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姑子是個視頻博主。

為了流量，她跑到監獄門口，隨機撩上一位刑滿釋放的強奸犯。

我擔心她的安危，想方設法勸阻。

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嫁妝，送她出國深造。

可她為了立人設，在鏡頭麵前哭訴，說我狗眼看人，棒打鴛鴦。

強奸犯信以為真，將我囚禁在下水道裏，淩虐致死。

重活一次，我發誓不再多管閑事。

就讓這對賤男渣女，原地鎖死。

「嫂子，這是我新交的男友，鄭強，打個招呼吧！」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用加班的周末，我正蒙頭補覺，小姑子徐巧麗撞開房門，闖了進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拿被子裹住身體。

透過門縫，我看到一雙凶狠而又陰鷙的眼睛。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我吞沒。

我和老公徐江是大學同學，結婚之後他遇到一個升職外派的機會，兩年無法回國。

日常隻有我和婆婆，小姑子一起生活。

小姑子大學畢業沒多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隻能在家拍拍小視頻，靠網友的打賞過活。

為了製造噱頭，獲取流量，她突發奇想，跑到監獄門口，去撩撥那些刑滿釋放的犯人。

而鄭強，就是這樣被她拿下的。

小姑子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可以掌控這個男人。

可她不知道，鄭強有嚴重的性格缺陷，天生殘忍暴虐，十幾歲時就因強奸罪和故意傷害罪被判處二十年監禁。

這樣的男人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旦引爆便會讓身邊的人粉身碎骨。

上輩子，我擔心小姑子的安危，想方設法勸阻。

可她執迷於自己救世主的人設，天天在鏡頭麵前激勵鄭強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鄭強煩不勝煩，對她大打出手。

小姑子終於醒悟，跑回娘家求助。

在她苦苦哀求下，我拿出嫁妝，送她出國深造，躲避鄭強的騷擾。

可她在登機前開了一場直播，聲淚俱下，在鏡頭前控訴我狗眼看人，棒打鴛鴦。

鄭強恨我讓他丟掉搖錢樹，將我囚禁在下水道裏，淩虐至死。

萬幸，強烈的不甘讓我重生到小姑子第一次帶鄭強回家的這天。

一切剛剛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穩了穩神，換好衣服，走出房門。

鄭強四仰八叉，坐在沙發上喝茶。

婆婆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滿臉哀求地望著我。

這是她慣用的招數，裝可憐，裝柔弱，事事指望別人替自己出頭。

上輩子我被她的花言巧語蒙騙，為了她的女兒竭盡全力。

可到頭來她卻在自己兒子麵前汙蔑我與鄭強私通，把我的死定義為情殺。

重活一次，我自然不會再犯傻。

不就是裝好人嗎，我決定走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

「如果我沒記錯，這好像是妹妹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媽，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做幾個好菜招待客人！」

婆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臉上的錯愕顯露無疑。

「嫂子這是同意我和鄭強在一起？」

小姑子一邊問，一邊整理衣領上的針孔攝像頭，確保360度無死角對準我。

我哈哈一笑，滿臉真誠。

「瞧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你願意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作為嫂子能給你的隻有祝福！」

小姑子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她需要我的反對，越激烈越好，這樣才能突出她為愛奮不顧身的人設。

「可他犯過罪，坐過牢，父母雙亡，沒有房子，沒有學曆，也沒有工作，你就不擔心我跟著他會吃苦嗎？」

小姑子心急之下開始口不擇言，旁邊的鄭強臉色明顯一黑。

「妹妹可聽說過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他已經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那前事便可一筆勾銷。至於其他的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妹妹如此聰明能幹，我相信你一定能帶著他把日子越過越好！」

我的話音剛落，婆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媽，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沒事，我就是起的太早，頭有點暈，進屋休息一下就好……」

