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第1章



我被東廠總督主攻略了

我本是大梁最受寵的公主

他在我眼裏是低賤如塵泥的宦官

誰知在新皇繼位以後

一切都變了

他成了位極人臣的東廠總督主

也成了拉我出深淵的光

1.

「都給本宮滾!」

我將桌上的食盒狠狠打翻在地,幾隻灰白的饅頭從中滾落出來,刺入我的眼簾。

這幾個狗都不會吃的破饅頭,竟然也敢送到我這裏來!

下人們都被我的戾氣嚇得趕緊退到殿外,生怕殃及到自己。

頃刻間,隻留下我一人在這空蕩的殿裏。

內務府慣是會揣摩聖意、見風使舵的。

今年不僅消暑的冰塊被克扣了不少,如今竟開始拿這些東西來羞辱我。

驀地,一隻修長的手映入我的眼簾。

即便在這炎熱的夏日裏,都泛著病態的蒼白。

因著這雙手,我不用抬頭便知道來人是誰,冷笑了一聲。

「這不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範公公嗎?」

整個宮中誰人不知。

範季竹範公公,自新皇上位以後,便一飛衝天當上了東廠總督主。

甚至連皇後娘娘見了,都得給他三分薄麵。

而我如今故意稱呼他為公公,其中的輕蔑諷刺之意不言而喻。

可是他沒有生氣。

甚至連一絲情緒起伏,都沒有從麵上表露出來。

隻有額角隱隱的疤痕,在碎發下若隱若現。

他不緊不慢地將饅頭一一拾撿進食盒裏。

方才整了整衣襟,規規矩矩地向我行了一個挑不出錯來的禮。

「灑家此次前來,是給長公主殿下送些去暑的冰塊。」

言罷,幾個奴才便應聲進來,將冰塊一塊一塊地搬進殿中的冰鑒裏。

我狐疑地望著他。

連內務府的人都能看出來聖上不喜我,他身為聖上的心腹不應該不清楚。

「範公公不怕皇上知曉?」

「殿下貴為長公主,理應養尊處優。灑家如今隻是奉行奴才本分,伺候主子罷了。」

我斂了斂眸子,拿捏不準他話裏的意思。

畢竟,我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實在算不得好。

2.

我的父皇對我這唯一的公主寶貝得緊。

從我一出生起,便是大梁最受寵的嘉寧公主。

不管吃穿用度,通通都是宮裏最上等的,有時便連皇後都比不過我。

也因此,我逐漸便養成了嬌蠻任性的脾性。

第一次見到範季竹的時候,他才剛進宮不久。

那時是跟現在截然不同的季節。

凜冽的寒風隨著他開門的動作,混著鵝毛大的白雪,嗖嗖地往殿裏飛撲。

他費力地將沉重木炭往殿裏搬,卻不小心一個脫力便將木炭摔到了地上。

正在看書的我被他弄出的聲響驚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舉起案桌上的茶盞便用力向他身上砸去。

茶盞觸到他的額角碎裂時,我便瞧清了他的長相。

五官清秀俊朗,身姿挺拔出塵,著實不像是個太監。

後來才知道,他本是官宦子弟,因著家族貪汙賄賂,才被連累受了腐刑。

額角的皮肉被碎片劃開,一抹鮮紅漸漸暈染開。

不多時,鮮血便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竟有一種妖冶的美。

他在旁人的提醒下連忙下跪,「奴才知罪。」

聲音不似旁的太監那般尖利刺耳,相反還帶著些青竹般的堅毅。

我饒有興致地望著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句話。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日後必有所大為。

但我想知道他能忍到什麼地步,於是下令讓他去門外雪地裏跪著。

那段日子天寒地凍,奴才的衣著不比我們這些主子,單薄得可憐。

在這寒冬料峭裏,就算是身子骨健壯如牛的粗人,也撐不過多少時辰。

他就跪在那裏,背脊挺得筆直。

雪花凝在他的眉眼間,久久沒有化去,宛若山水墨畫。

我手裏捂著湯婆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求本宮,本宮就讓你起來。」

「奴才罪有應得,這是奴才該受的。」

就這樣,他在我殿門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翌日,這節隱忍不屈的傲骨便倒在了那片雪地裏。

據說之後還病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病根子。

而被我茶盞砸到的額角,在日後也真真實實地留下了一道疤痕。

不深,卻也經久不退。

3.

