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母毒打,被弟弟帶人欺負。
瀕死之際,我頂著豬頭臉,找到了學校出了名的混混麵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能保護我嗎?我可以幫你跑腿、抄筆記、寫作業......”
少年長相俊美,不屑抬眸掃視我,嗤笑。
“你膽子挺大啊,知道我是誰嗎?”
後來大學畢業,張一申塞給了我一張500萬的銀行卡。
“陳扶弟,過來,讓我保護你一輩子。”
1.
當我頂著最慘烈的豬頭臉,尋求學校出名的小混混保護時。
周圍的人群傳來哄笑聲,張一申掃了我一眼。
“你覺得我像黑社會?”
我認真的瞧著麵前少年的模樣。
眉眼冷峭,五官英挺。
很好看,但是麵無表情的時候又有點凶。
“像!”
聽到我的回答,不僅是他,周圍的同學們也哄笑出聲。
張一申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之間,他嗤笑出聲:“你膽子挺大啊。”
“行,以後跟著我,我保護你。”
聞言,我瞬間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問:“真的嗎?你不會逗我玩吧?”
他氣極反笑:“怎麼?還得給你簽個合同唄。”
我猶豫的問:“可以嗎?”
“不可以!”他直接被我的得寸進尺氣笑了。
下一秒,張一申遞給我100塊錢:“幫我跑個腿,買點雲南白藥、碘酒、幾根冰棒、兩個麵包、一瓶水。”
“剩下的錢都歸你,是跑腿費。”
我欣喜若狂的去完成張一申交代的任務。
把東西拿回來的時候,少年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先把傷口消個毒,腫脹的地方用冰敷,吃點喝點,你太瘦了。”
聽到這些關懷的話語,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想要道謝,一開口,喉嚨幹澀帶著苦意,嗓子啞的像失聲了一般。
張一申嫌棄的開口:“可別說話了,嗓子像唐老鴨一樣。”
我傻笑一聲,坐在f班的門口,給自己上藥,冰敷。
咬了一口香軟酥脆的麵包,我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有些舍不得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將麵包在嘴裏反複的咀嚼,才戀戀不舍的咽了下去。
此時f班裏就坐著我和他,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
張一申在我耳旁打了個響指:“等會兒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左耳。”
我眸色慌張,下意識的搖頭:“不用。”
張一申的語氣不容置疑:“剛剛我在你兩個耳朵旁都打了響指,在你左邊打的時候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定要去檢查。”
醫院檢查的費用我負擔不起。
我有些難堪的開口:“我沒錢。”
我找他不是為了看病,我隻是想活下去。
至少,讓我在窒息的重男輕女的家庭,平安的活到十八歲吧。
張一申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跟著我混,我罩著你,還需要你付錢嗎?”
“你以後隻要乖乖幫我做筆記就行,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說這話的時候,麵前這慵懶的少年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去了醫院,片子拍的很快。
醫生看到我的片子,搖了搖頭。
“如果隻是單純的左耳穿孔隻要及時治療就能恢複,但是她的耳膜上之前也受過傷,並且沒有及時治療現在又受到重力打擊,傷上加傷......”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炎症控製住。”
張一申在旁邊眉頭緊皺:“做耳膜手術能痊愈嗎?”
醫生坦言相告:“效果太差,沒必要。”
張一申沒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從醫院出來之後,我和他一路沉默,不知道說些什麼。
可我不想他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
左耳的聽力一直在下降,我很早就感知到了。
我家裏重男輕女,父親每次出去打完牌,隻要輸了錢,回家看我不順眼,就會沒來由的給我一耳光。
哪怕我什麼都沒做錯。
剛開始,耳朵非常疼,疼到整夜都睡不著覺。
耳朵裏麵通紅,脹脹的還會發燙。
我小心翼翼的找到母親說我好痛,想從她那獲得一絲安慰。
一開始母親會拍拍我的後背,溫柔的對我說:“早點睡覺,睡著了就不痛了。”
可我說的次數多了,她也煩了。
母親的眼裏再也沒有了之前對我的憐惜,反而多了些許的不耐煩和懷疑。
“你是不是不想上學故意這麼說的?”
