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室友是偽善的公益博主。

鏡頭前她是人美心善的網紅博主，鏡頭後她的善良隻是視頻裏的人設。

往流浪漢的毯子裏塞刀片，眼睜睜看著對方被割得鮮血淋漓。

引導粉絲網暴沒說謝謝的環衛工阿姨，逼著對方下跪求她放過自己。

直到她被眾人揭發做過的所有惡事，一時間從美女博主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她卻舉起鈍器砸向我。

「周西西，如果不是你攛掇著我一起做自媒體賬號，我就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都怪你！」

再睜眼，我回到了選修課出成績那天。

「西西對不起，忘記將你的名字加進結課作業名單是我的錯。」

嬌滴滴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後腦勺被鈍器擊穿的刺痛仿佛曆曆在目。

我猛地睜開眼，對上許知意泛紅的小鹿眼。

她握緊我的手，看似懇切。

「為了補償你，我願意請你喝一周的奶茶，你可以原諒我不要告訴老師嗎？」

聽見這段熟悉的話語，我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上輩子許知意也是這樣。

自媒體運營的選修課上，我與她另辟蹊徑，開創了公益博主的新賽道。我負責視頻腳本編寫以及後續剪輯等瑣事，許知意自然而然成為了出鏡的女主角。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向慘淡的視頻流量，終於在第七條視頻發布之後迎來了第一次爆火。短短兩天，視頻點讚量就突破百萬，而許知意憑借姣好的麵容，更是一下收獲幾萬死忠粉。

「真好，讓我想到了從前還沒有成為毒婦的日子。」

「打工人冰冷的屍體一下就被溫暖到了。」

一時間許知意被誇上了天，「人美心還善」是她最大的標簽，而我作為幕後的組織籌劃者，從未被提起。

我來不及傷心難過，熬了十幾個通宵想出新選題，借著這次的東風又帶著許知意拍出了好幾個爆火視頻。

等到選修課結課時，我們的短視頻賬號已經擁有了三十萬粉絲，一躍成為選修課上賬號漲粉最多的小組。

我本以為做出了這樣優秀的數據，自己的選修課成績起碼不會太低。

直到公布成績，我隻有六十一分，而許知意卻拿到了九十八的高分。

我一問才知道，是許知意提交我們的結課報告時忘記加上我的名字。也就是說，在老師的視角裏，我甚至都沒有提交占比最重的結課報告。

能夠及格，都已經是老師大發慈悲。

而這樣的成績，對於想要保研的我，無疑是最大的敗筆。

上輩子，許知意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我一時心軟才沒有追究，選擇繼續與她運營短視頻賬號。

我跟她的分歧就出現在這裏。

盡管我們拍攝公益視頻的確帶了一點盈利的私心，可我也是真的希望能幫到視頻裏出現的過得艱難的底層人民，哪怕隻有一點。

可許知意就不一樣了。

她表麵上裝的人畜無害，實際上從未心疼過任何人。

她永遠隻在意她自己。

視頻裏她被網友稱為神圖的流淚的側臉，的確也美得驚心動魄。實際上，那滴淚是她硬擠了半小時才流出來的。

比如拍攝給流浪漢送棉被的視頻時，對方不願收下，她就悄悄在流浪漢的舊毯子裏塞刀片，直到看見對方的腹部被割得鮮血淋漓，她才得意地拍拍手。

又比如一位痛經的環衛工阿姨收下她遞來的熱水時沒有說謝謝，她就在私人號說阿姨瞧不起自己，引導數萬粉絲去網暴阿姨，盡管阿姨當時隻是疼得說不出話。

所有不合她心意的人，都會被收拾。

包括我。

我覺得許知意的行為太過分，勸過她很多次，可她依舊不以為然。

無奈之下，我隻能跟在她身後「擦屁股」

流浪漢的滿身傷是我出錢帶他去醫院看病的，就連環衛工阿姨的事情也是我出麵澄清的。

盡管我的個人粉絲量不及許知意的二十分之一，很少有人將我的話聽進去。更多時候，我都被嘲為蹭熱度的小透明。

許知意笑我太古板，可我總覺得人在做天在看。更何況，她還自詡為公益博主，若事情曝光，我和她都再無翻身的可能。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賬號粉絲突破一百五十萬第二天，所有跟許知意保持過不正當男女關係的人，都站了出來。

上到三十歲公司高管，下到十八歲男高中生，一共二十多位男人一起曝光了許知意憑借網紅博主身份腳踏n條船釣凱子的事實。

更嚴重的是，那位被網暴的環衛工阿姨的女兒也站了出來，所有被許知意嘲諷過傷害過的素人都站了出來。

他們擺出證據，澄清事實，控訴許知意的一切都是人設。

她是一個偽善的大惡人。

牆倒眾人推，一時間，許知意就從校花博主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連她遠在外省的家都被放上了詛咒花圈。

