉辦接風宴，提起我時，所有人都麵露嫌棄。

丈母娘翻著白眼説：「那個廢物工作都沒了，還讓你去接下班？等會誰也別給他開門！」

十歲的女兒雙手讚同：「外婆說的對，媽媽快跟廢物爸爸離婚！我可不想再喊廢物當爸爸，我喜歡又帥又有錢的文希叔叔，能給我買限量款芭比娃娃！」

我的心如墜冰窖，將目光投向我摯愛的妻子。

卻聽她溫柔地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不好那麼絕情。隻要他答應讓文希住進來跟我再續前緣，我讓他當個名義上的丈夫，吃幾年軟飯又何妨？」

這一刻，我徹底明白，小醜原來是我自己。

可當我真的如她所願提出離婚，她們卻在看到我開著豪車，載著新婚妻子和剛出生的寶貝女兒後，悔得肝腸寸斷。

……

「媽媽，你讓文希叔叔坐你旁邊，我和外婆在身後比心......」

推門進去時，我的妻女和丈母娘，正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沙發上拍全家福。

他們對著鏡頭，湊在一起，嘴角咧起大大的笑容。

聽到門響，他們才注意到我。

所有人臉上笑容僵住。

氣氛凝滯了幾秒。

下一秒，笑聲繼續，仿佛我隻是空氣般，他們換個姿勢繼續拍照。

沒有一個人理會我。

直到拍完照片，丈母娘才嫌棄地掃了我一眼，開口道：

「喲，儲天，你這不是有腿，能走回來嗎？」

「我還當你被裁了，路都不會走了，非讓凝雨去接你呢。」

此刻我渾身濕透，手腳凍得發僵。

今天被公司裁員後下暴雨，妻子答應接我下班，可等到半夜都沒來。

我冒雨徒步十公裏走回來。

進門前，我就聽到了她們背後對我的嫌棄和嘲弄。

隻是沒想到，我都回到家了，她們依然無視我，陪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我心底泛起一絲苦澀，嘴巴張了張，剛想說話。

忽然一塊蛋糕朝我砸了過來！

啪的一聲！

我臉上糊滿了奶油，抬頭看去。

我的女兒儲敏敏，正躲在男人身後，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爸爸偷懶！不好好工作賺錢養我和媽媽，真是窩囊廢！」

「連文希叔叔的腳指頭都比不上！」

我的心猛然被刺痛。

這是我疼愛了十年的女兒。

麵對妻子的初戀文希，她一臉崇拜歡喜，可對我，隻有冷嘲熱諷。

這時，一直沉默的妻子終於開口，蹙眉教育女兒：

「敏敏，怎麼能這麼跟爸爸說話？你太不懂事了！」

她一副維護我的樣子，主動拿來毛巾遞給我，溫柔道：

「儲天，孩子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先進去換洗衣服，出來再說。」

我接過毛巾時，卻發現她眼底不加掩飾的嫌棄。

我心裏更加悲涼。

正要進房間，文希忽然走過來對我打招呼：

「是儲哥吧？我剛從國外回來，凝雨非要給我舉辦接風宴，我實在推不過，就過來了。」

「聽說你剛失業？沒關係的，現在大環境不好，工作的事，我應該能幫上你。」

他這一幅親和友好的樣子，反倒襯托得我很卑微可憐。

我還沒回答，丈母娘就不耐煩地推了我一把：

「愣著幹嘛呢？還不趕緊謝謝文希？」

「你都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了，還能被裁員，真是給凝雨丟臉！」

我被推得踉蹌，差點摔倒。

可我深愛的妻子和女兒，卻像是沒看見般，全部注意力都在別的男人身上。

這裏明明這是我的家，我卻像足了外人。

我終究是沒說話，回房間洗漱。

再出來時，他們已經坐在餐桌上開飯了，沒有一個人喊我。

就連桌上，都沒有留我的位置和碗筷。

唐凝雨見我過來，才緩緩停下筷子，看向女兒：

「敏敏，給你爸拿副碗筷去。」

女兒衝我翻了白眼：「我才不去，他都沒工作，養不起我和媽媽外婆了，憑啥讓我拿？」

「爸爸，你自己沒手嗎？打算以後就這麼當廢人了？」

如此尖銳刻薄的話，卻是出自我的女兒之口。

我心裏除了悲涼，隻剩下自嘲。

唐凝雨不認同地瞥了女兒一眼，對我柔聲道：

「儲天，都是你把這丫頭慣的，你去廚房拿吧，就坐我旁邊。擠一擠......」

話音未落，丈母娘忽然起身。

我本以為她要去幫我拿碗筷，畢竟以前我給家裏掙錢的時候，都是她拿的。

卻沒想到她直接拿了狗的飯盆，塞到我手裏。

「廚房沒碗了，你洗洗用這個吧。」

這一刻，我心裏諷刺極了。

這，就是我辛苦工作十年養活的妻女和丈母娘......