不得不說，婆婆的確沉得住氣。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想自己出頭。

既然如此，我就再給他加把火。

「媽，您是不是忘了什麼？小妹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門，您多少該表示一下。」

婆婆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可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她隻能進屋取了個紅包，遞到鄭強手裏。

鄭強用力捏了捏，似乎對金額不大滿意。

我趕緊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補了進去。

「加油，我很看好你，希望能早日喝到你和妹妹的喜酒！」

麵對我毫無保留的善意，鄭強終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這就是我的目的。

有了今日做鋪墊，以後小姑子若想甩掉他，怕是很難再拿我當借口。

「沈清，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明知道那個姓鄭的不是好人，為什麼不勸巧麗和他分手？」

小姑子和鄭強前腳剛走，婆婆就氣衝衝地從房裏出來。

我張著大嘴，故作驚訝。

「媽，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不喜歡他做您的女婿？」

「廢話，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世上有哪個當媽的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強奸犯！」

我猛地一拍大腿，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

「媽，我又不是您肚子裏的蛔蟲，哪裏會知道您的想法。您既然不滿意，剛才為什麼不說，那可是您的親閨女，您總不至於還要藏著掖著。」

婆婆麵色一僵，隨即扯著袖子，抹起眼淚。

「巧麗從小能歌善舞，喜愛表演，最大的願望就是當明星。可你公公死的早，我一個女人，拉扯兩個孩子，十分艱難，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培養她。她覺得我耽誤了她，心裏一直有怨言，我若再幹涉她交朋友，她怕是要與我斷絕母女關係！」

婆婆越說越傷心，哭得險些岔氣。

我連忙扶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就是妹妹的不對了，您已經供她上了大學，她還有什麼不滿？」

「夫妻是緣，兒女是債，你以後也要當媽，早晚會明白，徐江在國外回不來，媽能依靠的隻有你，你可要承擔起嫂嫂的責任啊！」

我點點頭，爽快答應。

「媽，您想讓我怎麼做？」

婆婆耷拉著眉眼，輕輕地歎口氣。

「我一個老太婆，能有什麼主意，你可是公司領導，手底下管著那麼多人，總有辦法讓那個強奸犯知難而退，離開巧麗！」

我點點頭，轉身將錄音發給小姑子。

她想要衝突，想要矛盾，不必逮著我一個人。

這素材，不就來了嗎？

小姑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她把第一次上門的經過和我發給她的錄音剪輯一番，發到自己的視頻賬號上，瞬間吸引了一波流量。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開始陰陽婆婆虛情假意，表裏不一。

「口口聲聲為自己閨女好，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麵子！」

「強奸犯怎麼了，至少證明他是個真男人，比那些軟腳蝦強多了。再說了，十幾歲的孩子，懂什麼叫做強奸，說不定是哪個小賤人敲詐不成，倒打一耙！」

「沒錯，我支持博主，擺脫世俗眼光，勇敢追求真愛，隻要你不放棄，我會每日打賞！」

小姑子被瘋長的粉絲衝昏了頭，在網友麵前賭咒發誓，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鄭強洗心革麵，重新融入社會。

看著這癲狂的一幕，我心裏暗自感歎，幸虧婆婆不會上網，否則非要被活活氣死。

「媽，鄭強出獄後，一直住在賓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想讓他搬到家裏來住，不僅能省下房錢，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一大早，婆婆還沒起床，就被小姑子嚇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巧琴，你和他才認識幾天，就要帶回家住？你哥不在，家裏隻有咱們三個女人，冒然多出一個男人，實在是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客房空著也是空著，多個人不過是多雙筷子。您就當是日行一善，幫幫他，也幫幫我，好不好？」

「這房子是你哥和你嫂子花錢買的，我們母女都隻是借住，哪兒還有資格請別人進來住？要不，你問問你嫂子的意見？」

婆婆一邊說一邊對我擠眉弄眼，顯然是想像上輩子一樣，借我之口拒絕此事。

我假裝看不見，一臉嚴肅地開口道。

「媽，您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從嫁進這個家開始，我就一直把您當親媽。隻要您還在這裏住，就是當之無愧一家之主，這點小事您完全可以自己決定，我保證沒有任何意見。」