輿論發酵一周後，許知意再也承受不住精神

壓力，裹得嚴嚴實實出了門。

她見的是我。

她說一切都怪我。

如果當初我攔著她，事情就不會發展成如今的樣子。

她恨死了我。

然後舉起牆邊的榔頭揮向我。

……

回憶如潮水般襲來，我胸膛中的恨意更甚。

於是我甩開許知意緊握著我的手。

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冷冷開口：

「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就該主動彌補錯誤。」

「我願意的，西西。隻要你能原諒我這次的無心之失，我什麼都願意做。」她望著我，眼裏多了些欣喜和勝券在握的得意。

「那你跟我一起去找任課老師說明情況，說明賬號的創意來源，剪輯，運營等等大半工作都是由我完成的，我不該拿到這麼低的分數。」

許知意愣了一瞬，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西西，如果讓老師知道我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一定會給我不及格的，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眼看我沒有動搖，她咬著唇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知道的，我家窮，如果拿不到這次的獎學金，我會活不下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這次我不幫她，以後她出了什麼事第一責任人就是我。

三言兩語，好大一頂帽子就扣了下來。

正值課間，圖書館大門外人來人往，我感受到許多探究的視線正往這邊看。

而許知意見狀，更來勁了。她筆直地跪在地上，哭得肩膀都在一抖一抖，脆弱小白花的氛圍感都快溢出來。

若是不知情的，還會以為我在霸淩她。

我冷笑一聲，正要開口。

卻聽見背後一道凜冽的聲線。

「周西西，你別太欺人太甚！」

是我的男友李驍。

他快步走上前，將許知意護在懷裏，大有英雄救美那味。

「知意，起來，為這樣的人不值得。」

許知意也絲毫不避嫌，上一秒還哭得梨花帶雨，下一秒就嬌弱無骨地靠在了李驍身上，兩人的眼神曖昧得都快拉絲，全然忽視了我的存在。

上一世，盡管李驍經常在我麵前替許知意說話，我也從未想過他會背叛我。

直到死後由於怨氣太重，我一直跟在許知意身後，才發現我無意中弄丟的珍稀礦石竟然被李驍加工成項鏈墜子送給了許知意。

盡管礦石經過打磨拋光已然看不出最初的樣子，可它的光澤和細膩度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因為這塊礦石是我畢業論文的研究對象，我和導師在野外徒步研究了三個月才得到了這麼一小塊，實在是珍貴無比。

我這才想起來，最初得到礦石時許知意好奇提出想看看被我拒絕後，李驍衝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那時我還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怨氣從哪來，原來是急著拿我的研究成果去借花獻佛。

我被氣笑了，隻恨自己上輩子眼瞎死後才發現二人的奸情。

直截了當地問：「哎，你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麼不知道？」

李驍下意識回答：「周西西你又在胡說什麼，明明——」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閉了嘴，猛地收回攬著許知意肩膀的手。

許知意見狀，卻哭得更加大聲了。

我冷笑道：「李驍，原來你還記得你是我男朋友啊。我因為許知意選修課成績差點不及格，這就是你的作為嗎？」

「我這是心疼同學，周西西你少血口噴人。」李驍悻悻道，「不管怎樣，你也及格了，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我淡淡掃了一眼他，微微一笑，「既然這樣，許知意更該去老師麵前說明情況，畢竟及格萬歲，分高分低都無所謂，你說是嗎，知意？」

說著，我攥緊許知意的手就要往辦公樓的方向走。

「不——」許知意明顯噎了一下，卻掙脫不開。

英雄救美的情節再次上演，李驍幾個箭步直接攔在我身前，他厲聲吼道：

「周西西，為了這點事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煩。

我冷笑一聲，抬手就是一巴掌。

盯著他錯愕的眼神，我一字一句回答：

「我沒鬧啊，我隻是想跟你分手。」

回到寢室後，我給選修課老師發去了郵件詳細說明情況。

老師表示也很震驚，可成績已經錄入學校係統，無法更改。

也就是說這個虧，我還是得打碎牙齒和血吞。

我恨得牙都癢癢。

第二天一早，我剛在食堂坐下，李驍就追了過來。

他徑直坐在我對麵，接過我還沒來得及動筷的牛肉麵就吃了起來。

和李驍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經常在我麵前哭窮，而我心疼自己的男朋友，約會的大半花銷都是我出的。

