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秦瀚總是能聽到白昕薇的聲音。
有時是在處理公司的事務,有時是為他擦著臉上不斷滲出的膿液,然後喃喃自語:
“對不起,阿瀚,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可秦瀚實在太累,聽不了幾句就又昏睡了過去。
直到再次醒來,白昕薇已經不在床邊。
他忽然口渴得緊,正好身體也恢複了一點知覺,便自己起身去倒水。
結果走到門邊就聽到病房外傳來一陣交談聲。
助理站在白昕薇跟前,語氣畢恭畢敬:
“白總,之前這幫人就恐嚇過周遠辰周先生,礙於沒有實質性的行動,加上背後又有人護著,您才一直沒辦法動他們。”
“這次,您利用秦先生終於將人引出來,還請了人全程拍下了潑硫酸的鐵證。”
“現在,主謀已經抓到,背後的團體也都被供出來了,您看要怎麼......”
啪嗒——
門內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白昕薇心中一緊,立刻推門去看,果然就看到秦瀚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慘白。
腳下則是一灘碎掉的玻璃杯。
助理急忙告退,白昕薇手忙腳亂地想要抱住秦瀚,卻被用力推開:
“別碰我!”
原來一切都是白昕薇提前布好的局。
所以那天,白昕薇會特意推掉一切會議陪他去聽音樂劇,還特意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甚至以要好好和他說話為由揮退了所有保安。
可笑那時候秦瀚還以為白昕薇是因為推他去為周遠辰頂罪,所以才想著要彌補。
原來,不過是利用他引出幕後黑手,以此來保證周遠辰永遠不會受到威脅。
秦瀚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心痛了,卻還是止不住地流淚。
淚水沾濕了臉上的紗布,黃紅交雜的膿液立刻就滲了出來,顯得既惡心,又恐怖。
白昕薇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隻能不停解釋:
“阿瀚,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是真的沒有料到那夥人這麼極端,會直接拿著濃硫酸過來。”
“如果我提早就知道那裏麵的東西是濃硫酸,我一定會提前終止一切計劃的!”
秦瀚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抱住自己的雙臂拚命想要逃離。
這種無聲的抗拒讓白昕薇心底的不安忽然像排山倒海般襲來。
仿佛有什麼東西將要永遠逃離她的掌控。
強烈的不安讓白昕薇差點站不穩:
“阿瀚你別這樣,那夥人我已經抓到了,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再說,你還好好的不是嗎?我說過的,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不要你的。”
“而且我也會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
直到聽到這裏,秦瀚才終於抬起頭,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盯著白昕薇:
“既然如此,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周遠辰?”
白昕薇忽然就暴跳起來:
“你瘋了嗎?萬一被潑硫酸的是遠辰哥,那他的繪畫事業怎麼辦?他以後是要站在全世界麵前的!”
“再說,遠辰哥怎麼受得了這種痛苦?”
說完,白昕薇就後悔了。
可當她發覺出不對勁,下意識想要上前抱住搖搖欲墜的秦瀚的時候,一大群醫生護士已經湧了進來:
“不好了,病人的傷口被感染,需要立刻換藥。”
“病人的心率也不太對,快把起搏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