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剛被林玨帶回來,總喜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也不願意去學校上學。
“學校裏的小朋友說我是沒人要的垃圾。”
林玨不知道怎麼應付十歲的孩子,隻能請法國最好的工匠定做了水晶鞋。
那是一整塊水晶挖出來的,耗費了三個月。
“你是最完美的公主。”
她拿著水晶鞋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中間。
林玨握著她的手對眾人宣布:“以後再有一個人背地裏說三道四,我會讓他後悔生下來。”
“她是林家和虞家最尊貴的人。”
但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虞姝蹲下去撿起碎裂的水晶鞋,一言不發。
林玨叫住她:“是我今天拿出來給小瑜看的,既然壞了就扔了吧。”
“你這麼大了,也不會喜歡這麼幼稚的東西了。”
虞姝的動作頓住了。
秦瑜忙走過來,幫她一起撿:“對不起,我太笨了,總是做錯事。”
“你不要怪阿玨,怪我吧。嘶——”
她吃痛地叫了一聲,手指被鋒利的碎片刺破。
林玨臉瞬間冷了下來。
秦瑜忙解釋:“小姝也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就是太生氣。”
林玨陰沉著臉看虞姝:“跟小瑜道歉。”
“我已經說了是我拿出來的,你為什麼要把火氣撒在她的身上?”
虞姝呼吸一滯。
她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就被這麼定了罪。
她想解釋,但是腹部忽然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痛,她忍不住緊緊捏住手裏的東西,想減輕痛感。
水晶鞋的尖角紮進她的手心。
血把水晶鞋染紅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腹部的疼蓋住了一切。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怎麼踉蹌著走回房間的。
吞下大量的止疼藥之後,她的神誌終於清醒。
手機上有兩個小時前林玨給她發的微信:【我對你很失望。】
失望嗎?
虞姝覺得臉頰冰涼,抬手抹了一把,全是眼淚。
鹹鹹的眼淚流到手心的傷口,她才注意自己的手上還紮著碎片。
虞姝去客廳找醫藥箱,才剛開門就看到秦瑜穿著清涼的睡衣從林玨的臥室走出來。
手裏拿著水杯。
她的皮膚很白,脖頸上的紅痕愈發明顯。
誰都知道他和林玨在房間裏都做了些什麼。
虞姝逼著自己不去看她:虞姝,你不配質問什麼,更沒有資格質問。
他們還有三個月就結婚了,自己早該接受這個事實的。
但不管她怎麼說服自己,陰暗的嫉妒仍然在四肢爬行。
像巨大的不可掙脫的牢籠困住她。
她胡亂地點點頭,想繞開秦瑜去拿醫藥箱。
秦瑜腳下一轉,擋住了她的去路。
“虞姝,你喜歡把你當作妹妹的人,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你是不是心理變態?”
虞姝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我沒有......”
她徒勞無力地想要解釋。
但是秦瑜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她忽然湊近虞姝,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你媽媽也是變態,竟然想用你博取你爸爸的同情,她給你灌那些不明來源的藥,是不是讓你跟她一樣是個神經病了?”
“那你會半夜爬到林玨的床上嗎?”
如惡魔一般的低語,讓虞姝的心裏越來越難受。
她握緊手心,碎片紮得更深。
虞姝跟沒有痛覺一樣:“我不是變態......”
“我不是......”
她越說聲音越小,她真的是變態,是神經病嗎?
就像她的媽媽一樣嗎?
所以林玨才會這麼急切地想要擺脫她,把她送去住宿,不管她在宿舍是不是不受歡迎,被人孤立。
甚至在她研究生的時候,自作主張給她報了距離最遠的學校。
讓她離得遠遠的。
秦瑜仍然沒有停下來:“聽說你哥哥在學校裏也不正常,他從來不跟人說話,隻跟另外一個男生走得近。”
“你們一家是不是都有病?”
虞姝猛然抬頭,她可以忍受自己被罵,甚至她的媽媽被罵都沒關係。
但是她的哥哥不行!
誰都不能罵她的哥哥,那是她視為生命的存在。
她狠狠打了秦瑜一巴掌。
眼睛通紅地捏住秦瑜的脖子:“不準你說我哥哥——”
“誰的不可以說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
話還沒說完,林玨冷冽的聲音驟然在她的身後響起。
他抓住虞姝的手把人狠狠扯開:“虞姝,你瘋了嗎?!”
林玨滿臉怒容地瞪向虞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