李驍自然也是習以為常，經常將我的東西默認是他的，比如今天這碗牛肉麵。

「你有病吧，你吃我麵幹什麼？」

李驍連頭都沒抬，神色自若，「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給我吃一口怎麼了？」

我簡直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到了。

「李驍你聽不懂人話嗎，我昨天就已經和你分手了。」

他擰著眉盯著我看了半晌，最後吐出四個字：「別說氣話。」

他頓了頓，又接著補充道：「我不計較你昨天扇我巴掌的事，你也別去找知意麻煩，咱倆扯平了。」

瞧瞧，一口一個知意喊得多親熱啊。

若不是顧忌著我周家有錢有權，李驍怕不是早把我踢了。

「可以啊。」我驀地笑出聲。

李驍像是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他欣慰地握緊我的手，再度開口：「那就好。西西，我最近又看上了一雙球鞋，你看——」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經甩開他的手，端起桌上的牛肉麵，在李驍頭頂上方的位置徑直倒了下去。

麵條和牛肉堆在頭頂形成一座小山丘，還有澄黃的湯汁順著發絲流下，散發出某種怪異的氣味。

李驍登時就變得狼狽不堪。

在他的陣陣驚呼聲中，我笑著開口：

「這樣才算扯平，我的前男友。」

說完，我扭頭就走，留李驍一人抓狂地呆在原地。

兜裏的手機卻不合時宜震動起來。

是短視頻平台發來的短信。

「周西西，您的平台密碼已修改成功，請妥善保管。」

等我反應過來時，賬號已經登陸不上了。

密碼，手機號都被換成了許知意自己的，就連實名認證都在申訴修改中。

許知意這是惱羞成怒想把我徹底踢出局。

可她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以她的顏值做美女博主跳跳手勢舞也還說的過去，若想走以前公益博主的老路以她的腦子根本想不出比我更新穎的創意。

既然聯係不上許知意，我隻好先登陸小號點進賬號主頁，才發現十分鐘前她剛發布了一條新視頻。

是控訴與我共同運營賬號以來她所遭受的種種「不公」

視頻裏許知意穿著簡單的白T黑褲，妝容也選的偽素顏，小鹿眼配上大臥蠶，她坐在鏡頭前哭得動容，頗有我見猶憐的脆弱感。

就連陳述的文本也是精心潤色過的，三言兩語，就將我塑造成了自私自利見錢眼開排擠同學的惡女。

「我與周西西同學由於某些機緣巧合才會共同運營此視頻賬號，可沒想到賬號火了之後她就自詡出力最多想要將我踢出局。不僅私吞大部分廣告收入，還多次在視頻評論區為自己的小號引流。」

「我與她私下溝通過很多次，事情都沒得到妥善解決，甚至被她以家裏有權有勢威脅。我隻是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女大學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能求助大家幫我出出主意……」

同學三年，我怎麼不知道許知意心理素質這麼強大，全程瞎編都不帶臉紅心跳的。

視頻發布後，由於賬號自帶熱度，很快就爬上了平台飆升榜。

網友們也很給力，短短半小時就扒出我的個人隱私放在評論區，痛斥我的所作所為。

「心疼知意，果然人善就是會被人欺，更何況還是這樣的大美女，老天真是不公。」

「知意快報警找帽子叔叔，你們共同運營賬號肯定事先簽過合同，現在對方不按合同處理事情是違約！」

「建議知意別再顧念同學情誼了，要是我朋友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也有網友保持中立替我說話。

「還是別這麼武斷下結論吧。既然按許知意說的，對方已經自願待在幕後這麼久，又何必在這個時間點鬧這一出。」

「支持樓上，現在隻有許知意單方麵的描述，總感覺事情另有隱情。」

可他們的力量太過渺小，很快就淹沒在了許知意粉絲的評論中。

許知意像是有意避開我，當晚一直到寢室熄燈都沒回來。

我懶得再等，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就沉沉睡去。

「最後警告你一次，在明天下午六點前澄清所有事。不然，後果自負。」

睡得迷迷糊糊時，我恍惚聽見門開了。

然後是許知意的聲音。

「我回來啦。」

隔著一道床簾，我都能想象出她喜笑顏開的樣子。

隔壁床的室友好奇探出頭。

「知意，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呢。」

「哎，你怎麼還買了這麼多衣服包包，發財啦？」

「這個啊，是李驍學長說慶祝我選修課拿了高分送給我的。我當時就說不要，可學長硬是塞給我。」

她說話的音調陡然提高，像是專門說給我聽的。

我笑嘻嘻拉開床簾，「就李驍那連兩塊錢米飯都要AA的德行，你最好祈禱他送你的有一個真包，要不然可白瞎了你這嘚瑟勁。」

許知意卻一改往常的脾氣，半點不惱，反倒是語氣間多了些輕蔑。

「這都是李驍帶著我去商場專櫃買的，少狗眼看人低。再說了，某些人都被網友罵得自身難保了，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瞧她那囂張勁，倒是篤定我不能把她怎麼樣，根本沒把我的短信放在心上。

