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即將上市當天,愛我如命的總裁妻子悄悄告訴我,她從沒忘記過拜金白月光,還把解聘書放進我手中當年終大獎。
「他喜歡錢,我才為他奮鬥了十年,現在,你占著他的位置了。」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喃喃道:「老婆,你......」
妻子卻捂住我的嘴,一臉冰冷笑意:
「明天就去離婚,以後都是陌生人了,別叫得那麼親。」
最依賴我的五歲兒子更是牽著白月光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不會吧不會吧,叔叔你不會以為我會把你當親爸爸吧?以後可不許喊我兒子哦!」
他們不知道,我也打算告訴他們一件事。
我拉到的巨額投資有個條件,那就是負責人必須是我。
一旦我離開公司,投資商不僅撤資,還將索要千萬違約金,讓妻子公司直接破產。
--
小會議室裏隻有我們四人。
我冷著臉,把解聘書扔桌上。
不等我說話,林芊雪湊近一步,幫我重新打了下領帶,纖纖玉指撫平我西服的褶皺。
她紅唇一勾,提醒道:
「行了,多大人了別掛臉,一會兒出去的時候表現好點,別讓員工們看笑話。」
我有些失神。
這藏藍色的領帶是今早出門時,林芊雪專門給我挑的。
她說今天我是主角,一定要穿的帥氣。
回神,五歲兒子睿睿見狀,也笑嘻嘻地衝過來抱了下我的大腿,仰頭奶聲奶氣道:
「叔叔,你要是配合的話,以後我也不是不可以讓你來看我,不過不可以被我爸爸發現哦!」
可今早睿睿還特意爬到我背上,摟著我脖子依賴地說我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好的爸爸。
看著母子兩個如出一轍,嘲諷冰冷的神情,我隻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漩渦。
指尖刺入掌心的疼痛,讓我知道這是真實的。
曾經那些幸福美好,竟然全是演技。
蘇仁玉微微抿唇,紅著臉靦腆道:
「小雪,睿睿,這樣不好吧?韓旭畢竟照顧你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能陪你們已經很幸福了,用不著這些......」
難怪是林芊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從皮相上來說,確實是白皙俊秀。
今天以前,我隻在照片裏見過他。
可就這麼一照麵,他就把我的一切都奪走了。
林芊雪越看他越歡喜,聲線軟成了棉花糖:
「仁玉,這本就是你應得的,韓旭鳩占鵲巢這麼久,就算是他給你的補償吧。」
說話間,小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秘書道:「林總,大家都來齊了。」
林芊雪眉眼舒緩,打開門。
門外大堂裏,公司上下翹首以盼,等著林芊雪開公司上市前的慶功宴。
身著一身職業套裙的林芊雪模樣幹練,走上台便引起一陣掌聲。
下一秒,她將我拽上台,再次把解聘書塞我懷裏。
「大家都知道,明天,我們公司就要上市了。」
「但在此之前,遺憾地告訴大家,韓旭和公司未來發展的方向不匹配,要退出我們的隊伍,還希望,友誼長存。」
眾人皆是一怔,隨後紛紛心照不宣地鼓掌:
「林總不愧是護夫狂魔啊!公司剛上市就舍不得韓總再操勞了!」
「我記得前段時間韓總為了拉投資,應酬時喝到胃穿孔栽雪地裏,林總嚇得臉色煞白,車打不著火,她心急之下拖著韓總去的醫院,後來自己被凍得肺炎昏迷了,夢裏還喊著韓總的名字,神仙愛情!」
「是啊,林總隻有麵對韓總時才格外溫柔呢!每次林總去拍賣會,都是給韓總拍東西,現在韓總又早早退休回家享受天倫之樂,真的羨慕死了!」
我心中滿是諷刺。
他們口中的好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深吸一口氣,我搖頭,握著話筒淡漠道:
「你們誤會了,我和林總什麼關係都沒有。她的丈夫是蘇仁玉。」
全場靜默,大家麵麵相覷,一臉震驚。
要知道林芊雪每天對我噓寒問暖,不止一次和我十指相扣宣示主權,還帶孩子來過公司。
蘇仁玉又是誰?