“你知道我們賺錢有多不容易嗎?怎麼還這麼的不懂事!”
“果然生女兒一點用都沒有!一點都不會為父母著想!整天那麼矯情!不如你弟弟好!”
母親劈頭蓋臉指著我罵的時候。
我終於明白了,女兒的命真的很賤。
後來,我感受不到左耳的疼痛了,因為身上舊傷好了還有新傷,疼痛早就成了習慣。
見氣氛越發的沉悶。
我努力長呼幾口氣,把委屈的情緒憋了回去。
用力扯出一個甜甜的笑,但是開口時聲音還是像唐老鴨般的沙啞。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這對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等我回家......我爸媽在罵我的時候,我就堵住右耳,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多好啊,再也沒有必要聽那些聲音了!”
張一申腳步忽然頓住,轉過身,停了下來。
我差點就撞進了他的懷裏。
張一申從口袋裏抽出手,雙手捂住了我的耳朵,聲音低不可聞。
“不想聽,我們就不聽。”
我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頸間,頓時染紅了我的耳廓。
心裏突然變得暖洋洋的。
2
與他一前一後,相伴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低垂著腦袋,看著他的影子隨著路燈拉長又縮短。
張一申恐怕是這輩子對我釋放善意最大的人。
我漸漸有些貪婪的想,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可以一直走下去該多好。
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門口,今天我所有的幻想就該結束了。
我流著這家人的血,這個家是我永遠逃脫不了的牢籠。
剛邁進玄關門,迎頭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臉上。
我沒有防備,直接狼狽地栽倒在了地上。
我爸表情猙獰:“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
“你弟說你下午逃課了!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抬頭的瞬間,就看見我弟得意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眼神仿佛在警告我,瞧瞧,就算你在學校找了靠山,到家裏我照樣收拾你。
見我默不作聲,仿佛更加激怒了他們,直接劈頭蓋臉一陣辱罵。
我堵住了我的右耳。
世界一下清靜了,隻剩下了我父母猙獰恐怖的臉。
突然!
我媽一把扯下我捂住右耳的手,大聲質問我:“剛剛我們說的你同意嗎?”
“什麼?”我心生不好的預感。
我弟走上前來笑著說:“爸媽說如果你不喜歡讀書就別讀了,浪費錢,女孩就算考上大學也沒用,最後都要嫁人!”
我爸目光算計的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趁你還年輕,早點找個人嫁了,還能換不少彩禮。”
這一次,我咬著牙說:“我要讀書。”
他一靠近我,我整個人就忍不住渾身發抖:“你再說一遍?”
“我要讀書,我不要嫁人!”
他反手又是一耳光,哪怕我早有準備,也沒能躲掉。
熟悉的左耳,熟悉的刺痛感。
他惡狠狠的命令我明天別去上學,直接一腳把我踹回了房間,告訴我如果不聽他們的,就會想辦法弄死我。
他們把我鎖了起來。
我耐心的等到了淩晨,他們都熟睡之後,我打開了窗,六樓,往下一看黑漆漆的。
可我根本就不怕。
我先把書包拋了下去,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然後順著外牆壁的水管小心翼翼的攀爬。
落地的那一刻,我覺得我自由了。
可是自由的人無處可去。
我從書包裏掏出了今天醫院檢查的回執單,上麵有張一申的電話。
打了過去。
“你能收留我嗎?”
電話那頭的少年,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輕笑一聲。
“怎麼?賴上我了。”
“等我。”
3
我原以為張一申隻是一個混跡街頭的小混混。
可真的接觸他之後,我發現並不是這樣。
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拾起了被人拋棄的我。
張一申看了一下我身上的新傷,沒說什麼就拎起我的書包往前走。
來到了當地有名的富人區,看著麵前的大別墅,我依舊有些恍惚。
“不進來?你喜歡睡門口?”
我小心翼翼的問:“你爸媽知道了會不會生氣,替你惹麻煩?”
