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知南婚禮前一周,我在婚房的客廳裏,發現一條被人撕壞的絲襪。
回看監控才發現,周知南的秘書李薇,經常身穿性感製服來我家與他纏綿。
不僅如此,最近一個月,周知南每天都在中午十一點回家,為他的秘書做月子餐。
我關掉監控,若無其事的籌備婚禮,卻在婚禮當天選擇另嫁他人。
可婚禮當天,一向高傲的周知南,卻求著我再看他一眼。
1
當我按照母親的安排,趕到相親地點時,秦宋已經坐在了挨著窗邊的位置上。
我走過去坐下,開門見山道:“秦先生,我同意聯姻,婚禮可以定在一周後。”
秦宋目光沉沉,良久之後才提出疑問。
“溫小姐當初為了反對聯姻,不惜和家中斷絕關係,另尋真愛,現在為什麼又突然答應了?”
聽見真愛兩個字,我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
我強撐著微笑:“哪有什麼真愛,以前是不懂事而已,現在我成長了。”
在我忐忑不安的視線中,秦宋終於點頭答應。
回家後,我撥打婚慶公司的電話,讓他們把帶有周知南名字的一切物品全部替成秦宋的名字。
隨後,盯著循環播放的監控視頻發呆。
如果不是我今天為了找一條項鏈翻看家裏的監控,恐怕一輩子都發現不了這件事。
監控裏,周知南在每天中午十一點準時拎著食材回家,在廚房裏精心做好飯菜後,帶著餐盒出門。
現在已經十二點半,我打開他的定位,他已經到了他的秘書李薇家。
當初,他和我感歎單親媽媽不容易,苦口婆心勸說我給李薇放一年的產假,原來是因為李薇懷的是他的孩子。
胸膛瞬間被苦澀侵占,苦的我喘不上氣來。
當時,我為了周知南反抗家族拒絕聯姻,被凍結了所有資產,和周知南一起白手起家。
在我們兩個人的努力下,短短幾年公司就有了顯著的成績。
我本來想等到我們結婚以後想把公司全權交給他,自己回歸家庭相夫教子。
可現在看來,曾經願意犧牲自我的想法,簡直太可笑了。
相愛六年,我以為我們一直都很好。
可就在這一年中,他的手機中突然出現了很多嬰兒出生的注意事項和怎樣照顧孕媽媽的視頻。
我曾問他為什麼會看這些視頻。
他將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眉眼溫柔的說。
現在學習這些知識,是為了以後我懷孕生子的時候,能給我最好的照顧,說這就叫做未雨綢繆。
在他溫柔的目光下,我的心臟狂跳不止,愛意翻騰。
甚至,我還買了許多孕期的書陪著他一起看,一起憧憬我們以後的孩子會是男孩女孩,什麼模樣。
我太過期待,所以不曾注意他眼中的飄忽不定。
所憧憬期盼的,都在這一刻成了笑話。
剛想要給他發消息,說取消婚禮時,卻看見他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是一隻手和嬰兒的小手交疊的照片。
我呼吸一滯。
和周知南戀愛六年,我也有過很小女孩心思的時候。
曾經也逼迫他在朋友圈發我的照片,可他從來都是借口生意夥伴太多,不適合在朋友圈裏秀恩愛。
隨手往下劃了一下,他朋友圈裏和李薇的合照倒是有不少。
雖然都是在工作場合,但現在看來,卻難掩親昵。
在我平複心緒時,公司的前台打來了電話。
“溫總,周總給你買的花到啦,快來簽收一下。”
我愣了愣,才扯著幹澀到裂開的嘴唇,說了句好。
等我到了公司的時候,前台正在為那束嬌豔欲滴的玫瑰噴水。
我快步走過去,盯著她的動作蹙眉道:“這是在幹什麼?”