許是後來範季竹幫忙打點了一下,此後我倒也沒有再被內務府如此羞辱過。

隻是偶爾的克扣少食,卻也是少不了的。

橫豎比之前好多了。

徐徐的涼氣從冰鑒裏慢慢鋪散到殿中,將夏日的燥熱都壓下去不少。

我聽著殿外的蟬鳴,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朕還以為你會在這尋死覓活。」

陸景從外麵進來,站定在我麵前,斜眼睨著我。

一見來人是他,原本困頓的睡意頓時消了大半。

我起身跟他做了個禮,表麵柔順,話裏卻夾槍帶棒。

「皇兄還未駕崩,做皇妹的哪有先去的道理。」

「若是蕭貴妃瞧見皇妹如此境地,依舊能這麼伶牙俐齒,想來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聽到蕭貴妃這三個字,我終是沒有忍住,抬起眼狠狠瞪向他。

蕭貴妃是我的母妃。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大梁最受寵的長公主。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蕭貴妃是我父皇最深愛的女子。

說到底,我之所以能受寵,也不過是沾了我母妃的光罷了。

而當時的皇後,陸景的母妃。

因為這件事情鬱鬱寡歡,最後無疾而終。

陸景一直覺得是我母妃把她害死的。

因此在父皇駕崩後,他繼位以後第一件事情。

便是讓我母妃做一個選擇。

「地下孤寒,蕭貴妃你素來了解父皇。」

「你覺得,父皇是會更想見到自己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還是會更希望在地下也能享受女兒的陪伴?」

我尤記得她臨終前那天,握著我的手。

就像孩提時牽著我,教我學步一樣溫柔有力。

「莞莞,你要好好活下去。」

4.

直到口中湧現一股血腥味,我才緩過神來。

嘴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咬破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意。

我用指尖輕輕拂去唇瓣上的血珠子,「皇兄所言甚是。」

言罷,臉上綻開一個明豔至極的笑容,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可惜皇母妃沒有辦法親眼瞧見皇兄,登上皇位,睥睨天下。」

我親眼瞧著他眼睛越來越紅,似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最終卻是拂袖而去。

隻是在路過冰鑒時,腳步頓了一頓。

望著那冰鑒,若有所思了片刻。

沒過幾日,我便聽宮人說。

從來不出差錯的範總督主,不知近日所犯何事,觸怒了龍顏。

據說被打了整整八十大板,直到最後皇上消氣了才叫停。

我隱隱覺得他挨打這件事情跟我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就當做是為了感謝前幾日他對我照拂,我還是決定去看望一下他。

範季竹如今身為東昌總督主,自然是不用和其他下人一樣睡大通鋪的。

但我沒想到,他的住處居然儼然比得上一個單獨的偏殿。

我捏了捏手中的玉露膏,望了望一裏以外的殿門,躊躇不前。

畢竟身為堂堂長公主,給一個宦官送藥,甚至還親自跑到人家住所這。

不管怎麼說,都有些許不合禮法。

就在我終於下定決心時,一個小宮女推開殿門便衝了出來。

她沒有看到我,徑直往反方向跑了開去。

臉上紅暈似雲霞,淚盈眼眶。

我早就聽聞宮內太監會尋宮女做對食,用來排遣寂寞,相互慰藉。

這件事情雖是被默許的,但是終究汙穢,因此從未入過耳。

現下被我瞧見了,從未有過的一種情緒便從心底翻騰出來。

我冷眼瞧了一眼沒有闔上的殿門。

最終將玉露膏丟到了青石路邊的泥土裏。

5.

但是我沒想到,我這麼快便又遇到了這個宮女。

這日剛好下了場雨,空氣裏都飄逸著泥土芬香,天氣也是久違的涼爽。

我本準備去禦花園賞花,冷不丁便被一個提著水桶想要澆花的婢女淋了裙擺。

我隻一眼,便將她認了出來。

她戰戰兢兢地想要叩首認錯,抬眼對上我的眸子以後,卻又仿佛如獲大赦。

可能是覺得我這個不受待見的長公主,也不能拿她怎麼辦。

於是她的態度便也沒有那麼誠懇了。

就連跪都跪不端正,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長公主殿下恕罪。」

甚至,我能感受到她若有似無的敵意。

瞧,現在就是個小小宮女,都敢在衝撞了我以後,這麼態度隨意。

可是就算我再怎麼不受待見,但我名頭上至少還是尊貴的嘉寧公主。

要懲辦一個奴婢,可比捏死一隻螞蟻輕鬆多了。

何況,我看到她便有種莫名的不順眼。

我蹲下身子捏起她的下巴,認真端詳了一會兒,「五官倒是端正。」

把玩了一陣後,對著後麵的奴才吩咐道,「那便幫她在臉上刻朵花吧。」

我眼瞧著她望著我的眸子開始露出驚恐,隨後對著我身後大聲喊道。

「總督主救我!」

我扭過頭才看見,範季竹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

他的眸子一片清冷寡淡,瞧不出任何情緒。

我扯開了一個笑容,「範總督來得正好,本宮想在她臉上刻朵花,可要一同觀賞?」

宮女的求救聲還在耳邊充斥著。

她伸手拽著他的衣角,仿若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的下一句話,便讓那個婢女頓時慘白了麵孔。

「她方才衝撞了長公主殿下,卻絲毫不見其悔過之心,理應絞斃才是。」

他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便親手掐死了她的希望。

我滿意地勾了勾唇,「那便聽範總督的。」

「長公主殿下鞋襪濕了,不嫌棄的話,就讓灑家背殿下回宮吧。」

我嘴邊的唇意絲毫未減,「你也配?」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