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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圈裏人都知道,裴朝在京北最大的拍賣會上,用全場最高價拍下了那套紅寶石珠寶。

大家早就司空見慣,畢竟我最愛的就是珠寶,那套我確實看上很久了。

然而年會晚宴上,它卻戴在了裴朝的秘書身上。

我的眼裏容不得沙子。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我們青梅竹馬的情誼和五年相愛的婚姻,

是時候結束了。

我有錢有顏有能力,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臟了的男人,我不要了。

---

晚會上,裴朝遲遲不來,我與股東們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直到場子熱了,裴朝才攜著他的秘書梁雨彤姍姍來遲。

大門推開的那一刻,全場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原本在悠閑的喝酒的我,突然聽到旁邊的吸氣聲,好奇的抬頭望去。

一眼,我便無法動彈。

隻見裴朝的身邊站著一身高定的秘書,她挽著他的胳膊。

最顯眼的是,梁雨彤的脖頸和手上,正戴著那套紅寶石珠寶。

我親眼看著裴朝細心地為梁雨彤調整項鏈的位置,他的手搭在梁雨彤裸露的後頸上,舉止間早就超出限度的寵溺。

所以,他遲到的這會功夫,是帶他的好秘書買高定去了。

我終於感受到心臟碎掉的聲音,一直堅信的事,終於崩塌了。

裴朝在拍賣會上再次一擲千金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甚至特意讓造型師為我打造了一身和那套紅寶石完美匹配的妝容發型。

然而,直到年會即將開始,也不見他來送那套紅寶石。

我給他打電話,詢問是否有禮物相贈。

他以工作繁忙為由敷衍了幾句,但我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女聲。

“裴總,徐總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沒事,不用管,她的珠寶多到能開展覽了。”

他這麼做,無疑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麵打我的臉。

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純粹的他了。

梁雨彤乖巧地跟在裴朝身邊,衝我禮貌地微笑,巧笑嫣然間眉眼顯得格外熟悉。

“徐總好。”

我的眼神不自覺地冷了幾分,帶著審視的目打量著她。

“你身上這套珠寶不錯啊,跟我看上的那款幾乎一模一樣啊。”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必說得太直白。

她一個初出茅廬普通家境的大學生,哪裏來的錢去消費這種頂奢。

梁雨彤被我看得有些局促不安,不時地看向裴朝,當著我的麵對裴朝尋求庇護。

裴朝一臉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念伊,你別誤會,雨彤說她沒參加過這麼隆重的年會,也沒什麼像樣的禮服和首飾。”

“我這不是剛好湊巧嗎?看她工作努力又上進,就順手給她拿了一套。”

我挑眉點頭,給一旁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一排sales出場,人手端著一款禮盒,浩浩蕩蕩地走進大廳。

裴朝疑惑地看著我。

我雙手抱臂,倚靠在雅座上:

“買單啊。在場這麼多秘書,大家都不容易年紀輕輕在這打拚,裴總這麼心善,不會隻管自己的秘書吧?”

梁雨彤知道我在故意刁難他們二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徐總,您別為難裴總,都是我的錯,我馬上把這些退回去。”

這話說得,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在沒事找事。

“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幾件珠寶而已,裴朝又不是送不起。”

“裴朝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或許不明白送女人衣服意味著什麼,但你作為他的秘書,也不知道嗎?”

梁雨彤更加驚慌失措,低下頭連連道歉。

裴朝當然優秀,有無數女人為他傾倒。

但那些試圖接近他的女人,全都被他的冷漠勸退了。

我是裴朝的例外。我也以為我是裴朝唯一的例外。

隻是沒想到,這才結婚幾年,他的心就分出去了。

裴朝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VIP卡遞給銷售。

他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腰,深情地看著我。

“一套珠寶而已,沒想到你這麼在意。別把自己氣壞了。”

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手指攀上他胸口前的領帶,猛地一拽。

“梁雨彤對你有意思,你別裝感覺不到。”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錢,但今天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