他嘴角的笑突然僵住:“我一個人住。”
指了指二樓:“在南邊那間房,我去找你之前簡單收拾了一下,你就住那吧。”
屬於我的房間,整齊精致,床上鋪著嶄新的四件套。
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我慢慢垂下眼眸,鼻頭一酸,委屈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
幹燥的指腹擦過淚痕,少年歎了口氣。
“怎麼又哭了?”
“都說好了跟我混,我可不收愛哭鬼。”
“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別擔心。”
我點了點頭,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
他笑了。
去廚房給我做了一碗泡麵。
餓極了的我,有些貪婪大口的吃著麵。
他問:“有那麼好吃嗎?”
我說:“好吃。”
他笑了:“你倒是挺好養的。”
我的胃和心在此刻被一寸寸的填滿。
他不知道,我在家裏,要跟狗爭吃的才能填飽肚子。
泡麵,是我不敢奢求的美食。
或許是從來沒睡的那麼安穩,第二天破天荒的遲了到,我看著張一申不急不忙的樣子:“你不上早讀嗎?”
“我在f班。”
“......”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學校,原本以為爸媽會來學校抓我,結果並沒有。
奇怪的是連我弟也沒有找我麻煩。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的舒心日子,在我以為一切向好的時候,爸媽果然來學校找到了我。
“已經談好了,跟我們回去嫁人吧!”
原來生活從來沒有善待過我。
我掐著手心,強裝鎮定:“包辦婚姻是違法的!我不答應!”
聽到我的反駁,我爸抬起手準備教訓我,手臂直接被人抓住動彈不得。
張一申出現在他的身後:“談談?”
這話是對我爸說的。
我爸見自己打不過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直接裝起了可憐。
“如果我們家庭富裕的話,怎麼可能拿女兒換彩禮?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何況她根本就不喜歡讀書,以後還不是嫁人嗎!”
我不是不喜歡讀書,是不敢考得好。
隻要我考的分數比弟弟高,弟弟就會狠狠的教訓我一頓。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我盡量控分,總比耀祖低上一兩分。
張一申先讓我去上課,隨後將我爸拽到了校門口的角落,兩個人商談了些什麼。
晚上放學,張一申為我準備了蛋糕。
我心頭慌張,以為是訣別禮,不由得小聲道:“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你不是不喜歡你的生日嗎?那你把今天當做你的生日吧,因為你自由了。”
他遞給我一張紙,上麵寫著《親子關係斷絕書》。
“以後,他們不會再過來找你的麻煩了。”
《親子關係斷絕書》我看了又看,足足怔楞了三分鐘,突然間便泣不成聲。
我終於,自由了。
吹蠟燭的時候,我偷偷看了少年的側顏,貪婪的許了兩個願望。
我希望可以考上個好的大學。
還有,和張一申永遠在一起。
4
快高考的時候,別墅裏突然來了一個女人。
她微笑著朝我打招呼:“我是一申的媽媽。”
如此高貴的女人,看張一申的時候卻格外的小心翼翼,轉瞬間就紅了眼眶。
原來,張一申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
母親為了自己的夢想去了國外,父親則成立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張一申的母親帶著他,出去談了很久很久。
他再回來的時候,我有些後怕的拉住他的衣角:“張一申......”
“嗯?”
我說:“我隻有你了。”
他捂住了我的耳朵:“我知道。”
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可就是有一種莫名不安的心慌。
張一申變得很忙,每天基本很晚才回家,像在刻意回避著我一樣。
我們之間,好像變得越來越遠。
直到某一天早上,我發現別墅裏空空蕩蕩,沒有他的蹤跡。
我頓時有些心慌的打開了他的房門,那名美麗的貴婦人正在幫張一申收拾行李。
見到我時,回眸一笑,親切的說:“小姑娘你醒了,你的事,一申都跟我說了。”
“我們走了之後,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裏,阿姨幫你找了別墅管家,水電煤氣費什麼的,你都不用擔心。”
“一申說你要是被欺負就去f班叫人,他們都會幫你的。”
我顫著聲問:“你們要去哪?”
“漂亮國。”
“還回來嗎?”
“明天下午的飛機,飛往華盛頓,”一申媽媽笑著開口:“不回來了,他準備跟我們在國外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