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跑外賣的途中出了車禍,卻沒有受傷。
我欣喜若狂地回到家裏,發現自己能聽到六歲兒子的心聲。
“爸爸怎麼沒有死在外麵呀,媽媽說爸爸出車禍的時候,我倆都好開心的。”
於是我成全妻子,和她離了婚。
她卻跪在我的別墅前,哭著懇求我複合。
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我有些茫然。
我似乎記得我在騎電動車送外賣的途中被撞倒,好心人把我送進了醫院。
這時護士走進病房,嚇了一跳:“你這麼快就醒了?”
“你明明傷得很重啊,我兩小時前已經打電話給你妻子了,但她還沒有來。”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完全沒有痛感。
護士再次給我做了檢查,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已經完全恢複,可以出院了。”
看來老天爺真的待我不薄,不忍心讓我剛中了大獎就死掉。
我沒有過多思考妻子怎麼沒來醫院,我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趕緊回家,給她一個超級驚喜。
迫不及待地出了院,我以最快速度趕回家。
妻子徐晴打開房門,一臉驚愕地看著我。
我顧不得多想,一把抱住她:“老婆,我想死你了,我今天出車禍了。”
徐晴敷衍了兩句,略帶厭煩地把我推開。
她還是那麼冷漠,但我不怪她,這些年她跟我過得太苦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剛想掏出口袋中的禮物,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還以為爸爸出車禍死了,我和媽媽真是白高興了。”
是我六歲兒子軒軒的聲音,我驚愕地抬頭看去,他的嘴卻是緊閉的。
看到我在看他,軒軒扯出一個笑容,小步跑過來:“爸爸抱!”
我卻清楚地聽到他說:“真希望我爸爸是錢叔叔,他每次來都帶我出去玩,還給我買禮物!”
我能聽到兒子的心聲!
我緊緊握住口袋裏的寶馬車鑰匙,最終也沒有掏出來。
這個錢叔叔,不會是那個錢大偉吧?
我和徐晴還有錢大偉曾經在一家公司上班,錢大偉是徐晴的上司。
兩年前,錢大偉利用職務之便,對徐晴進行了性騷擾。
徐晴一臉悲憤地哭倒在我懷裏,控訴錢大偉欺侮他。
身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能忍受這種羞辱?
我直接衝到公司,結結實實修理了錢大偉一頓。
結果錢大偉威脅要報警告我故意傷害,而妻子又拿不出他性騷擾的確鑿證據。
我迫於壓力,主動從公司離職,換來錢大偉不再追究此事。
而徐晴則得以繼續留在公司。
我剛剛離開公司時,徐晴對我十分愧疚,說都是因為她我才丟掉了工作。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待業的時間越來越長,徐晴也對我越來越冷漠。
35歲是一個尷尬的年紀,我投了幾百份簡曆都石沉大海。
無奈之下,我開始送外賣。
作為一個男人,不能讓妻子扛起養家的重擔。
我每天從早上6點跑到晚上12點,隻為了多掙幾塊錢。
換來的卻是徐晴的鄙夷和嫌棄。
“你看人家老公多有本事,隨隨便便年薪百萬,哪像你,跑出一身的臭汗也掙不了幾個錢。”
“我真是命苦,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以後軒軒的家長會你不許參加,不能讓別人知道,軒軒爸是個臭送外賣的!”
這些我都默默承受了,我知道徐晴的壓力大,抱怨我兩句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她還給我生了個兒子,這其中的辛苦,我作為男人不能代替她承受,但至少能做到體諒。
我每月工資全部上交給徐晴,她隻給我發500塊生活費讓我吃飯用。
我每個月會從牙縫中省出一點錢買彩票,當作唯一的娛樂。
當然這種事是不能讓徐晴知道的,她一定會罵上我一天一夜。
可能上天看我過得太苦了,居然真的讓我中了大獎,獎金五千萬!
我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徐晴買了一輛她心心念念的寶馬車。
我以為我們的日子終於能好起來了。
但我卻在買完車回家的路上,騎著我跑外賣的小電動出了車禍。
我此時百思不得其解:徐晴不是對錢大偉恨之入骨嗎,怎麼還會和他搞在一起?
我站原地有些發愣。
又聽到兒子心裏說:“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真不配當我爸爸,媽媽說了,隻要我好好表現,以後就讓錢叔叔當我爸!”