周圍的員工們紛紛起哄,以為我們在調情。

裴朝的臉色微微泛紅,他別扭地皺了皺眉:“念伊,別這樣,讓下屬看到不好。”

“我和雨彤隻是上下屬關係,你別多想。”

我輕哼一聲,鬆開了手。

讓他顏麵掃地並非難事,但我也會因此失去顏麵。

與一個年輕女孩爭風吃醋,實在有失身份。

既然氣已經出了,我決定暫時放過他們。

畢竟,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之間存在曖昧關係。

我牽起裴朝的手,準備上台發言。

而那些拿到珠寶的人,興高采烈地在梁雨彤麵前炫耀。

“托梁助理的福,我們才能得到這麼一套珠寶。”

“在裴總眼裏,送這些就像給小孩一顆糖那麼簡單,一定不會有人蠢到對裴總產生什麼非分之想吧?”

“我還納悶裴總怎麼對她這麼例外,沒想到是宛宛類卿啊。”

一句句嘲諷和警告如同鋒利的刀片劃過梁雨彤的心頭。

她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眼睛通紅。

她逃離了現場。

發完言後,我就打算離開了。

我淺酌了幾杯,裴朝開車。

坐進車內,我才發現我的副駕被調整過了,車上多了好多玩偶,就連遮陽板上都貼上了粉粉嫩嫩的圖案。

除了我,沒人敢讓裴朝當司機,更沒人敢擅自改動他的設置。

隻可能是梁雨彤。

我總覺得,和這樣一個孩子爭,顯得我這個堂堂徐家千金太掉份了。

可這一刻,我被氣得快要失去理智。

哪怕我知道裴朝把我早就看上的珠寶送給了梁雨彤,我也沒這麼生氣。

橫豎不過是套我想要就能隨便得到的東西。

可她在隻有我能待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跡,是要蠶食著潛移默化掉裴朝身邊的位置。

這是在挑釁我。

結婚五年,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憤怒。

我真想甩裴朝幾巴掌,那個梁雨彤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沉著臉,正要發難,裴朝的手機響了。

他絲毫沒注意到我陰沉的臉色,從容不迫地接起了梁雨彤的電話。

我煩躁地擺弄著座椅,隻聽見他說:

“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裴朝看向我:“雨彤要去退那套首飾,但她沒有票據,我得去處理一下。念伊,我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接你回家,好嗎?”

我難以置信地問他:“就為了這點小事,你要把我這個喝醉了的妻子扔下?”

“念伊,別讓我為難好嗎?雨彤自尊心很強,被你這麼一弄,她很難過。”

我氣笑了:“她是自尊心強還是故意在你麵前挑釁我?她不能自己來拿嗎?”

裴朝無奈地歎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眼神變得冷漠:“念伊,你何必為難一個新人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原本怒火中燒的我,頓時熄滅了,此刻隻覺得無力和滿心失望。

我覺得可笑。

“我咄咄逼人?”

“裴朝,你從未在眾人麵前維護過其他女人,包括你媽,這是頭一遭。你從來沒送過女人珠寶,更沒有為了別人把我丟下過。”

“結婚時我們約定,為了裴徐兩家的聲譽,你我都不沾花惹草,你現在要為了那個女人打破這個約定嗎?”

裴朝愣住了,他沉默良久,還是撥通了家庭司機的電話。

然後,他俯身幫我解開安全帶:“念伊,你總是這麼尖銳強勢,我們是夫妻,不隻是商業夥伴,你不要用你工作中的那一套來對我,太窒息了。”

“我回裴家住一晚,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原來是因為這樣。

我說他怎麼突然跟抽風了一樣。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從別的女人那裏尋找慰藉和愉悅。

可從前,他明明說過最欣賞我的性格。

他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才過了五年,他就變了態度?

