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我媽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我給身為醫生的妻子打電話,求她救救我媽。
她卻說白月光發燒,離不開她的照顧。
我媽出院後,我直接提出離婚。
明明我放了她自由,她能和她的白月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但為什麼,後來她還是後悔了呢?
1
“照你這麼說,劉浩宇比我還重要?”
大年三十早上,我剛和妻子張一白說完。
我媽今天特意準備了她愛吃的菜,想讓我和她一起回家吃頓團圓飯。
就收到了張一白反對的聲音。
“今天不行。浩宇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我要陪他去醫院看看。”
“可今天是過年......”
我還沒說完,張一白就打斷了我。
“年每年都能過,又不是非今年不可是不是?”
她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和她在一起三年,她每次撒嬌,我都會無條件的投降。
她自己也清楚,這個手段向來百試百靈。
但我沒想到,她會為了劉浩宇的事,對我用這種小把戲。
這次噎住我的,不是她的撒嬌。
而是她算計我的這些小心思。
張一白聽出我語氣中的不滿。
好脾氣的來到我身邊坐下,晃了晃我的手臂。
“好啦,你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誰都和你比不了。”
“我真的得走啦!晚上我盡量往回趕,如果回不去我再告訴你。”
說完,她完全不等我做出反應。
自顧自的站起身,穿上衣服,拎包就出了家門。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一股說不出的難受自我心底翻湧而出。
從半年前劉浩宇出現之後,張一白對我始終都是這種態度。
在旁人看來,她溫柔,體貼。
凡事和我有商有量。
隻有我心裏清楚,那些不過都是表麵功夫。
實際上,她根本不聽我的想法,向來我行我素。
如果我對別人抱怨些什麼,大家反倒會覺得是我太過計較。
搞得我有苦說不出。
我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好心態。
出門去超市給我媽買點營養品。
大過年的,大家開心為主。
沒必要讓我媽非得知道這些事,鬧得她也不安心。
一個多小時後,當我拎著營養品,開著車回家的路上。
我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周玉言先生嗎?這裏是第一中心醫院,您的母親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顱內出血,現在正在醫院搶救,請您盡快過來。”
我踩下刹車,猛打方向盤。
同時給張一白打去了電話。
張一白是第一中心醫院的腦科醫生。
她的工作能力確實無可挑剔,也是醫院的一把手。
這種緊急情況,有她在我會更安心。
一聲,兩聲。
電話始終處於忙音狀態,沒人接聽。
我又打了五六個電話,還是一樣的結果。
就當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傳來的卻是劉浩宇的聲音。
“周哥,一白幫我去叫醫生了,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2
現在的我沒心思和他計較追究。
也不在乎張一白人現在在幹什麼。
“等她回來,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人命關天的大事,麻煩盡快!”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醫院。
我衝到急診,找到了我媽的主治醫生。
“病人現在情況不太好,我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醫生。等她到了,我們就進行手術。”
我按照醫生的指示繳費掛號。
等跑完這一切,我回到病床前。
看著陷入昏迷的媽媽,心裏無比心疼。
我又看了眼手機。
此時距離我剛剛給張一白打電話,已經又過去了二十分鐘。
手機上依舊空空如也。
沒有張一白發來的任何消息。
我再次撥通她的電話。
這一次,我總算是聽到了張一白的聲音。
“老公,怎麼了?”
我簡直快要急瘋了。
“劉浩宇沒和你說嗎?我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顱內出血,需要手術。”
“一白,我媽平時待你不薄,你得救她,算我求你!”
我的情緒太過激動,惹得過往的人紛紛側目。
本以為張一白一定會來幫忙。
畢竟平日裏,大家都覺得她和我媽的關係勝似親母女。
甚至比和我這個親兒子還要好。
沒想到我等來的,是電話那端的遲疑。
“那個......老公啊,浩宇現在在發高燒。又是掛水又是打瞌睡的,實在是離不開人。”
“我們醫院的趙大夫也不錯,要不我幫你聯係一下她?”
我的心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張一白,我們才是一家人!她也是你媽!”