一旁,穿著高定西裝的蘇仁玉已經躍躍欲試,想要走上台去。
不知為何,林芊雪卻微皺眉頭。
她應該高興才對,自己終於能和愛人光明正大了。
半晌,她才將蘇仁玉拉上台,笑道:
「對,我和韓旭是合作夥伴的關係,蘇仁玉才是公司的男主人,希望大家不要再誤會下去。」
睿睿很應景地衝上去,抱著蘇仁玉喊了句:
「爸爸!我和媽媽等這一天好久了!」
我轉身離開,一身寂寥。
我知道,林芊雪今天撕破臉,是覺得公司上市了,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她吃定了我離不開她們母子,翻不起什麼風浪。
卻不知道,自己馬上要大禍臨頭。
而我,也不打算提醒她了。
我真想看看一向運籌帷幄的她,發覺苦心經營了十年的公司大廈崩塌時,露出怎樣破防的表情。
剛走到公司門口。
身後,蘇仁玉便大聲叫住我。
他手裏拿著副總的任命書,一臉得意:
「韓旭,當炮灰的滋味不好受吧,我都有點替你難過了,不過,你別想著欲擒故縱就能讓小雪回心轉意!」
我定定看著他。
十年前,他嫌貧愛富拋棄了林芊雪,和千金小姐去國外留學。
林芊雪因此一蹶不振,幾次尋死狂吃安眠藥,整日以淚洗麵。
是我自學心理學,陪伴她,照顧她三年,還幫她創業。
七年前,我在她自殘時肉身奪刀,被她刺入腹腔。
從醫院醒來後,一直目光渾濁的林芊雪終於清醒過來,對我淒然一笑:
「韓旭,我隻能相信你,求你不要背叛我。」
五年前,她說要把我死死綁在身邊,為我生了睿睿。
一年前,她說等公司上市後,就整天陪伴我和孩子。
可現在,她為了曾經讓她生不如死的男人,選擇不要我。
我一個眼神都不想給耀武揚威的蘇仁玉,擠開他便想下樓。
他卻眼珠一轉,忽然哎呦一聲,徑直倒在了地上。
「爸爸——」
睿睿尖銳的叫聲傳來。
我下意識回頭,卻眼睜睜看見了睿睿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憤怒和怨恨。
他伸出手,用盡力氣狠狠推我一把,直接將我推下樓梯。
翻滾時,我聽見他憤憤道:
「誰讓你欺負我爸爸的!」
也許隻是幾秒鐘,對我來說,卻像過了很久,四肢百骸都傳來鈍痛。
樓梯上傳來了急匆匆的高跟鞋聲。
林芊雪姍姍來遲,錯愕地看著倒地不起的蘇仁玉。
還有滾下樓梯頭破血流的我。
幾乎沒有猶豫,直直向我撲來。
逐漸暗淡的視野裏,林芊雪的高跟鞋卻從我身上跨過去。
她彎腰撿起了我身邊的副總任命書,指尖用力到發白,臉上像蒙了一層霜。
下一秒,她衝上樓梯去看蘇仁玉。
一向潔癖的她半跪在地上,輕柔地扶著蘇仁玉。
「仁玉,怎麼回事,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蘇仁玉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傷口,柔弱搖頭。
睿睿卻眼淚汪汪地替他出頭,指著我大罵:
「媽媽,叔叔太過分了,推了爸爸,還自己摔下去裝受傷!」
我徹底心寒。
為什麼我親手帶大的孩子,會變成現在的白眼狼模樣?
蘇仁玉這才嗔怪道:
「小雪,別聽睿睿瞎說,我沒事。本來看天冷,想給韓旭送車鑰匙,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林芊雪瞬間繃不住了,美目一橫,居高臨下看著我:
「韓旭,你什麼時候嫉妒心這麼強了?要辭退你的是我,要把仁玉立為副總的也是我,有什麼衝我來,仁玉是無辜的,給他道歉!」
我控製不住咳嗽了一聲。
血腥味在喉嚨蔓延。
記憶裏,她從沒為我這樣不顧情理的維護過我一次,理智地像台機器。
門口保安聽見動靜衝了過來,看見我腦後蔓延的一灘血跡瞪大眼睛,驚呼一聲。
林芊雪這才注意到地上鮮紅的血跡,瞳孔一縮。
「我送他去醫院。」
把我搬上車,給我係上安全帶時,她小聲說:
「看在你沒有死纏爛打留公司的份上,這次我勉為其難原諒你,下不為例......」
原諒我什麼?