不過是厭倦了,給自己找借口。

何必給自己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還往我身上潑臟水。

我關上車門,看著裴朝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

我徐念伊,容不得半點沙子。

感情和婚姻一旦摻雜了臟東西,就是到了我舍棄的時候。

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不懂珍惜。

我打了閨蜜的電話。

“雅蓉,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

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提出離婚。

裴家和徐家長輩是世交,我和裴朝青梅竹馬。

婚後,我們互相持股,裴氏和徐氏集團早就融合在一起太多東西。

離婚後的財產分割,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回到家後,我感到頭暈目眩,洗漱完後就準備休息了。

手機收到裴朝的晚安信息,還附帶了一個親親的可愛表情。

我沒有回。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樓下被一個女孩差點撞倒。

我的包掉在地上,蹭掉了一塊皮。

女孩手裏的咖啡灑在我的大衣上。

門口的兩名安保見狀,迅速跑了過來。

嘴裏還嗬斥著女孩不長眼。

女孩受到驚嚇,手忙腳亂地撿起我的包遞給我,舉著袖子幫我擦拭大衣上的汙漬。

眼看汙漬擦不掉,她急得直接跪下求我原諒。

大冬天的,她隻穿著一件薄外套,戴著墨鏡,即便如此,也沒能完全遮擋住她眼底的淤青。

恰好這一幕,被與我同一時間上班的裴朝撞見。

裴氏集團和徐氏集團的大樓僅隔一條街。

他站在對麵,靜靜地看著,臉色陰沉嚴肅。

第一次,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厭惡。

大概在他看來,我這般高傲的姿態,是在仗勢欺人吧。

我退後兩步,伸手阻止了前來的保安,抓著女孩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但女孩更要懂得自尊自愛,無論失去什麼,都不能失去骨氣!”

女孩不停地道歉和道謝,又著急忙慌的跑了。

我沒有注意到,她在我走後從轉角處出來,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忙完工作,忽然想起早晨裴朝的那個眼神。

那個厭惡的眼神,至今仍如針般紮在我的胸口。

我們的午餐,一直是裴家大廚做好送來辦公室。

為彰顯他裴先生的身份,同時讓公司的男同事對我保持距離,他總是跑過來找我一起吃飯。

今天中午到了飯點,他沒有出現。

我也沒打算等他,正準備吃飯時,他出現了,身旁還跟著梁雨彤。

她眼眶泛紅,始終低垂著頭,顯得既恭敬又可憐。

我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裴朝在我身邊坐下,長歎一聲。

“昨天的事,害得雨彤被排擠了。”

我繼續打開蓋子。

“身為總裁助理,她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嗎?”

“我是希望你能管管你的人,別再為難她一個新員工!”

出於商業上的合作,我們各自在對方公司都有自己的員工。

裴朝的意思,是我的人在為他打抱不平,故意刁難梁雨彤。

昨晚的年會,是兩個集團共同舉辦的,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出席了。

梁雨彤的行為受到非議,是在所難免的。

我啪的一聲放下杯子。

“首先,我沒有指揮過任何人針對你的小秘書,她還不配我出手。”

“其次,她今天的遭遇,若真要歸咎,隻能怪她自己缺乏分寸,不懂界限。”

“裴朝,你活的這麼大難道連最基本的用人道理都不懂嗎?你對她的特殊對待,隻會為她招來更多的敵人,關我什麼事。”

一直沉默的梁雨彤突然向前兩步,急切地開口:

“不關裴總的事。徐總,昨晚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錯。”

我微微一愣,隨即輕笑:

“裴朝,你這助理還真有意思,沒眼色就算了,一碰到你的事真是愛出來蹦躂。”

我當然不接受這個梁雨彤莫名其妙的道歉。

梁雨彤咬著唇,委屈的流下眼淚,強忍著啜泣聲。

下一秒,我麵前的碗被砸在地上。

我難以置信的抬頭。

裴朝陰沉著臉,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給雨彤道歉!”

我笑了,抄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甩向裴朝的臉,咖啡液撒了裴朝滿臉。

“裴朝,我看你是腦子也沒了,敢對我撒潑!”