「不用了，我不吃了。」

說完就要回房，文希卻驚訝地開口：

「儲哥，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剛才我幫你問過了，我公司還缺個清潔工，一個月五千塊錢。」

「雖然不太體麵，但清潔工幹得好，也有機會晉升主管。」

我非常清楚他是想通過這種貶低我的方式，對唐凝雨展示自己的能力。

剛說了句「不用」，丈母娘忽然站起來猛拍桌子！

對我怒道：

「人家給你介紹工作你還挑剔上了？」

「老婆孩子不養了？真打算以後就花我女兒的錢，吃軟飯？」

這一刻，我再也克製不住心底怒意。

剛結婚時，丈母娘中風癱瘓，唐凝雨照顧她無法工作，家庭開支都靠我負責；

後來丈母娘病愈，唐凝雨想創立工作室，也是我用辛苦攢的錢給她投資。

可她賺的錢，卻從沒貼補過一分錢家用。

此時唐凝雨終於開口，蹙眉提醒我：

「儲天，你已經失業了！」

「作為這個家的頂梁柱，你必須承擔起責任。」

「另外，文希剛回國，暫時住在你房間，他會給房租，正好也能緩解我們家的經濟壓力。你以後就住小倉庫。」

她的話聽上去合情合理，仿佛我不答應，就是不負責任。

我才終於明白。

她們不過吃定了我失業沒錢的窘境，強迫我接受文希的存在。

這一刻，我對這個家最後的眷戀，徹底消失。

想起即將到手的兩個億，我不再隱忍，冷聲道：

「不用麻煩了，我搬出去住！」

「沒工作出去要飯啊？丟人現眼的東西！」

「都別攔他，讓他趕緊滾！」

丈母娘忍不住譏諷我。

唐凝雨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我，撇過臉去，給女兒夾菜。

女兒更是翻了個白眼，抱著文希的手臂，甜甜地喊：

「文希叔叔給媽媽夾菜，媽媽喜歡吃菜菜。」

這其樂融融的一幕，更加襯托得我像個格格不入的小醜。

我果斷回房間，收拾完東西，提著行李箱就要出門。

丈母娘卻忽然走過來，蠻橫地將行李箱奪過去，用防賊的目光看著我。

「走可以，讓我查查你有沒有偷家裏的東西！」

說著就要開我的行李箱。

我本想好聚好散，可沒想到丈母娘竟然欺人太甚！

我直接奪過行李箱，怒聲道：

「你還沒這個權利！」

丈母娘見狀，更加認定我心裏有鬼，氣得對我破口大罵。

動靜很快引來了唐凝雨。

聽了前因後果，唐凝雨蹙著眉，盯了我好幾秒。

忽然拽著我進屋，關上門。

語重心長地對我道：「儲天，你別鬧了好嗎？」

「我知道你失業心裏不好受，你不想當清潔工，我也可以理解。回頭我讓文希安排你做司機，這樣行了吧？」

「現在你沒工作，就忍一忍，起碼也該在家裏體現一下你的價值啊？」

聽著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我心裏失望透頂。

「你所謂的價值，就是在我能賺錢的時候，無條件養著你和你媽一家？」

「不能賺錢的時候，就在家當個孫子，看著你初戀給你當男人，對嗎？」

唐凝雨臉色難看極了。

惱羞成怒道：「儲天，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世界上哪個男人不養活老婆孩子，就你委屈了？我好好跟你說話，你還不識好歹！」

「別忘了，現在失業的是你！」

我徹底不想跟她糾纏，推門要走。

女兒卻忽然衝上來，把一份文件用力拍在我身上，大喊著：

「廢物爸爸快跟媽媽離婚！」

「我要讓文希叔叔當我爸爸！」

我看清上麵的字，竟然是打印好的離婚協議。

右下角，唐凝雨早已簽上了她的名字。

丈母娘還在一旁欣慰道：「乖孫女真聰明，就得把這個吃軟飯的趕出去！」

又指著我厲聲道：

「還愣著幹什麼，快簽字！」

「本來凝雨還看你可憐，不想提離婚，現在看來，正是時候！」

我看著唐凝雨一臉冷漠的樣子。

再不遲疑，奪過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甩在地上！

「好，離婚！明天九點，民政局見！」

離開家時，外麵雨已經停了。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攥得皺巴的彩票，中獎金額是兩個億。

當時我被裁員，通知家裏後，心裏還是難受，就隨手買了張彩票，沒想到竟中了大獎。

我滿心歡喜想要跟唐凝雨分享。

還打算給家裏換個大別墅，給她擴大工作室規模，給丈母娘買奢侈品包包，再給女兒買限量款的芭比娃娃......