“她是為了去買你喜歡吃的菜才會出門的!”
張一白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愧疚。
而是自顧自的解釋。
“可浩宇這兒確實離不開人啊。”
“你看,你媽還有你照顧,但是浩宇在這個地方沒有親朋好友,隻有我能幫他。”
“剛剛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他液輸沒了都叫不了醫生。他現在完全說不出話來......”
正說著,有護士來到我媽的病床旁。
說醫生已經到了,準備給我媽進行手術。
我徹底認清了張一白,現在再求她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於是掛斷電話,目送媽媽進入手術室。
看著門框上亮起的“手術中”的燈牌。
一直強撐著的一口氣,此刻終於得以鬆了下來。
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沒了任何力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
過了整整五個小時,媽媽才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
盡管過程漫長,好在結果是好的。
醫生說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
隻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沒問題的話就能出院了。
我長舒一口氣的空擋,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上麵跳動著的,正是張一白的名字。
“老公,你能不能幫我送套衣服來啊?你的尺寸就行。”
“剛剛浩宇不舒服,吐了一身。”
3
我攥緊拳,狠狠揉了揉跳動著的眉心。
在知道我媽情況危急後,她非但沒有任何的關心和問候。
反倒使喚我給劉浩宇跑腿。
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初戀,根本沒把我和我媽放在心上!
“張一白,你有沒有腦子!我媽還在病著!”
我喊出這句話,換來的卻是張一白平靜如水的指責。
“你吼什麼?我這不是忙忘了嗎?你現在脾氣怎麼這麼急了。”
我直接按滅屏幕,反手將她的全部聯係方式都拉黑。
坐在病床前守著,等待著我媽醒來。
半夜時分,我點了份外賣。
等我出門拿完外賣,正準備回病房的時候。
卻在不遠處看見了張一白的身影。
原來她所謂的照顧人抽不開身。
隻是在同一家醫院的不同病房而已。
隻是隔了一兩層樓,走樓梯都用不了兩分鐘。
我心底泛起一絲苦澀。
仔細想想,這半年來,張一白總是會和我說她沒時間。
沒時間過紀念日,沒時間和我看電影。
沒時間陪我吃飯,沒時間和我約會。
而對於劉浩宇的邀約,她總是隨叫隨到。
從一開始對我還有所隱瞞。
到後來被我發現劉浩宇的存在後,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以往也都是和他出去的。
給我丟下一句“我們之間隻是朋友”。
不再避諱,沒有解釋。
好像真的問心無愧。
恍惚之間,張一白也看見了我。
她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不滿的神色。
顯然還在因為剛剛那通電話而生氣。
換做之前,我一定會忙不迭的去哄她。
小蛋糕、奶茶、禮物。
外加好話說盡。
直到她重新展露笑顏,才會略感心安。
可今天,我掏出手機,低頭看向屏幕。
視若無睹的和她擦肩而過。
莫約是在和我賭氣,張一白並沒有叫住我。
不過她現在是怎麼想的,對我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既然她不在乎我,我也沒必要再繼續對她掏心掏肺,消耗自己的感情。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醫院內上下跑的時候,難免會和張一白打照麵。
我們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不過這天,我碰到的不止是張一白,還有劉浩宇。
他主動開口和我打招呼。
“周哥?你怎麼在這兒?是來找一白的嗎?”
4
“對不起啊,她照顧了我這麼多天,都沒怎麼回家,你肯定也急壞了吧。”
“是我的問題,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一白,你和周哥回家吧。我好多了,一個人可以的。”
劉浩宇看上去十分愧疚,但我從他的話中聽不出半分抱歉的意味。
倒是對張一白展現出幾分不舍的姿態。
這種“懂事”成功留住了張一白。
她瞥了我一眼,轉頭對劉浩宇道。
“不用,他自己願意多想是他的事,還得事事遷就他不成?”
