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經想好要結束了,顧翊還是覺得心痛。
心痛自己的真心好像從未被她放在眼中,也心痛他浪費自己人生最好的那些年,拋棄夢想在她身邊,做一個名不副實的“軟飯男丈夫”!
顧翊垂下泛紅的眸子,嗓子沙啞:“好,以後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再有什麼占有欲。”
早就該看清楚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了,之前是他執迷不悟,覺得隻要給她足夠多的愛,麵麵俱到寵著她,就能俘獲她的心。
現在離婚,也算回頭是岸。
沈清辭卻沒意識到他的異樣,還覺得顧翊是知道錯了,所以願意低頭。
“你知道自己不對就好,算了,去做飯吧。”
她哼了一聲,語氣還算滿意,隨手脫下身上那件真絲披肩:“這個要手洗,你一會趕緊洗幹淨晾好,臟衣籃都快滿了你也看不見,整天閑著在家沒事做,家務都不幹了是吧?”
沈清辭走向房間,語氣帶著理所應當的命令意味:“家裏也該清掃了,掃地機器人太吵影響我工作,你一會擦擦地,我先去書房處理文件,飯好了再叫我,家裏的貓毛也好好處理幹淨。”
顧翊一語不發聽著,忍不住在心裏自嘲一笑。
婚後這三年,他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在沈清辭眼中,他應該從來就不是丈夫,而是個廉價的男保姆,可以事無巨細操持她的生活,忍受她的脾氣,給她足夠的情緒價值。
酬勞也少得可憐,她偶爾一句敷衍的關心,一樣不需要花心思的禮物,就能讓他付出全部的真心。
他目送沈清辭走進房間關上門,出門買了沈清辭喜歡的菜,去廚房準備晚餐。
決定離婚,那也好聚好散吧,恰好還要談房子的事情,這頓就當成散夥飯。
飯做好之後,他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出廚房,卻看見沈清辭匆忙從房間出來,眼中帶著怒意。
“馬上跟我去醫院!”
她粗暴拉了顧翊一把,剛出鍋的菜灑在他手腕上,頓時紅了大片。
可是她像是看不見一樣,語氣帶著冷意:“都怪你一天到晚作天作地!現在嘉文覺得對不起你,在家喝酒喝得胃出血進了醫院!”
“你去跟他道歉!這段時間留在醫院好好照顧他!要是不盡心,我絕不會原諒你!”
手腕疼得鑽心,顧翊手裏的盤子摔在地上,碎片飛濺一地。
年年嚇壞了,嗚咽著縮到顧翊身後不安發抖,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會吵起來。
顧翊慢慢握緊了拳。
道歉?
他做錯了什麼麼?
難道看見自己的妻子和竹馬曖昧不清,他該視而不見?
“我不會去的。”
他壓抑著喉間的哽咽,低頭抱起年年護在懷裏,聲音涼薄:“你想照顧他可以自己去,我沒有這個義務。”
“顧翊!你是存心想惹我發火是不是?!”
沈清辭勃然大怒,揚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他臉上:“骨頭硬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沒做錯?我看你就是知道嘉文情緒敏、感故意害得他多想!”
“我最後問你一遍,去不去!”
韓嘉文情緒敏、感,她就精心捧著他那顆“玻璃心”,而他的心就該被隨意踐踏,踩成了渣滓也隻能換來一句“你能不能別作”?
顧翊的心徹底冷了下來,抵了抵已經高腫起來的臉頰,聲音泛冷:“不管你怎麼問,我都不會去。”
“好......”
沈清辭怒極,忽然伸手搶過他懷裏的貓走到窗邊!
顧翊瞳孔一縮:“你要做什麼!”
“你不去道歉,我就把它丟下去!”
沈清辭瞪著顧翊,表情已然有些猙獰:“在我麵前裝腔作勢?!你這個人和你的貓都是靠我養的!你有什麼資格裝腔作勢!”
顧翊死死握著拳,眼眸紅得滴血,腦中那個護著貓的清麗身影和麵前的沈清辭似乎是兩個人。
那是他們的貓,以前沈清辭說他是年年爸爸,她是年年媽媽,現在為了韓嘉文,她可以拿貓要挾他?
年年被她掐著脖子,嘴裏發出絕望的慘叫。
可沈清辭不為所動,隻是冷冷盯著顧翊,等他服軟。
他隻覺得嘴裏那股血腥味更重了,堆積三年的所有失望在這一刻漫開,壓得他喘不過氣。
許久,他擦幹淨手上的汙漬:“放下年年,我去道歉。”
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條小生命死在他麵前,更何況那是年年。
撇開沈清辭的關係,它也是他的貓,是陪了他很多年的家人。
沈清辭冷哼一聲,這才從窗外收回手,將貓隨意丟開。
年年渾身都在發抖,跌跌撞撞跑進房間。
顧翊想去看看,卻被沈清辭攔住:“怎麼?大男人還要說話不算數?你骨頭軟到這個程度了?”
“不看它它也死不了!跟我去醫院!”
顧翊深吸一口氣甩開她的手,緊繃著唇走向門口。
總歸要離婚了,他不想再跟她計較。
一路上,沈清辭都在催他快一點,生怕韓嘉文出事。
顧翊沉默開著車,感覺心已經有點麻木。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沈清辭迫不及待拉著他去了病房。
韓嘉文躺在病床上,看上去臉色蒼白,分外虛弱。
看見沈清辭,他眼圈紅了一片,看上去十分可憐:“對不起清辭,是我任性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啥話?是顧翊先不懂事惹你生氣。”
沈清辭關切上前拉住他的手,眼神疼惜:“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你胃本來就不好,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韓嘉文挑釁看一眼站在門口的顧翊:“這不是有你照顧我嗎?”
沈清辭笑著錘了錘他肩膀,轉頭麵對顧翊,又是一張冷臉:“愣著做什麼?過來道歉。”
顧翊麵無表情看著韓嘉文,眼底一片冷意。
半晌,他輕啟薄唇:“對不起,影響你跟我妻子的友誼,我很抱歉,我和他很快會離婚,也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祝你們天長地久。”
病房裏的其他人聽見這話,表情都有點古怪。
這看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一個有老公的女人,對別的男人這麼溫柔,還逼著老公給異性友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