那天,我與裴朝不歡而散。

當天,裴朝便帶著梁雨彤出差離開。

晚上與閨蜜相聚,她說因為我我太過精明。

這反而激發了裴朝對梁雨彤的保護欲。

可笑,我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

我可以數十年如一日地堅守原則。他裴朝為何不能?

說到底,還是厭倦了,不愛了。

被汙染過的感情和婚姻,我不需要。

“我特意去看了眼那個小秘書,這玩意乍一看不就是你的另一個替代品嗎。”

“真不明白裴朝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正品不珍惜,偏偏去寵愛一個贗品?你人還好好活著呢,他搞什麼大胖橘宛宛類卿那一套,神經啊!”

難怪......難怪初見梁雨彤時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終於明白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贗品更懂得如何討好人,更善解人意吧。”

“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去討好遷就男人,他自己不知道來討好我嗎?”

我頭痛欲裂,是閨蜜送我回家的。

“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跟裴朝提?”

“下周吧,他肯定會回來陪老爺子吃飯。”

每個月中,我們都會雷打不動地回裴家老宅,陪爺爺奶奶吃一頓家常便飯。

與裴朝離婚並非小事,我必須趁這段時間,為自己鋪好後路。

這段時間,梁雨彤也沒閑著,頻繁更新朋友圈。

和男總裁共進早餐,一同加班至深夜,一起站在城市之巔。

這次出差給她的經曆,是她此生都難以想象的。

以前,陪裴朝做這些事的隻有我。

如今,員工和股東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裴朝默默許梁雨彤用這種方式來挑釁我。

他在我這最後的情誼也被磨沒了。

我要抓緊處理財產分割問題。

這天,雅蓉拿著一個文件袋氣衝衝地衝進辦公室。

“念伊,這個裴朝真是純賤!”

“怎麼了?”

雅蓉將文件袋重重地摔在辦公桌上,一個存儲卡和幾張裴朝與梁雨彤在酒店情侶套房的照片滑落而出。

梁雨彤裹著浴袍,胸口處曖昧的紅痕格外刺眼。

“人沒回來,豔照倒是先回來了!”

我挺直的身軀微微一顫,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勒住,疼痛難忍。

我顫抖著手指拿起存儲卡,插進備用電腦。

黃昏時分,酒店頂樓的露天陽台上,裴朝伸手撫著梁雨彤的臉,深情地望著她。

他們身後是絢爛的夕陽。

晚霞如夢,情人相擁,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在他們即將接吻的瞬間,我合上了電腦。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誰送來的?”

“快遞送來的,前台收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強忍著把東西放好。

“查查看誰寄來的,這件事先保密。”

“還能是誰?肯定是那個不要臉的梁雨彤,想上位想瘋了!”

裴朝這次真的觸碰了我的底線。

先不說精神半出軌不出軌,他的身體出軌了,他臟了。

再等等,明天就能解脫了。

裴朝在早會上雷厲風行地處理了之前對梁雨彤冷嘲熱諷的員工,其中兩名還是我的閨蜜有幾個還是我的人。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裴朝竟然帶著梁雨彤一起出席了晚上的家宴。

梁雨彤還特意為婆婆準備了許多養生禮物,婆婆被哄得嘴角就沒合攏過。

當我到達時,婆婆拉著我的手,親切地聊著家常,還讓人去請正在書房談話的公公和裴朝。

裴朝和梁雨彤隨後走進餐廳,裴朝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梁雨彤自然地坐在了我常坐的位置,裴朝雖然愣了一下,沒有反對。

梁雨彤臉上得意的笑容更是讓我心生不悅。

我們畢竟還是法律上的夫妻,他這樣帶著女助理出席家族聚餐,還讓她坐在我的位置上,無疑是在挑戰我的底線,當眾給我難堪。

既然他們不要臉麵,我也就不用再顧忌了。

婆婆拉著我,慈愛地讓我坐在她旁邊,還說今天準備了我最愛吃的海鮮大餐。

我心裏五味雜陳,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禁有些難過。

婆婆是我媽媽的閨蜜,她一直對我很好。

但無論如何,這個體麵我都不想給裴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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