可這份期待隨著剛才那一幕幕，徹底破碎了。

來到酒店，我準備開個房間暫時落腳，卻在刷卡時被告知：

「抱歉先生，您的卡被停了。」

我心裏一沉。

這些年我賺得錢全數上交，這張卡是唐凝雨給我的生活開銷。

離開家前，我想過，大不了這些年積蓄不要了。

卻沒想到，唐凝雨會做的那麼決絕。

可笑我當初為了這個家，省吃儉用，在外麵連超過十塊錢的外賣都不敢點！

我給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友兼大學同學曾蔓蔓打電話求助。

她一聽我沒錢，馬上轉了六千給我。

還給我點了飯送過來。

這一晚直到現在，我才吃上一口熱乎的飯。

我深愛且為之付出一切的家庭，竟抵不過一個普通同學。

太可笑了。

第二天九點整，我準時到達民政局。

一眼就看到了唐凝雨跟文希穿的情侶裝，手牽著手在門口說笑。

丈母娘更是燙了頭發，一臉喜氣洋洋。

就連我的女兒儲敏敏，也穿上了喜慶的紅色小裙子，戴著兩個紅色發卡。

「哼，算你小子識相，不連累我女兒和外孫女跟你過苦日子！」

「凝雨，快去辦手續吧。」

丈母娘催促唐凝雨道。

我也不廢話，率先進了大廳。

唐凝雨用複雜的目光看了我一陣，這才跟進去。

不到半個小時，離婚證就辦好了。

我準備離開時，唐凝雨忽然叫住了我，拿出一張卡遞給我，一臉憐憫道：

「謝謝你把女兒的撫養權和房子財產都留給我。」

「這卡裏有兩萬塊錢，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看著她這幅偽善的麵孔，我話都不想說。

但還是接過那張卡，畢竟這錢都是我的血汗錢，不拿，才是傻子。

接著，我就去兌獎。

兩個億扣掉稅，很快打到了我的賬戶。

我直接約曾蔓蔓出來吃飯。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她給了我幫助。

不止是昨晚，這麼多年來，每次丈母娘生病或者家庭重大開支，唐凝雨從不願意舍下臉麵出去借錢，都是我一次次求曾蔓蔓幫忙，才度過的難關。

所以這次翻身，我必須要報答她。

我約她到一家商場會合，然後直奔奢侈品店，給她挑禮物。

曾蔓蔓怕我是受刺激了，一直拉著我出去，勸我：

「儲天，這裏太貴了，咱們出去吧。」

我固執地幫她挑選合適的衣服和包包。

就在這時，唐凝雨帶著丈母娘、女兒和文希，走進了店裏。

一看到我，唐凝雨滿是笑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儲天，你竟然跟蹤我？」

「儲天，你作為一個男人，能不能有點出息！還學會死纏爛打了？」

丈母娘忍無可忍地指著我大罵。

我淡淡道：

「你們臉也太大了。我在為我的朋友挑選禮物，用得著跟蹤你？」

曾蔓蔓一臉尷尬地拿著包，不知道該說什麼。

文希卻忽然噗地笑出聲來：

「挑選禮物？儲哥，看來你沒進過這種奢侈品店，什麼都不懂啊！」

「知道你剛才手裏的包值多少錢嗎？最少也得十萬塊錢！」

「就連我買這包，都得掂量掂量，你？」

他好笑地搖了搖頭。

唐凝雨更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嫌棄表情，對我不悅道：

「儲天，你渾身上下總共就我給你那兩萬快錢。」

「你非要為了麵子，把自己接下來的活路都斷了嗎？」

「真到走投無路那一步，你求我，也沒用！」

我差點聽笑了。

我現在光利息一天都一萬多塊錢，比得上她一個月工資了，用得著求她？

「誰說儲天買不起了？不就是十萬嗎？我們買！」

一旁的曾蔓蔓鼓起勇氣開口道。

說話間，還偷偷往我手裏塞了張卡，眼神示意我刷這張卡。

我知道，那是曾蔓蔓這些年的全部積蓄。

此刻，她為了幫我撐場子，竟然舍得拿出來，我心裏頓時湧進一股暖流。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這丫頭對我的心思。

可我當時心裏愛著唐凝雨，所以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她。

此刻，我真覺得這些年，自己眼睛瞎了。

才會愛上唐凝雨這種女人。

我對曾蔓蔓溫柔一笑，「沒事，我有錢。」

說著，掏出卡交給服務員。

「刷卡。」

服務員拿著卡去操作時，丈母娘直接笑噴出來，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唐凝雨則是皺著眉，失望地看著我。

文希更是抱著女兒，氣定神閑地打量著我，仿佛在看小醜。

很快，刷卡機響起一道聲音：

「刷卡成功！」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臉上。

尤其是唐凝雨，眼睛幾乎都瞪大了好幾倍，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儲天，你哪來的錢？」

文希挑了挑眉，了然道：「哦，我知道了，儲天你為了泡妞，不惜借高利貸也要裝逼？」

「你可真是個人才！」

他撇著嘴嗤笑著。

我懶得跟他們解釋，剛要離開，這時有個店員忽然指著我驚呼：

「啊！我想起來了，這位先生就是昨天中兩億獎金的得主！」

「兩億？！」

一瞬間，店裏全都沸騰起來，看著我議論紛紛。

丈母娘愣了下，接著嗤笑一聲，「就他？不可能，儲天這種廢物沒那麼好的運......」

話音未落，唐凝雨忽然盯著手機，臉色煞白地顫聲打斷：

「不對啊媽！」

「新聞上顯示，兩億的獲獎者，真的是......」

「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