前台一臉打趣:“花送到了要噴水保持濕潤呀,周總每天都會叮囑我們的。溫總,周總真有心啊,每天都會給你買花。”
我用力扯出一抹笑,嘴裏都是苦意。
和周知南在一起六年,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一枝花。
我沒有再看前台打趣的眼神,抱起花就回了辦公室。
玫瑰嬌豔欲滴,隨手扒拉了一下找到了一張卡片。
上麵寫了兩句令人牙酸的情話,全部冠以李薇的名字。
我把花扔在一邊,手機響了起來。
保險公司給我打來電話,說要商議賠償的事情,這時候我才知道,周知南開著我的車撞到了路邊的防護欄上。
我匆匆趕往現場,隻看見了一輛變形的車子和撞壞的防護欄。
2
商議完理賠後,路人告訴我車上的人被送去了醫院。
醫院門口,我打聽到周知南的病房,剛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見周知南虛弱的聲音。
“薇薇,你還坐著月子,趕緊坐下來休息不要累到。”
“本來今天是帶你出來兜兜風放鬆一下的,沒想到竟然出了車禍,如果你真有什麼事情,那我真是後悔也來不及。”
“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和她的婚禮完成所有股份都到手之後,我就能給你一個好的生活了,你跟著我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我真是心疼。”
周知南的話,猶如尖銳的利刃刺進我心底,呼嘯的冷風從傷口中橫穿而過,又冷又疼。
我和他在一起六年,為了一筆單子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時候,他不覺得我受苦,而李薇隻不過是陪他熬夜做了幾個計劃書而已,他就覺得李薇陪他過了很久的苦日子。
而我期待了六年的婚禮,也不過是他想為了我手中的股份,而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我扶著門把手緩解情緒,將眼底的淚全部逼回去才推門進去。
周知南的話瞬間截止。
我的視線落在坐在一旁的李薇懷裏。
粉嫩的嬰兒眼角掛著淚,應該是剛剛哭鬧過才睡著。
周知南微微擰眉,像是沒想到我會來醫院,隨後笑著開口:“你怎麼來了?”
“今天李秘書的孩子剛剛滿月,我去看來著,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
這麼拙劣的謊言,以前或許還能糊弄我,可現在落在我的耳朵裏,我隻覺得諷刺。
醫生推開病房門,先交代了周知南的情況。
然後看向李薇懷裏的孩子,對著周知南打趣道:“這孩子和你還真挺像的。”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出聲。
周知南也沒有察覺我的異樣,隻是目光落在孩子和李薇身上,愛意磅礴又隱忍。
一個陌生人都看出來這個孩子和周知南像,而周知南麵對我,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他的心思沒有一刻落在我身上。
好像和他在一起的這六年,他也是這麼經常習慣性的忽視我。
我朝著醫生禮貌的點了點頭,將人送出病房順便問了問周知南的傷情。
等回到病房時,周知南已經將孩子抱進了懷裏,李薇正在扶著他下床。
我下意識想去幫一把手,周知南卻猛地側身躲開我,一臉戒備地盯著我:“你想幹什麼?”
我的動作僵在半空,隨即收回了手。
不遠處的李薇卻輕笑一聲:“溫總,我來扶知南吧。”
我抬眼,就對上了她挑釁的視線。
幾個月沒見她,她的臉頰比之前圓潤了一些,生了孩子後也沒見有一絲憔悴。
可見這些日子周知南將她照顧的有多好。
氣氛陷入沉寂,周知南似乎也意識到剛剛的反應有些激烈,他看向我,主動緩和氣氛。
“書意,你先回家吧,我先把李薇母子送回家。”
3
李薇勾起唇角,垂下頭靠近周知南懷裏親昵的貼了貼孩子的臉。
三個人的距離無限拉近,自成一派旁人無法插入的氛圍。
我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用力,在掌心掐出幾個青白色的月牙。
周知南還在嘗試說服我。
“李薇還在坐月子,我實在不放心她帶著孩子在寒風裏打車,正好你開車來了吧?車鑰匙給我,我送他們回去。”
他伸出手,順暢自然的和我討要屬於我的東西。
我忽然想起當初我過生日和周知南討要禮物的時候,他從來都隻是一臉不耐的質問我,為什麼我能理直氣壯地和他討要東西。
苦澀幾乎彌漫我的四肢百骸。
我扯開嘴角:“我的車不是被你撞了嗎?”