張一白的脾氣一向算不上好。
隻要她覺得自己沒錯,她必然要等到別人主動開口才肯罷休。
我明白她這是還在計較幾天前的事。
這事沒什麼好爭的,無非是和她繼續白費口舌。
不過另一件事,我反倒想問個明白。
“劉浩宇,那天我給張一白打電話,你先是故意不接。”
“後來接了,又說張一白不在,沒空,我也表示了理解。”
“我就求你讓張一白給我回個電話,還特意強調了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當時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結果呢?”
劉浩宇一拍腦門,哎呀了一聲。
“壞了周哥,我給忘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的忘了!當時我發著高燒,頭昏腦漲的,完全記不住事。你說這事鬧的!”
“事情怎麼樣了?人救回來沒有啊?”
他看似真的很關心結果,我卻明白,他就是在幸災樂禍。
我笑了笑。
“當然沒事了。不然我一定和你沒完,你現在也不會這樣好好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了。”
張一白聽著我們的對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顯然,她並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劉浩宇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她。
但她很聰明,很快反應過來。
盡管還沒弄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依舊選擇了無條件的站在了劉浩宇那邊。
此刻的她,也不在乎什麼誰先說話就是先低頭了。
忙不迭的替劉浩宇解釋。
“浩宇應該就是忘了......他人不壞,不會故意瞞著我的。”
像是以往無數次,我質問她有關劉浩宇的事。
或者是直接和劉浩宇對峙時,她的反應一樣。
都說下意識的反應最能體現真心。
可見張一白的真心根本沒在我這兒。
但凡她對劉浩宇沒有那麼偏愛,還殘存著一絲公正理智。
就該想到,在她麵前連聲音都發不出的劉浩宇,又怎麼可能和我進行對話。
她絞盡腦汁幫初戀開脫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
我不想再和他們多說一句話,大步離開。
身後,張一白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
還在為劉浩宇打抱不平。
“周玉言!你最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一個人!”
5
走到病房門口,我做了幾個深呼吸。
努力調整好心態,重新換上笑容。
這才推門而入。
我媽已經可以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活動了。
即使身體不便,她心裏還是惦念著張一白。
“一白呢?都好幾天沒看見她了。”
“媽,她工作太忙了,抽不開身。”
“這不,這是她托我給您帶的雞湯。還讓我給您帶個好。”
我倒不是想給張一白做人情。
我更在乎的,是我媽的身體和狀態。
媽媽的臉上樂開了花。
“好好好,隻要你們兩個人好好的,我就什麼都好。”
我鼻尖一酸。
不敢想媽媽要是知道,平日裏和她關係親密無間的張一白。
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卻選擇見死不救。
心裏該是怎樣的難過與落寞。
我能做的,隻有在她一次又一次問起張一白的時候。
用各種善意的謊言欺瞞她。
減少對她的刺激,降低再次複發的可能。
平靜的日子過了沒幾天。
第五天下午,我剛從樓下繳費回來。
就見到劉浩宇和張一白站在病房裏。
兩人都麵帶微笑。
病房裏還傳出二人和我媽的談笑聲。
我媽的語氣聽起來很高興。
看來她還不知道劉浩宇的真實身份。
我把借口需要周珊珊幫忙,把她拉出了病房。
“你還敢帶著他過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周珊珊斜睨了我一眼。
“要不是浩宇說想來看看你媽,我現在還留在病房照顧他呢。”
“你倒好,人家一片好心,上來就是質疑。”
“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張一白沒聽出我在說反話,甚至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當然,還有上次那事,我都沒說你,你好歹給人家道個歉。”
我滿頭問號,覺得有些可笑。
明明是劉浩宇的問題,說的我好像是在故意刁難他一樣。
積攢了多日的不滿終於爆發。
“張一白,這日子你到底還想不想過了?”
張一白的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她歎了口氣。
潛台詞在我聽來就是:又開始了。
“我不明白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盡量說的平靜,像是真的想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變,變了的人是她。
之前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鼓勵我。
我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錯了她也很少埋怨我。
現在,我連問句話都是錯的。
我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隨著她的話和態度而結束。
殘留的希望破碎,再也沒有任何幻想。
這些天來一直做的思想鬥爭,在此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句話緩緩說出口。
“張一白,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