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那天,薑枝拒絕和我回家看望病危的媽媽,和男閨蜜康延去了她愛豆的演唱會。
我站在手術室外看到好友推送的視頻,薑枝正和康延當眾接吻高調秀恩愛。
評論區一片稱讚,都說他們般配極了。
我淡定的評論了一句:“祝一胎三寶!”
換季了,該涼的都涼了。
薑枝回來時,已是淩晨三點,我早已經在夢裏和周公搓了幾圈麻將了。
她生氣的把包狠狠扔向我,硬生生的把我吵醒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怎麼不來接我,我逛街累死了。”
我用手遮住刺眼的燈光,不耐煩的回道:“別打擾我睡覺!”
說完,我伸手關了燈。
薑枝卻再次把燈打開,吩咐道:“我餓了,去給我煮碗麵條,順便再給我把洗澡水放好。”
換做以前,這些事不用她開口,我自覺的就準備好了,但今天我不想再作賤自己。
“我困了,要吃就自己做。”
薑枝一把扯過我的被子,不滿的說:“不就是國慶沒和你回去看你媽嗎,你至於這麼小心眼嗎?以後再去看不行嗎?”
我真的不想半夜跟她爭吵,費勁。
“有事明天再說。”
可薑枝聽不進去,自顧的在那裏念叨:“又不是我不想去,這不是好不容易搶到的演唱會門票嘛,退掉多可惜,反正你媽隨時都可以去看。”
我搶過被子蒙住眼睛,說:“我是真的累了,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
沒有我的配合,薑枝顯然有點吵不下去,沉默半響,直接怒吼:
“你要是這個態度,那我們就分手吧!”
又來了,每次但凡我不順著薑枝,她就會說分手,次數多了,她以為這樣會把我嚇住。
我隔著被子冷笑,淡定的回道:“行啊,現在就分,誰不分誰是孫子。”
薑枝沒想到我竟然敢答應,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她瞪著眼,愣愣的看著我。
突然她伸手來摸我的額頭:“段昭,你是不是發燒了,都開始說胡話了。瞧我,回來半天了,竟然都沒發現你生病了。”
說著,薑枝轉身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裏拿著感冒藥,還端了一杯溫度適宜的開水。
我坐起來,無奈的看著她,說:“我沒發燒,也沒開玩笑,說分手就是分手。”
薑枝聞言,用力的晃晃腦袋。
“不,你不可能跟我分手的,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和阿延去看了演唱會沒回去看你媽?”
我被氣笑了,猛的上前把薑枝的衣領往下拉了拉。
她以為我會對她做些什麼,任由我的動作,還撩著頭發媚眼如絲的望著我。
哪知道,轉眼我就指著她胸前那個鮮紅的草莓印質問她:
“這是什麼?別說是我弄的,我可不敢對你這麼粗暴。”
“偷吃好歹把嘴擦幹淨了再回來,都臟著身子回來了,還敢偷不敢認。”
早在薑枝回來時,我就看到了那個在發絲遮擋下若隱若現的草莓印,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薑枝趁我不在又偷吃了。
薑枝下意識的把衣領拉上去,還把發絲弄回去擋住。
“那,那是在外麵的時候被蟲子咬的,你不知道,當時疼死我了。”
我望著薑枝,聽到她的話後,眼裏沒有一絲波瀾,淡淡的說:
“那隻蟲子叫康延是吧?他咬你,難道你不性福嗎?”
薑枝拉住我的手臂,急切的開口:“段昭,你相信我,我真的在意你的。”
我當然一笑,隨口應道:“你在意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你自己,另一個是康延。”
對於自私的薑枝來說,首先得要自己開心,其次就要和康延一起開心。
不愧是有福同享的好閨蜜,性福當然也要一起體驗。
話音一落,我起身換了一套衣服,隨後就往外走。
見狀,薑枝連忙叫住我:“你去哪裏?”
我自顧的彎腰穿著鞋,說:“睡不著,出去玩。”
薑枝聽了,奪過我剛拿到手的車鑰匙,憤怒的吼著我:“我不準!”
“都這個點了,你還出去,是不是要去找哪個小妖精。”
我用嘲笑的眼神打量了薑枝幾眼,諷刺道:“說我之前,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幹淨?”
十幾天的偷歡,我敢肯定,薑枝身上絕對不止這一點成果。
不然就是康延不行。
但肯定不可能,那樣的話薑枝就不會選擇康延,畢竟她也挺挑食的。
隨後,不顧薑枝的反對,我直接就開門走了出去。
沒鑰匙無所謂,反正可以打車,正好待會喝了酒不用叫代駕了。
我早料到薑枝不會同意我出門。
自從在一起後,薑枝雖然沒有明說,但每次我和朋友聚餐時,她都會當場擺臉色,回家後還要哄她兩三天。
次數一多,別說朋友不願意看她的臭臉,我自己也不想出去掃朋友的興。
現在我不在乎了,終於可以找回我的狐朋狗友了。
好基友趙括接到我電話時,正老婆孩子熱炕頭,被我硬生生的從家裏叫出來時,一臉的幽怨。
“大哥,你看看現在幾點,我正夢見中了幾千萬大獎呢。你不是為了那女人,和我們都絕交了嗎?”