我懶得同她吵，摸黑摁亮手機。

五十多條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這男人，真是兩頭都不耽誤討好。

夠賤。

第二天是周六，我抽空回了趟家。

我爸正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看公司周報，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嘴上卻還刻意「挖苦」道：「呦，我家大小姐不是隻要男朋友不要父母嗎，怎麼還知道回來？」

氣得我媽連忙拿起桌上的葡萄往他嘴裏塞，「囡囡回來就好，你又瞎說什麼。」

上一世爸媽得知我和李驍在一起後一直不同意，而我戀愛腦發作不管他們怎麼勸都沒有聽進去半個字，氣得一向疼愛我的爸爸一連好幾個月都不願意和我說話。

甚至在我死後短短一周，父母就承受不住打擊暈過去好幾次，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而我重活一世後，終於恍然得知父母口中的「自私薄情拜金」才是李驍麵具下的真麵目。

看著如今都還健在的父母，我隻覺得心安。

我忍住喉間的酸澀，乖乖認錯。

「爸，媽，對不起，我已經和李驍分手了。你們說的沒錯，李驍就是一個拜金男。」

聽見這話，我爸長舒了一口氣，當即就表示要親自下廚給我做愛喝的魚湯，反倒是我媽還是麵露憂愁，將我拉到一邊小心問：

「囡囡，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李驍那小子欺負你了？有什麼事都告訴爸媽，不要像你李伯伯的女兒一樣報喜不報憂。」

我笑著搖搖頭，正想說點什麼寬慰我媽，大腦卻像觸電般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抓住我媽的手，很是激動，「媽，李伯伯名下是不是還有一家mcn公司，專門針對網紅博主孵化運營的？」

「是啊，怎麼了，難道我們家囡囡也想做博主了？」我媽滿臉疑惑。

當然不是。

我隻是想到了更快將許知意送上死路的方法。

司機送我回到學校時，剛過六點。

我反複翻了好幾個平台，發現許知意還是沒有半點要道歉的跡象。

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估摸著時間，許知意正在食堂吃飯，我揣著錄音筆出了門。

找到許知意時，她正跟李驍麵對麵吃飯。

兩人你喂我，我喂你，眉目傳情，好不愜意。

我麵無表情掏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我慢條斯理走過去在許知意旁邊坐下，笑著問道：「你還有心思在這吃飯，看來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許知意怔了一瞬，還是嘴硬，「我在視頻裏說的都是事實，我沒什麼好怕的！」

就連李驍也在一旁幫腔，「周西西，你為什麼一直不依不饒抓著知意不放呢？」

我冷眼瞥他。

「閉嘴，這沒你一個軟飯男說話的份。」

然後拿出錄音筆，直接按下播放鍵。

最開始是許知意的聲音。

「西西對不起，忘記將你的名字加入結課名單是我的錯。」

「為了補償你，我願意請你喝一周的奶茶，你可以原諒我嗎？」

緊接著是我。

「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就該主動彌補錯誤。」

許知意：「我願意的，西西。隻要你能原諒我這次的無心之失，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那你跟我一起去找任課老師說明情況，說明賬號的創意來源，剪輯，運營等等大半工作都是由我完成的，我不該拿到這麼低的分數。」

許知意：「西西，如果讓老師知道我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一定會給我不及格的，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錄音片段播完時，食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錄音筆是我專門找人改裝過的，音量調到最大可以和學校廣播抗衡，更別說這小小食堂了。

很顯然，食堂裏吃飯的同學們也都聽見了，視線都不約而同往這邊瞥，還低下頭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天，那是校花許知意吧，她不是剛在網上爆料被自己的室友欺負了，怎麼這就反轉了？」

「我最恨這種綠茶婊了，害得同組同學差點不及格，還惡人先告狀，惡心死了。」

許知意漲紅了臉，伸手就去搶我手中的錄音筆。

「不是的，這都不是真的！我根本就沒做過這些事，周西西是在造謠！你快把錄音筆給我，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許知意搶過錄音筆，丟在地上惡狠狠地踩，張牙舞爪的模樣哪還有半點校花的樣子。

我雙手抱胸在一旁靜靜看著，直到錄音筆變成一堆黑色碎片，才故作深沉開口：

「砸唄，反正錄音文件的備份我多的是。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讓你多聽幾遍。」

看著許知意驚慌失措的樣子，我隻覺得好笑。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點開，是一條陌生短信。

「姐，五個機位無死角拍攝，均已帶著tag上傳短視頻平台，三千酬勞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