我轉過頭來看向妻子,徐晴被我盯得有些發毛,翻了個白眼:“你瞅啥?”
我低沉地說道:“你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嗎?”
徐晴更加不屑:“都多大的人了,過什麼生日?”
“連家都養不起的男人,還好意思過生日?如果是我都不好意思活著!”
徐晴起身回臥室,摔上了房門。
看來我沒死這件事,真的讓她很生氣。
[唉,媽媽剛才說,如果爸爸死了,我們就可以直接繼承全部遺產,離婚的話還要平分。]
[本來錢叔叔都說好一起來家裏慶祝了,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了。]
軒軒小大人般地歎了口氣。
我聽見徐晴在屋裏壓低了聲音打電話,不用猜也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半晌,徐晴出來了,冷著一張臉對我說:“我這就給你買蛋糕去行了吧?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當然知道她出去是為了見誰。
過了一個多小時,徐晴才回來。
她將一個塑料袋扔到桌子上,裏麵是一小塊奶油已經塌了的蛋糕。
上麵有幾處凹陷,明顯是被人挖過的痕跡。
“吃吧!我跑了半個城市才買到的,你最愛吃的芒果蛋糕!”
我芒果過敏,和徐晴說了很多次,她從來沒有記住過。
看我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徐晴突然暴躁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大老遠給你買來的蛋糕,你又不想吃了?”
“我工作那麼辛苦,回家還要看你的冷臉,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淡淡說道:“我芒果過敏,不知道是誰愛吃芒果,你大概是把我和別人記混了吧。”
我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徐晴說過話,她不禁暴怒起來。
“趙程你什麼意思?我為這個家辛苦這麼多年,你居然敢汙蔑我出軌!”
“不愛吃就別吃!餓死你活該!”
說著,她一把拽過塑料袋,扔到地上狠狠踩碎,再一股腦丟進垃圾桶。
我不禁啞然失笑:我還沒說什麼,她先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都是因為我以前太信任,才沒發現她出軌,其實她處處都是漏洞。
我最終也沒有告訴徐晴中獎的事情。
第二天,我買了一個錄音筆,偷偷放在了徐晴車上。
她知道我對她絕對信任,所以對我並未設防。
兩天後,我取回了錄音筆。
除了意料之中的出軌之外,我還聽到了讓我震驚的一段對話。
“大偉,趙程這家夥居然這麼命大,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都沒死。真是討厭,我一天都和他過不下去了!”
“你以為我不希望他死?想到他當年在同事麵前打我那一頓,我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哎呀大偉,當年的事是我不好。咱倆的事被趙程發現了,我一時有點慌,就脫口而出是被你騷擾了。”
“哼,不過要不是他來鬧這一通,我還找不到理由開除他呢!如果他還在公司,咱倆多不方便,哪像現在……”
錢大偉似乎做了什麼,惹得徐晴輕笑起來。
“現在我和那個糟老婆子離婚了,沒什麼可顧忌的。你趁早也和姓趙的離了,我一想到你倆生活在一起,就想把他千刀萬剮!”
徐晴聲音嬌軟:“你放心,我早就不讓他碰我了。我這不是想著怎麼能讓他淨身出戶嘛,要不然我早就和他離了。拿了錢,不也是為了咱倆逍遙快活~”
原來徐晴和錢大偉已經偷情多年,隻是兩年前意外被我發現後,徐晴把所有錯都推到了錢大偉身上,還在我麵前扮演楚楚可憐的受害者形象。
我一直為掙不到錢而覺得愧對徐晴和孩子,沒想到害我失去工作的罪魁禍首,居然就是她!
我確實已經一年多沒碰過徐晴了。
我每天跑外賣回來已經是半夜,怕打擾她睡覺,我都是輕手輕腳去客房。
沒想到她其實也在躲我。
事已至此,我倆也沒有再走下去的可能。
這時,軒軒從房間裏出來,眨巴著眼睛問我:“爸爸,你怎麼了?”
我招招手讓兒子過來,沉吟半晌,開口道:“如果我和你媽媽離婚,你願意跟誰?”
雖然兒子現在偏向錢大偉,但畢竟是我的骨血,我一定要爭取他的撫養權!
兒子一臉疑惑不解地說道:“爸爸媽媽為什麼要離婚呀,你們離婚了,軒軒是不是就沒人要了?”