我聳聳肩,打開一罐啤酒遞給趙括:“所以我這不是一分手,就馬上來找你了嘛。”
趙括打了個冷顫,怕怕的看著我說:“別!兄弟可背不起這口大鍋,喝酒可以,但別的就算了啊。”
說完,趙括和我碰杯後一飲而盡。
一番把酒言歡後,已經快天亮了。
為了薑枝,我好久沒有和朋友喝得如此暢快了,現在想來,或許從一開始,我的妥協就是錯的。
感情是相互的,如果一方毫無原則的去遷就另一方,那他注定輸了。
在我和薑枝的這場感情博弈裏,我甘願認輸。
我打車回到家,發現薑枝蜷縮在沙發上睡著,換做以前,我又會心疼愧疚了。
還以為以薑枝的脾氣,會像往常一樣直接離家出走。
薑枝被我回家的動靜吵醒,回過神後,皺著眉嫌惡的看著我。
“你不是知道我最討厭酒臭的嗎,喝成這樣,難不成是在裝可憐?”
見我搖擺不穩的走到沙發旁,薑枝連忙捂著鼻子往旁邊一躲,生怕我會把臟東西弄在她身上。
可難道她不是最臟的嗎?
“就你這樣還想我跟你回去見父母?我要再看你表現,好好考慮一下了。”
我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漫不經心的說:“不勞煩你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再不會求著你跟我回家了。”
薑枝見我反應平淡,不由得發怒了:“你還想怎麼鬧!我今天還在這裏等你回來,已經是給你麵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本就有些暈的腦袋,被薑枝這麼一吵,更加的難受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的道:“閉嘴,別吵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煩你。”
說完,我強撐著起身,踉踉蹌蹌的往臥室走去。
薑枝被我吼了後,直接閉嘴了,見我走得困難,還難得好心的想來扶我,可我嫌她臟,直接避開了。
等薑枝想跟著我進臥室時,我已經反鎖了門,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睡了。
我醒來後,看到手機上顯示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還好今天周末,不用當牛馬。
出來找水喝時,屋裏靜悄悄的,薑枝已經不在了。
我看了看薑枝的東西,常用的東西已經不見了,看來她又用了老招數。
第二天上班後,我直接向領導遞交了調回京市的申請,總公司早就想召我回去。
當初本就是因為薑枝,我才會調來這個城市發展,現在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
經過三年的外派,這次調回去,我的職位又能往上走走。
辦好交接後,我給趙括打了電話。
趙括一聽這個消息,立馬哀嚎起來。
“啊,不要呀,我會舍不得你的,你就留在這裏陪我嘛。”
我了然的笑笑,回道:“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我的車?”
趙括尷尬的“嘿嘿”兩聲:“哎呀,心知肚明的事,說出來就不好了。”
我們早就約好,要是哪天我要回京市,就把我的車低價轉給趙括,他早就眼饞我的車了。
“那薑枝呢,真就這麼斷了?”
我頓了片刻,隨後釋然的笑笑。
“緣分盡了就是盡了,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是錯的。”
當初我不顧父母的勸說,拋下父母朋友,毅然跟著薑枝來到這個城市。
如今撞得頭破血流,也該回頭了。
我回到家時,收到了一個快遞信息,以為是買的鞋子到了就去取回家了。
誰知道,我吃完飯剛打開快遞,薑枝就回來了,進門就給我一頓怒斥。
“段昭,你怎麼可以隨意拆別人的快遞,能不能有點素質。”
說著,薑枝就上手把快遞搶過去。
我不屑的冷笑,說:“你自己把收件人填的我,我不拆開怎麼知道是什麼垃圾。”
為了方便讓我取快遞,薑枝每次網購都填我的信息,還美名其曰對我毫無保留沒有秘密。
快遞混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快遞是她的,不然也不會多事取回家。
薑枝小心翼翼的從快遞盒裏拿出一個航模,下一秒,卻發現航模上有一道刺眼的刀痕。
她瞬間沉下臉,猛的一拍桌子,眼神裏充滿了憤恨。
“段昭,你這個小偷!這可是我送給阿延的生日禮物,好不容易才買到的。你私自拿走就算了,還把它弄壞!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
我無語極了,這是看我好欺負就隨便冤枉人了?
