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雪回到家的時候,酒局已經散了。
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可空氣裏卻還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餘懷之聽到聲響,快步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見是周行雪,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佯裝驚喜地衝到她麵前,伸手接過她的行李。
“小雪,你怎麼不提前給我寫信,告訴我你返城的日期,我好去接你啊!”
周行雪聽著他言語之中的責怪,心裏隻覺得嘲諷。
早些通知,怕不是自己還要被蒙在鼓裏不知多久!
周行雪強忍著心頭的酸澀,吸了下鼻子,試探著開口。
“我怎麼聞到了股酒味,你喝酒了?”
“怎麼可能!”
餘懷之眼裏閃過一絲心虛,伸手捂著胸口的位置,眉頭緊皺。
“小雪,你忘了嗎,我有嚴重的心臟病,喝酒會死的。”
餘懷之痛苦地喘著粗氣,見周行雪眼中的疑惑消失,暗暗鬆了口氣。
他轉了轉眼睛,湊到周行雪的身邊,拉拽著她的袖口輕輕搖晃。
“小雪,你也知道,我這心臟病很嚴重,萬一病發救治不及時,就沒命了。”
“正巧,王若芳同誌學過醫,要不就讓她住在咱家,方便照顧我!”
周行雪心裏泛起一絲苦澀,隻覺得好笑。
王若芳家的小洋樓早被查封了。
原來她在農場說的去處,竟然是自己家!
“不行!”
周行雪拒絕的話音剛落,王若芳便拎著一個大包裹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滿眼的嫌棄。
“餘同誌,這些臟東西扔到哪裏啊?”
周行雪瞟了眼她所謂的臟東西。
是餘懷之這些年送她的禮物,還有她費盡心思藏起來的醫療書籍。
餘懷之似是怕周行雪生氣,快步走過去抱過那些東西,就往小房間走去。
“小......姐,我都給把房間給你收拾好了。”
“王同誌是客人,就讓她住主臥!”
餘懷之滿是命令的口吻。
周行雪垂眸遮住眼底的失落。
三步並作兩步,伸手將餘懷之手裏的東西奪了過去,扔到了門口。
“既然都被說成是臟東西了,就扔了吧!”
周行雪冷淡的語氣,讓餘懷之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凝。
她以往最是寶貴這些東西。
冒著被批鬥的風險,也要把書籍藏起來,如今就這麼扔了?
餘懷之心頭彌漫起了一絲不安。
他剛要開口詢問,突地聽到了王若芳的啜泣聲。
“餘同誌,周同誌是不是不願意我來住啊!”
“我就知道,我這個身份,誰都嫌棄我,可這也不是我的錯啊!”
王若芳滿臉的委屈,可挺直的背脊卻透著一股子倔強。
“既然周同誌如此嫌棄我,我走就是了!”
王若芳伸手抹了把淚,抬腳朝著門口快步而去。
可她剛走了不過兩步,就被餘懷之攔住了去路。
“你已經無家可歸了,除了我這,你還能去哪!”
餘懷之緊皺著眉頭,心疼不已。
轉頭望向周行雪時,卻滿是責怪。
餘懷之突地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劇烈地喘息著,雙腿一軟栽在了地上。
“姐......姐,你看我這個樣子,我需要王同誌啊!”
餘懷之費力地挪動著身體,撲到周行雪的腳邊。
“姐,我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想看我死嗎?”
周行雪低頭望著餘懷之,眼裏難掩悲痛。
他是在逼自己答應啊!
那邊王若芳還在委屈巴巴地哭著,嘴裏念叨著自己被嫌棄還不如去死算了!
就在他們三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敲門聲。
“小雪,你在家嗎?”
“我是向建設,來和你說一下分配工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