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而下一秒,蘇仁玉假惺惺地說要照看我,抱著睿睿上了後座。
汽車平穩行駛著,我呆呆看向窗外的飛雪,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恢複了一些力氣。
「我要下車。」
林芊雪雙手把著方向盤,看著車流無奈道:
「韓旭,鬧什麼?你不就是不想接受現實嗎,甚至用自殘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我和睿睿,是不可能為你停留的。」
我吐出一口濁氣,右手已經搭在車把手上。
蘇仁玉不願看到我和林芊雪交流,按著胃,做作地嘶了一聲。
林芊雪瞬間注意到他的舉動。
「韓旭你別作了,仁玉有胃病,我先送他去餐廳吃飯,一會兒再送你去醫院。」
睿睿懂事地從蘇仁玉懷中退出來,小手幫他揉著肚子,瞥我一眼,撅嘴埋怨道:
「叔叔想不到你不光年紀大,心機還挺重,竟然騙得媽媽這麼擔心你!這次勉為其難讓你和我們一家三口吃飯吧。」
可,小小的他以前看到我生病會無比焦急,徹夜趴在我枕邊,跑進跑出替我拿藥拿水。
心臟疼到麻木,我唇色慘白,啞聲道:
「我要下車。」
又一次,林芊雪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我直接打開了車門。
瞬間,風雪灌了進來。
林芊雪一個急刹車,又驚又懼。
「你瘋了?!」
我沒說話,直接往外走,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堆裏。
曾經林芊雪生怕我凍到,在外時會讓我把手伸到她的頸窩取暖,會一點一點溫柔地幫我把衣服上的雪渣拍幹淨。
可現在的她第一反應是摘下自己脖頸上的圍巾,然後輕輕圍在蘇仁玉的脖頸上。
這條圍巾,是我用了一個月才織好的。
那時她說很喜歡,一輩子都不想摘下來。
林芊雪下車,居高臨下看著我,冷漠道:
「韓旭,我不會慣著你,你最好別打電話求我回來接你。」
說完,她轉回主駕駛,直接開車走了。
我看著她的車遠去,緩了緩,拿出兜裏的手機,給自己打了120。
仰倒在雪地裏,寒冷卻讓我有些恍惚的神經變得清晰。
下一秒,我撥通了發小的電話,輕笑道:
「老趙,有空嗎?一起開個公司啊?」
發小猶豫:
「你怎麼聯係我了,你老婆控製欲那麼強,我可惹不起。」
「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她不會管我了。」
放下手機,我被飛速趕來的救護車帶走。
醫生說我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礙。
手機上,蘇仁玉還不斷給我發消息炫耀:
「韓旭,現在小雪在給我剝蝦噢!超好吃!」
「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其實三個月前我就回國了,我隻是賣個慘,她就決定不要你了,真可憐。」
「每一次她去拍賣會,都會提前問我要什麼,然後再給你選,我剩下的東西你還當個寶,笑死了。」
他甩出了林芊雪低頭為他剝蝦,潔白如玉的手指沾滿蝦汁,卻毫無反感,一臉幸福的照片。
然後,鋪天蓋地的照片發了過來。
每一張照片,都是不同的時間地點。
有的是情侶雙人照,有的是親子三人照。
唯一不變的,是蘇仁玉站在畫麵中央,笑得開懷。
除此之外,他還曬出了一牆的高定西服,定製皮鞋,名牌手表......
無數畫麵在腦海紛至遝來,引起尖銳刺痛。
難怪林芊雪突然迫切地要公司上市,不惜讓我透支身體去應酬,加班。
難怪一向粘我的睿睿突然不吃我做的營養餐,不再主動和我聊天,總是看著窗外喊著要吃炸雞可樂。
原來一切早有端倪,隻有我傻傻被蒙在鼓裏。
回過神來,置頂林芊雪的消息格外醒目:
「今晚別回家,仁玉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明早9點民政局門口見。」
看著這行字,我竟沒那麼心痛了。
反而覺得再好不過。
隔天九點,我頭上纏著繃帶,準時到了。
林芊雪卻沒來,電話也打不通。
直到正午,她才姍姍來遲,穿著白襯衫,唇角口紅有些花了。
「抱歉,仁玉起晚了,我才......」
同樣白襯衫的蘇仁玉親昵抱著睿睿,靦腆一笑。
睿睿點著臉頰,促狹笑著:
「爸爸羞羞臉,要早安吻才起床,還要媽媽給擦臉喂飯!」
路人看著這一家三口,露出會心笑容。
我冷著臉,當沒聽到。
進去辦證件的時候,調解員問:
「你們經濟上應該沒有糾紛吧,婚後財產一人一半,有孩子嗎?」
我木著臉:「沒糾紛——」
林芊雪紅唇微張,雙眼笑如月牙:
「我有婚前協議,男方淨身出戶。」
我眼睜睜看著林芊雪早有預料一樣,從包裏掏出來一份協議。
她展示給調解員,自信道:
「都簽字了的。」
我看著那泛黃的協議,動動嘴唇:
「什麼時候簽的?」
林芊雪偏頭看我,依舊古井不波:
「婚禮前一天,我說要做慈善,幫你翻新小時候住過的孤兒院的時候。」
嗡。
耳朵突然聽不見了。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伴隨著深深的悲哀。
那天我感動一塌糊塗,卻沒想到她早已算計我。
從那時起,她就把我當給她賺錢,好哄回蘇仁玉的工具人了嗎?