我拿過航模瞧了瞧,然後快速在另一側也劃出一道刀痕,這下對稱了。
“看,這才是我劃的。”
薑枝見狀,崩潰大叫,尖銳的聲音刺得我耳朵疼。
我皺著眉掏了掏耳朵,說:“別叫了,我這隻是自證而已。”
還不等薑枝開口罵我,康延就給她打來電話,她接通電話就開始告狀。
“阿延,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被某些內心陰暗的人毀掉了。”
她用力咬著嘴唇,眼裏飽含淚水,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格外委屈。
不知道康延怎麼安慰她的,沒一會薑枝就含著眼淚嬌笑起來,一幅惹人戀愛的樣子。
是我從未見過的幸福小女人模樣,在我麵前,薑枝永遠都是一副淡漠的麵孔。
薑枝接著電話,厭惡的看了我一眼,利落的拿上東西走了。
我把地上的快遞垃圾撿起來扔到垃圾桶,心想這下要是沒有我的委屈求全,她怕不會輕易回來了。
慵懶的伸個懶腰後,我打開某團,點了一個火鍋買賣慶祝。
我無辣不歡,但薑枝說辣椒吃了對她皮膚不好,為了遷就她,我戒掉了吃辣。
不過一個微辣,我就已經吃得滿頭大汗,卻辣得很過癮。
飯後,我拿了一個麻袋,把薑枝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隨時準備扔給她。
薑枝的衣物真多,整整裝了兩個麻袋,收起來後,衣櫃幾乎空了。
我媽常說,女人的衣櫃永遠少一件衣服,於是和薑枝在一起後,我每每發了工資就會給她添上幾件衣服,三年下來,衣櫃都裝不下了,而我自己卻每個季節都隻有那幾件。
這兩大麻袋都是我的血汗錢,我突然不想便宜薑枝了。
我把兩大麻袋拿到小區門口的捐獻站,將那些衣服都捐了出去。
我忙完癱在沙發上批閱朋友圈時,看到康延發了一張照片,是和薑枝一家的合照。
配文寫到:“感謝你,給了我家的溫暖。”
薑枝的評論在第一個:“彼此溫暖,互不辜負。”
下麵居然還有薑枝媽媽的評論:“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薑枝的父母一直看不上我,覺得我就是一個獨自在外地奮鬥的窮小子,房是租的,車是分期的。
他們覺得要不是我纏著薑枝不放,她一定會找個高富帥。
我看著他們的合照,不禁想著,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康延,一定很合他們的心意。
就在這時,薑枝的閨蜜評論道:“哈哈哈,段昭那個窮鬼要是看到這張照片,還不得嫉妒死。”
是啊,我嫉妒死了,憑什麼渣女賤男可以一家團圓,而我卻要一個人在這裏孤苦無依。
突然好想父母,好想一起打鬧的夥伴。
以前我總是想不通,為什麼薑枝的父母不能認可我,薑枝總說怪我自己不夠努力,拿不出讓她父母認可的能力。
於是,我常陷入無限的自責裏。
如薑枝的閨蜜所願,嫉妒的我立馬買了回京市的機票,沒有經濟艙,我就直接全款買了頭等艙,畢竟咱有這個實力。
買好機票後,我接到趙括的電話,約我出去上網。
晚上十一點,我和趙括玩得正嗨,薑枝給我打來電話,我看了一眼直接掛斷。
趙括見了不懷好意的打趣我:“瞧,你的枝枝回來找你來了,機不可失呀!”
我沒好氣的錘他一拳:“別特麼惡心我了。”
話音剛落,薑枝又打過來,我見旁邊的小夥伴已經被打擾到,無奈之下接了電話。
“段昭,我都兩天沒回家了,你連關心都沒有一句,以前你早就來哄我了,現在卻不管不問,你到底想怎樣?”
尖銳的質問聲襲擊我的耳朵,讓我不得不把手機拿得遠遠的。
“你都說是以前了,你可是大學生,應該知道過去式和進行時的區別吧?
以前我勸離家出走的薑枝,她總是不耐煩:“別煩我,讓我靜靜,能不能給我留點個人空間。”
現在我給她空間了,不煩她了,她卻反過來質問我了。
我走到網咖門口,靜靜的吐出一道煙圈:“你們一家團聚,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們。再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還有什麼資格打擾你,你不是一直很煩我嗎。”
薑枝難得的沉默了,片刻後,她開口道:“你知道的,阿延是我的男閨蜜,他沒了爸媽,我爸媽早就把他當親兒子了,今晚我們隻是一起給他慶祝生日而已。”
我輕輕一攤,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平淡的說道:“康延全家都死完了,就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可是你的男閨蜜,你給他一個家,都是應該的。”
她還想說什麼,剛開口就被我打斷:
“你知不知道我媽差點沒挺過來?國慶回去說不好就是見我媽最後一麵!”
“算了,我就不該跟你說這些。”
“祝你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好了,你們慢慢玩,我兄弟還在峽穀等我衝鋒。”
我掛斷電話回到網咖時,趙括詫異的看著我:“這快就解決了?她就這麼放過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戴上耳機進入峽穀,不理會他的挖苦。
兩天後,我的調令正式下達,見事情已成定居,我立馬給房東打了電話退租。
房東聽後,還覺得惋惜:“現在找個好租客不容易呀,你這一退租,我不知道又要遇到些什麼奇葩。”
念在我往常從來不拖欠房租,還很愛惜房屋的份上,房東沒有扣我的押金,爽快的還給了我,並容許我住到三天後,我離開的那天。
趙括得知我即將離開,約了交好的同事,說要給我送行。
我本來不想去,可趙括一臉不舍的望著我,還說以後難得再聚。被他這麼一說,我也有了幾分傷感,便應了這場告別局。
不知道薑枝從哪裏打聽到的消息,等我來到時,她和康延正親密的坐在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