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清淨了,再沒有人靠近我逼逼叨叨了。
我這才注意到一直縮在沙發上發抖的郭安。
零下四五度的天氣,我們都穿著羽絨服大棉襖,我女兒裏麵秋衣毛衣羽絨內膽還加一件羽絨服。
可郭安呢?
劉楚然隻給她穿了一件紗裙加一條薄打底褲,外麵套一件春裝牛仔外套。
腳上是公主襪加小皮鞋。
我看到都冷啊。
她更冷,身體都在發抖,嘴唇烏紫烏紫的。
上一世我就是看她可憐找了一件女兒的新棉襖給她穿上。
可是剛穿上沒多久就被劉楚然扒了下來。
她指著我的鼻子又打又罵;
“你神經病啊,我女兒是精致的童模,她怎麼能穿你這種又土又醜的衣服?
“要是被粉絲看到脫粉你怎麼負責?要是被導演看到不讓她拍戲你這麼負責?”
我還勸她:“天太冷了,家裏又沒有暖氣,你別把孩子凍病了。”
她依然嘴硬:“你懂個屁,我這是在鍛煉她堅強的意誌,你看看別人那些大明星,大冬天的拍跳水的戲遊泳的戲,人家怎麼都不冷。
“那些走紅毯的大明星,哪個不是大冬天的穿露胳膊露腿的禮服?
“現在這點冷都扛不住,將來怎麼當大明星。”
神經病,她自己倒是裏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嚴嚴實實。
她自己怎麼不去鍛煉自己?
婆婆也在一邊罵我多管閑事:
“你自己的女兒打扮的跟個土包子似的,還來管安安,滾,別耽誤我們安安的大好前程。”
上一世我勸她們,現在我不勸了。
又不是我自己的女兒冷死凍死關我什麼事?
到時候苦的又不是我。
郭安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求劉楚然:
“媽媽,我好冷,我太冷了!”
劉楚然一下把她從沙發上提起來,遞給她一根跳繩;
“跳,跳起來就不冷了。”
郭安含著眼淚開始跳繩,可是能跳多久呢,她不能一直跳啊。
一停下來,她又止不住地發抖。
“媽媽,我還是冷。”
她不停地打著噴嚏,清鼻涕留個不停。
郭浩有點心疼了:“老婆,就再給孩子穿件羽絨服吧,這天太冷了。”
劉楚然一個巴掌扇到郭浩臉上;
“滾,一天天的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淨給我拖後腿,這點冷都受不了,你看人家日本人,再冷的天都是短袖短褲,人家怎麼都沒說冷?”
郭浩不敢說話了,可是郭安冷得上牙齒打下牙齒,人連站都站不穩。
劉楚然越看越生氣。
她牙一咬,拖著郭安就去了院子裏。
外麵下著鵝毛大雪,路上狗都沒有一隻。
劉楚然直接扒了郭安的所有衣服,隻剩一條小短褲。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圍巾帽子和手套,手裏拿著雞毛撣子;
“給我站好,站直了。
“還喊冷,我還是對你太好了一點,太心軟了一點,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的冷!”
郭安根本站不直身體,多冷啊。
她瘦骨嶙峋,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疤,全身都在發抖,牙齒打著顫;
“媽媽,冷,我真的好冷,媽媽求你了,把衣服給我,給我好不好。”
她說一句,劉楚然打一棍子,說一句,劉楚然再打一棍子。
郭安身上一條一條的紅印子,看得我觸目驚心。
太可憐了。
上一世,這個時候我依然去勸她,我去拉她;
“你這樣下去,孩子會生病的。”
她反手把雞毛撣子打在我身上:
“滾,我教育孩子,要你多事,你自己的養得跟個乞丐似的,嫉妒我女兒漂亮吧。
“你就是想讓我女兒跟你那個賠錢貨一樣邋裏邋遢,呸,滾!”
現在,我站在二樓溫暖的屋子裏麵看著院子裏的神經病。
讓她去瘋,讓她去賤。
也許,郭安活著並不開心。
也許她離開才是解脫。
郭浩還是看不下去了,但是他也不敢去惹劉楚然,他指使老太婆出去。
老太婆站在屋簷下:“夠了,然然,懲罰一下就行了,別真的把孩子搞病了。”
劉楚然狠狠瞪了她一眼:“都滾,我教育孩子的時候都給我滾遠一點,老話都說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笑死我了。
她還會這兩句啊,真她媽的是個人才。
她就這麼讓郭安在雪地裏麵待了好幾個小時。
終於,郭安身體開始紅了,她開始到處抓。
劉楚然很滿意:
“看吧,習慣了就好,現在不冷了吧,甚至還開始發熱了吧。”
她讓郭浩給他拿了一個熱水袋,打了一把傘,手指戳著郭安凍得通紅的鼻尖。
“你啊,長大後一定會感謝我的,除了我沒有人會這麼嚴格要求你,不嚴格要求怎麼成才?
“將來你一天工資幾百萬的時候再回頭看看現在,看看.....”
她抬頭看了看樓上的我和女兒,郭安也看了過來。
她哭了:“媽媽,歲歲姐姐為什麼可以在房間裏麵,我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
劉楚然輕蔑地一笑;
“因為你將來是人上人,是大明星,而她隻是牛馬,是沒用的下等人。”
雪越下越大了,天越來越冷。
劉楚然終於受不了自己回了屋,而郭安依然穿著短褲赤腳站在雪地裏。
很快她就堅持不住了,小小的身影不斷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