婆婆氣得直翻白眼，可當著小姑子的麵兒，隻能強忍下來。

「我一個老婆子 ，倒是沒什麼。可你嫂子比你大不了兩歲，整天跟一個強奸犯住在一個屋簷下，總歸是不太妥當，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哥交代？」

婆婆這話算是捅了馬蜂窩，小姑子瞬間暴怒而起。

「媽，您這是什麼意思，您覺得嫂子比我魅力大，鄭強會對她圖謀不軌？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就算嫂子把衣服都脫光，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為了這麼一個豬狗不如的男人搞雌竟，我簡直快被小姑子的腦回路氣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清，你倒是說句話呀，你真的願意和一個陌生男人住在一起？」

婆婆用力抓住我的手，言語之間甚至帶了一絲威脅。

「我願意，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避諱的。媽，您也想開點，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您現在多付出點，以後等他出息了，一定會好好孝敬您！」

婆婆兩眼一翻，「撲通」一聲栽倒在床上，這下是真的暈了。

小姑子理都不理，轉身興高采烈地跑出門，去接鄭強回家。

自從鄭強住進來之後，家裏就變得雞飛狗跳，熱鬧非凡。

為了創造視頻素材，小姑子每天換著花樣的折騰。

昨天是母女不合，今天是情侶鬥嘴，明天又是婆婆和鄭強因為家庭瑣事互相猜忌。

網友們看的津津樂道，婆婆卻苦不堪言。

鄭強是個酒鬼，每頓都要喝上半斤，還要求要有四碗八大碟佐酒。

婆婆不得不一日三餐的伺候著，稍有怠慢，就會惹來小姑子的埋怨。

除此之外，他們還會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膩歪，那火辣辣的畫麵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看著自己精心養育的女兒，被一個人渣糟踐，婆婆的心在滴血。

她數次向我提起，要我把鄭強趕出去，都被我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我借口工作忙，每天早出晚歸，和鄭強照麵的次數並不多。

可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在網上買了門阻器，電棍以及防狼噴霧，以備不時之需。

大約過了半個月，小姑子決定聽從網友的建議，幫鄭強找一份工作，讓他重返社會。

她第一個想到我，直接跑到我的辦公室。

「嫂子，聽說你現在已經做到財務總監了，這可是妥妥的高層，幫鄭強安排一份工作應該是舉手之勞，你總不會拒絕吧？」

小姑子拍視頻拍到入魔，現在連隱形攝像頭都不用，直接拿著手機懟到我臉上。

我苦著臉，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妹妹，你是不知道，現在行情不好，公司正在大規模裁員，根本沒有招聘計劃……」

「少廢話，得虧鄭強天天誇你，說你和善可親，通情達理。要是讓他知道你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你猜他會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

我皺著眉頭，苦思許久，直到她手酸放下手機，我才猛地一拍腦門兒。

「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我好像聽保安隊長說停車場還缺一個收費員，他要是願意幹，我可以幫他引薦。」

「你讓我男朋友當保安？」

小姑子撅著嘴，一臉的不樂意。

「那不然呢，你一個本科畢業生都找不到工作，你覺得他還能做什麼？」

小姑子想了想，隻能妥協。

反正她給鄭強找工作也隻是為了增加素材，具體幹什麼，她根本不在意。

鄭強第一天來報道，就傻眼了。

保安隊長將他帶到公司附近一處偏僻的室外停車場。

停車場的路麵沒有硬化，從早到晚，漫天飛沙，簡直能把人嗆死。

再加上如今正值酷暑，保安亭裏連個風扇都沒有，活脫脫就是個桑拿房。

人要是長時間待在裏麵，非中暑不可。

在小姑子的激勵下，他一連幹了三天，終於扛不住，偷偷跑到辦公樓裏將我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