驀地,我冷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
蘇仁玉以為我被氣瘋了,唇角上揚。
「韓旭,你一個大男人應該大氣些,要是我啊,都不用說,就主動就要求離婚淨身出戶了!」
聞言,我目光陡然加深。
也好,至少公司破產的時候,債務肯定和我無關了。
林芊雪卻一臉坦然,笑著揉揉我的腦袋。
「成年人了,別這麼幼稚行嗎?我們好聚好散。」
她的觸摸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真的很知道怎麼溫柔地把人逼瘋,才會在商場無往不利。
調解員目露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問:
「那孩子呢,你們打算怎麼分?」
睿睿大聲嚷嚷。
「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林芊雪剛要開口勸我。
我冷聲道:「我不要孩子!」
林芊雪愣住,皺眉反問:
「為什麼不要?你以前最疼愛睿睿了。」
睿睿也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輕嗤一聲:
「不要就不要,他不是早就管蘇仁玉叫爸了。」
蘇仁玉趁機陰陽怪氣:
「小雪,我看韓旭還是放不下,故意激你呢。」
林芊雪想到什麼,一臉悲憫看著我:
「買賣不成仁義在。夫妻當不成,還能當朋友。韓旭你要實在想睿睿,我允許你每周探視一次,不能再討價還價了。」
我懶得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接下來我一句話都沒說,沉默地辦手續。
紅本本拿到手裏的時候,我還有點恍惚。
原來不是綠色的啊。
下一秒,林芊雪和蘇仁玉轉頭去另一個窗口領結婚證了。
我隻是慢慢走出民政局。
剛要準備打車時,林芊雪就出來了,叫住我:
「韓旭,你先別走,把你的東西拿走。」
我轉頭,就看見蘇仁玉打開後備箱,把一個收納箱扔在地上。
裏麵的東西翻倒出來。
我的衣服。
給林芊雪買的化妝品。
給睿睿買的玩具。
最顯眼的,是我和林芊雪的30寸的婚紗照。
而林芊雪這些年給我買的奢侈品,一個沒見到。
蘇仁玉一臉得意:
「韓旭,我已經幫你把東西收拾好了,別墅區那麼高檔的地方,你一個無業遊民也不適合去,不用感謝我。」
林芊雪也點點頭:
「這些東西我知道對你很重要,所以特地——」
下一秒,我拉住路邊的環衛工,指著地上的箱子問:
「你好,這些東西你需要嗎?」
環衛工人麵露驚詫:
「這都是好東西啊,你不要了嗎?」
「對。」
環衛工當即上前挑挑揀揀,皺眉道:
「這個婚紗照,和小孩子的玩具我不收。」
聞言,我反手把結婚照和玩具撿出來。
扔進最近的垃圾桶。
婚紗照被摔下去時,玻璃碎開。
照片上林芊雪秀美的臉綻開道道裂紋。
林芊雪愣在原地。
玻璃碎時的脆響才把她喚回神。
她眉間折痕陡然加深,語氣也變得很差:
「韓旭,你沒必要用這種手段吸引我和睿睿的注意力,一切已成定局,你要是還想讓我們有點好感,就應該默默無聞的走,這樣,我們還能可憐你一下!」
睿睿也皺著眉頭,小大人似地搖頭:
「叔叔想不到你這麼大歲數了比我都幼稚,我們班上的小美離家出走時也是這麼鬧脾氣的。」
我諷刺一笑。
「你們自說自話,腦補夠了嗎?」
說完,我轉身就坐進了剛叫的網約車。
這時,合作方忽然給我打來電話:
「韓總!我們已經買好花籃了,馬上就去慶祝你們公司上市的剪彩儀式!你現在在公司嗎?我們總裁還讓我給你帶了點小禮品。」
我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不用了,我昨天被開除了。」
合作方大驚失色,半晌才結結巴巴道:
「韓總,這......我現在就去上報總裁,打擾了!」