周知南眉頭緊皺,又拿起自己的外套遞給李薇,然後轉頭吩咐我。
“那你去外麵打車吧,等車到了醫院門口再給我打電話。”
他所有的動作都在訴說著他對李薇的關愛。
曾經我多少次為了我們今後的生活奔波在寒夜裏,少有的幾次求他來接我也被他拒絕。
他總說我矯情,再冷能冷到哪裏去?知道冷不知道自己多穿一件衣服?為什麼總麻煩別人。
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好像我的一切都成為了理所當然,他安心的享受著我不求回報的付出,順理成章的把心血全部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
怪我從前沒能看透。
我沒有答應他,而是借口公司忙離開醫院。
坐上車的時候,透過後視鏡我正好看到周知南和李薇抱著孩子出來。
周知南的手一直護在李薇頭上,生怕她受一點風。
我收回視線,讓司機加快了油門。
回到公司,處理完工作已經臨近十點,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才發現周知南在半個小時前給我發了消息。
【孩子好像是發燒了,李薇自己照顧不了,我留下來幫她盯著點,今晚先不回去了。】
我看這這行字愣了會神,十幾分鐘之後才回了一句。
【嗯,你好好照顧他們吧,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說完之後我就回了家,連夜將周知南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扔到門口。
折騰到淩晨三點,才躺到床上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剛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了周知南夾雜著怒氣的責罵。
“溫書意,你昨天又發什麼瘋?我不過是留在李薇家替她照顧一晚孩子而已,什麼叫我以後都不用回去了?一點小事你就要跟我鬧,有什麼可鬧的?”
“今天不是去試婚紗嗎?趕緊去婚紗店,別讓我再和你發火。”
我一句話沒能說出來,他發泄完怒火就掛斷了電話。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婚紗店。
我托了無數關係才到手的高定婚紗,總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吧。
隻是等我到了婚紗店的時候,原本應該放在展示玻璃櫃中的婚紗正穿在李薇身上。
周知南穿著西服,抱著嬰兒,一臉柔情的看向正拖著婚紗轉圈的李薇。
一家三口的氛圍讓我頓住腳步。
隨即我大步衝向李薇麵前,拔高音量:“這是我的婚紗!”
4.
周知南的眉頭緊蹙,聲音也夾雜了不耐煩:“你怎麼這麼多事?李薇沒有穿過婚紗!穿婚紗不是一個女人的夢想嗎?就允許你有不允許人家有了?你至於為了一件衣服大呼小叫嗎?”
我咬著牙,努力克製著不斷翻騰的怒火。
許久之後才能發出聲音。
“她沒穿過婚紗,就要穿我的。那她沒能辦過婚禮,是不是我也得把婚禮讓給她?”
周知南僅剩的耐心終於消失,他用力扯了一下領帶,捂住懷裏嬰兒的耳朵後才對著我吼出聲。
“你到底有完沒完啊!一件破裙子而已。”
“李薇自己帶著孩子已經夠辛苦了,一個小願望都不能實現嗎?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有一點同理心!這件婚紗你要穿就穿,如果現在不穿以後也別穿了!”
我被他這些話氣的心臟狂跳,指尖發抖。
李薇看見我們兩個人對峙,柔柔地拉了拉周知南的衣袖:“知南,你別和溫總生氣,本來就是溫總的婚紗,我不應該穿的。”
周知南冷眼盯著我,見我沒有絲毫服軟認錯的意思,冷哼一聲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店員。
“這件婚紗我買了,刷卡。”
隨即就拉起李薇的手越過我。
錯身而過時,我聽見他冷酷的聲音。
“我說過,你現在不要,以後也別要了,這件婚紗,我送給李薇了。”
我輕扯了一下嘴角,在婚紗店店員複雜的目光下離開。
回到家裏,我找人換了家裏的門鎖,又把周知南的東西拍下來讓他取走。
接下來的幾天,周知南都沒有找我。
而我則回了家和父母認錯,和未婚夫秦宋見了幾麵。
在約定好領證的日子,我和秦宋站在民政局民口。
他垂眸看我,語氣平淡:“現在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周知南發來的消息。
【領證和婚禮都推遲吧,你這次真的惹我不高興了,等你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我們就什麼時候再結婚。】
這都是他的托詞。
我知道他這個時候,應該正在李薇家裏給李薇做飯。
可我的心中已經不會再為他起一絲波瀾。
我回複了一句分手之後就拉黑了他,隨後堅定地看向秦宋:“沒有什麼可反悔的,我們結婚。”
拿著紅本本走出民政局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剛接起就傳來周知南暴躁的聲音。
“溫書意,你腦子是不是真的缺根筋?道個歉都不願意?”
“婚禮都準備好了你跟我提分手,你折騰人玩呢?趕緊跟我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等李薇養好身體我就能跟你結婚了。”
我沉默了一瞬間,剛想開口手機卻被秦宋奪去。
“周先生,書意和我已經領證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太太。”