我此刻卻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軒軒,因為我聽到他在說。
[媽媽說錢叔叔才是我真正的爸爸,我怎麼可能跟你呢?做夢去吧!]
我攥緊了拳頭,控製不住地顫抖。
難道我真的替別人養了六年兒子?
我擠出一個笑容:“爸爸和軒軒開玩笑呢,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
我拉起軒軒的手:“哎呀軒軒,你指甲怎麼這麼長了,爸爸來給你剪。”
做親子鑒定,幾片指甲碎屑足矣。
“鑒定結果為非親生。”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紮到了我的心裏
徐晴,真有你的!
我對她再無留戀。
可還沒等我和徐晴攤牌,徐晴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她的算計。
這天我突然接到鄉下母親打來的電話,她語無倫次地說自己好像犯法了。
“媽你別著急,什麼事慢慢說。”
“之前小晴私下裏找我,說你要創業但是啟動資金不夠,在給你湊錢。”
“她已經找好了銀行貸款,需要有人一起去做個見證。”
“說讓我去銀行露個麵就行,還叮囑我不要告訴你,怕你擔心。”
“我和小晴去銀行以後,又是讓我簽字又是讓我拍照的,我也不懂,讓我做啥我就做啥。”
“但是今天接到銀行電話說我欠了五十萬,再不還錢就要報警了,小晴電話也打不通。”
“你媽我一輩子土裏刨食,就是把老家房子賣了,再加上棺材本,也湊不出這麼多錢來啊……”
聽著母親壓抑的抽泣聲,我目眥欲裂,這個徐晴好狠的心!
從結婚以後,我媽就待她像親女兒一樣。
我媽來城裏帶孩子那幾年,徐晴一點家務都不用做,飯都是我媽做好給她送到手邊。
逢年過節,媽還會用牙縫裏省下的錢,給她買衣服、發紅包。
沒想到她心如蛇蠍!
我第一時間衝回家,徐晴正好在家。
我一把揪過徐晴的衣領,聲音已經憤怒到變形:“你把我媽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坑騙她!”
徐晴第一次見我這麼生氣,一時有點害怕,結結巴巴地說:“她……她自己借的錢,關我什麼事?”
“你別裝了!我媽一個農村婦女,知道什麼是貸款?錢肯定都進了你的口袋!”
徐晴掙脫開我的束縛,冷哼一聲:“關我什麼事?字是你媽簽的,銀行監控拍得清清楚楚,怎麼也賴不到我頭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咬著牙問道。
徐晴轉轉眼珠:“這事也不是不能解決,但是要還上這麼多錢,得把房子賣了。”
我突然覺得很心累,擺了擺手:“我知道你的目的,咱倆離婚吧,房子歸你。”
徐晴愣住了,她沒想到我能這麼痛快,但她反應極快地說道:“還有車子也要歸我!”
“還有兒子,我要兒子的撫養權!”
我點點頭:“都歸你。”
徐晴看我答應的爽快,繼續得寸進尺:“你要定期支付兒子撫養費,每月5000,不對……8000!”
我一個月跑外賣也不過掙幾千塊,徐晴這是想將我吃幹抹淨。
但我繼續點頭:“行,都答應你。”
沒關係,我遲早會讓你都吐出來。
徐晴迫不及待地擬好了離婚協議,拿給我簽字的時候,還做出了一副悲憫的表情。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家裏的存款都歸你。”
我心中冷笑:家裏你管錢,有多少存款還不是你說了算?
我痛快地簽了字。
一個月離婚冷靜期到了,我和徐晴要再次去民政局登記確認。
從民政局出來以後,我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等著的錢大偉。
他挺了挺油膩的啤酒肚,斜睨了我一眼:“趙程,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現在你沒了工作沒了家庭,連房子也沒了,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麼翻身。”
錢大偉狂妄地笑了起來,向徐晴招招手,徐晴馬上小鳥依人地挽住他。
“趙程,咱倆夫妻一場,我也不瞞你了,我早就和錢大偉好上了,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才配當我的丈夫,你這種貨色就在底層活一輩子吧!”
“銀行賬戶裏有我給你留的最後200塊錢,就算是可憐你了。”
錢大偉輕浮地甩了甩手上的車鑰匙:“趙老弟,要不要我載你一程?你是不是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了?噢不對,你連家都沒有,還能去哪兒呢……”
這時,一輛寶馬停在路邊,司機打開車門下來,對我畢恭畢敬地說道:“趙總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