放下手機時,聊天軟件彈出寶格麗專櫃的私信:
「韓先生,您的愛人滿意您買的項鏈嗎?滿意的話麻煩給個五星好評,感謝!」
我這才想起。
是了,昨天我本想給林芊雪一個驚喜。
誰知禮物還沒拿出來,就被林芊雪拽走,被她給了好大的「驚喜」。
結婚七年來,林芊雪管著財政大權,家裏的一日三餐,睿睿從小到大的奶粉尿布,都是我用工資支付的。
我外表光鮮,生活一直緊巴巴的。
本來想著都是一家人不算什麼。
這次,我說什麼都要去公司把項鏈拿回來,回回血。
思及此,我抬頭對司機道:
「你好,麻煩改個道。」
到公司時,蘇仁玉和林芊雪剛準備剪彩,兩手交握在剪刀上。
蘇仁玉滿麵紅光,看見我挑眉警惕道:
「韓旭你來公司幹嘛?難道你對之前的解聘不滿意?是不想離開公司,還是要索賠?」
公司眾人看向我的目光不再灼熱,隻有鄙夷和嫌棄。
「某人打著林總老公的旗號,這些年在公司不知道撈了多少錢了,要是還來索賠,可是臉都不要了!」
林芊雪輕拍蘇仁玉的手背,搖頭示意他不用出聲。
轉頭,衝我大發慈悲道:
「韓旭,你就算再想回公司,也沒必要在現場鬧事吧。看在你曾經為了公司奮鬥多年的份上,今晚慶功宴,你可以來。」
睿睿看見我雙手抱臂,得意道:
「我媽媽這麼大方,你還不謝謝她?」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冷聲道:
「我不是來參加什麼慶功宴的,隻是來拿東西的。」
蘇仁玉幸災樂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絨盒。
指尖拎起裏麵的鑽石項鏈,幽幽問:
「韓旭,你說的東西,是這根項鏈嗎?價值不菲呢,賄賂小雪你真下了血本。」
他話鋒一轉,苦口婆心道:
「隻是韓旭啊,公司畢竟有章程在,你要是還想回公司,恐怕隻能當個實習生,你應該不會不滿意吧?」
蘇仁玉還真是見錢眼開,什麼東西值錢就往口袋裏塞。
林芊雪也不免有些得意,唇角微揚:
「韓旭,這條項鏈,我勉強滿意。看在你費盡心思討我開心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原諒你的口是心非,你要是表現的好,我可以讓你提前轉正。」
睿睿點點頭,繃著小臉奶聲奶氣道:
「叔叔,你見好就收吧,我們已經很寬容了!」
現在的我可不會給他們好臉。
我目光掃過他們,勾唇一笑:
「蘇仁玉你偷我東西,最好現在還我。還有,誰會想去你們這種快破產的企業上班?」
蘇仁玉把項鏈往褲兜一塞,眨著眼睛無辜道:
「項鏈是在公司找到的,就是公司財產,和韓旭你有什麼關係?」
「我們公司可是上市企業,前途光明,每個員工都會拿到不菲的分紅,噢。我差點忘了你拿不到。」
「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再嫉妒,也不能出口詛咒公司啊。」
現在的他已經懶得偽裝白蓮花,露出刻薄麵孔。
林芊雪卻點點頭,冷臉附和:
「仁玉說的對。韓旭,你這樣搗亂就沒意思了,我們公司好得很,本市最大的企業都和我們有合作,你心知肚明。」
說話間,一輛商務車逐漸開到公司樓下。
林芊雪遠遠看見,目光一亮,故意陰陽怪氣我:
「說曹操,曹操到。想必是他們來送祝福了,大企業的人就是禮數周到。韓旭,說起來還要多虧了你幫我們公司上市呢......」
蘇仁玉也勾唇嘲諷看我:
「韓旭,剛才給你機會你不抓住,我們這麼好的企業可不多咯。」
商務車逐漸停下來。
蘇仁玉和林芊雪忙不迭去車前等候。
下車的人卻沒有像他們意料中的拿著花籃,反而西裝革履,一臉嚴肅。
他拿出一張律師函,直接懟到了二人眼前,厲聲道:
「林芊雪,你因為辭退韓旭,違反合約條例,現在我方要求撤資,並且向貴公司索賠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